绝品闺秀

第76章 他的紧张

寻了约一盏茶的时间,景月儿才见到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境地。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整个房间遗落在仙境之中。她有些沉醉,颐欣苑也的确有自己的风格。但比起这样的风水宝地来说,却是相差甚远。

近了,能听到琴声。而后又是几个人的说话声。

“郡主,你就试一试吧。”

诸多锦衣罗裙,摆在晴烟面前。但持续的琴声却告知别人,晴烟没有动。

倒挂在一颗柳树上的景月儿顿时觉得闪瞎了双眼,我靠,这个叫晴烟的果然是tm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这么娇贵。

“你们先下去!”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这个晴烟郡主终于弹累了,一袭水墨色罗裙拂袖转身,声音温婉。没有丝毫盛怒之色。

“小姐……”

屋内再无声音,侍女无奈转身离开。

景月儿含着一根柳枝,跃下树来悄然莫入房间。只见屋内美人垂泪,柔若水成。

“哎哟,大姐我求你别哭了。”

景月儿抚了抚额,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哭,继续哭。”

她拿起手里的净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晴烟面前。而无语的是,因为惊吓颜晴烟的眼泪一点都没有了。望着景月儿一身黑衣,惊得大叫。

景月儿则是直接把布条往颜晴烟的嘴里放,这次不能怪她怜香惜玉。只是若她真叫了,景月儿这个盗贼做的可就不完美了。

“喂,郡主。你再哭一个啊。”景月儿皱眉,用央求的目光看着颜晴烟。

颜晴烟吓得一个劲儿的挣扎,居然是一点眼泪都没流出来。气得景月儿真想把地上的眼泪捡起来了事,可她惊然发现那眼泪已经风干的。靠!气死景美人也。

“我说美人,我要你的眼泪又不要你的命。你倔强什么?”

若是别人,对付这样的倔美人估计是直接用匕首威逼了。可景月儿又发现一个原理,人在不犯她的情况下她绝对下不了手来犯别人。

景月儿将她弄到**去,然后轻轻的放开颜晴烟,“这样吧,我需要你的眼泪作为药引。可我跟你不熟,于是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取了。你能不能……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

她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窝囊过,居然做盗贼能做到和别人谈条件的程度。

颜晴烟看到景月儿没有任何伤害她的意思才道,“你能让君哥哥来参加本郡主的及笄礼,我就把你要的东西给你。”

这么久了,景月儿终于听到这美人娇弱无骨的声音了。不禁松了口气,“只要你把眼泪给我,那什么君哥哥不仅会来参加你的及笄礼。还会任你**。”

说得神乎其神的,颜晴烟打了个冷颤。没有相信的意思。景月儿第一次觉得这么累,要知道这么累就该收颜玉箫五十万两黄金了!!

“这样,你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然后如果那男人没出现,我也出不了这房间和长陵王府不是?”

出不去才怪,她现在有两重的内力了。一个小妮子还不乱虐。再说,这长陵王府她进得来怕还出不去?也不看看她景月儿是谁!

“好!”

颜晴烟半信半疑的接过景月儿的净瓶,放在眼前。让景月儿惊呆瞬间的是,那眼泪就像是有开关似的。颜晴烟随时随地想关就关,想开就开。让人更无语的是,眨眼的功夫半瓶眼泪已经盛放在景月儿手心。

颜晴烟笑问,“君哥哥呢?”

“额……”

景月儿看了看外面,正欲说什么解释一下。门外传来声响。

“郡主,郡主。夜卿王来了,就快到门前了。郡主你听到没有……”可以听到丫鬟奔跑而来的脚步。

无语,这当真是太准时了吧。正好这个时候出现,天助她吗?不过不管是天助还是人助,此刻她要做的是尽快离开。

“我先走了。”

景月儿一面轻声告别,一面朝后门走去。她忽略了颜晴烟等待的目光,忽略了这个房间的一切。她本以为,一点眼泪而已这个世界即便再乱,这般柔弱的美人应该是没有什么可以防备的。

可当走到机关之处,听到“晃荡”一声。地下室的门被打开,双脚不自主的往下掉的时候,景月儿似乎发现了那地下室里面有钢刀,钢刀下面,有锯齿,锯齿下面好像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这次,景月儿觉得她要死在自己的大意手里了。

“啊!!”

只听到一声巨响,房间里的地下再次合上。恍若从未有人来过。

“小姐,奴婢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侍女走进来,担心的问道。

颜晴烟褪尽眸内的狠戾,又再次柔若水成,“香儿,你幻听了。”她不在乎的走到那些锦衣面前,随手挑了件自己喜欢的,“过来伺候本郡主更衣。”

如此伪装之深沉,让那个叫香儿的侍女僵持在一旁迟迟不进。

~

长陵王府门前,一顶软轿停靠在大红色的步毯之下。男子微微如雪般指骨分明的手放在青枫的手上,微微仰头。惊艳众人。

“参见夜卿王!夜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宾客中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就算是那几个皇子公主。也微微躬身不敢有半点的不尊重。

高傲如他,奢华如他,一袭月牙色的袍子,耀如星辰日月之辉,众星拱月般的随着青枫一同走到夜卿王府下面,直到过了好几个院子才淡淡的道了句,“免!”

齐齐起身,君澜风却没有再看一眼。径直的朝着屋子里面走去。却也恰好与长陵王相对而撞。

“哈哈哈……澜风,你终于来了。”长陵王迎面走来,以最热情的礼仪相待。

“侄儿来晚了,望舅父恕罪。”

君澜风稍微弯了弯身子,表示礼仪。而长陵王即可便将他扶起。借故想亲近以示情感,而君澜风却不着痕迹的退让三尺。

长陵王尴尬的笑了笑,言笑道:“半年不见,澜风又俊朗了不少。”

君澜风又独自上前了几步,虚应了一声:“说笑了!”而那深邃的凤眸,却无不在四处寻找着那抹调皮的身影。

“澜风,你可是在寻找烟儿?”

长陵王主动问道。

“今日晌午侄儿府中有位贵宾来到这里,现在何处?”君澜风直言道。

“她?”

长陵王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许久才又客套道:“哦,她在客厅休息。烟儿的成年礼即刻开始,她最想见的便是你。澜风,先参加完烟儿的及笄礼。我将她送到你面前可好?”

君澜风没有说话,也没有前进。就那样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舅父。

“来人,去请偏厅的那位小姐。”

长陵王无奈,吩咐道。

“不用去请,本王亲自去。”

君澜风摆了摆手随着那家丁离开,并没有管长陵王什么反应。好像,今日若不是因为要来寻找偏厅的那位女子。根本不会前来。

长陵王气得胸口起伏严重,朝后倒去。幸得几名仆人扶住,许久之后才又恢复平常。随着君澜风而去。

偏厅之处,磬竹正在百无聊赖的喝茶。累了,又起来看看景月儿回来没有。直到最后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拿着手里的软-准备去寻景月儿。

“你主子呢?”

君澜风大步走进来,老远看见人不是景月儿。心中顿时恼怒万分。这个该死的女人又去哪里疯了,难道她不知道这里不是她可以随便来的地方吗?

磬竹没有回答,撇头没有看君澜风一眼。

“说!”

震碎整个偏厅的声音,让在场的侍女顿时黑压压的跪了一地。饶是磬竹多年来经受了无数的血雨腥风,也终是狠狠的颤了颤。而在君澜风的岁月里,似乎也是第一次发如此大的怒火。

君澜风敢肯定,若是此刻磬竹再敢与他作对。他会让这女人生不如死。

“小姐说她来这府里找一样东西!”磬竹颤巍巍的说道。

“何物?”

他一丝不苟,此刻就宛若地狱里的修罗。那般冷冽,嗜血。让人敬畏,让人胆战心惊。

“小姐说那东西在晴烟郡主身上可以找到,所以,特来王府见晴烟郡主。”

以磬竹的个性即便是谁的恐吓,都不会说出自己不该说的。而此刻她说出景月儿的下落,不过是为了借力去找寻她主子的下落。

“这位姑娘胡说什么?”晴烟的声音打破僵局,遥远的传来,“晴烟的阁楼偏远,平日里很少有人能找到。何况,晴烟可从未看到过哪个人进入?”

寂静,偏厅内君澜风话毕便再无人有声音。似乎都在等待着,下一刻的暴风雨来临。

“爷,属下带着众兄弟寻遍整个王府。没有见人!”青枫道。

“可有遗漏。”

君澜风慎重的问道。

“除了,晴烟郡主的寝楼……”青枫面带羞涩,望着颜晴烟。

“放肆!莫非你连本郡主的闺阁你也要查?”

宛若莺蹄,饶是怒喝依然声声入耳动听。

“若是要搜呢?”君澜风没有被那声音吓到,也没有被那声音感动到。他的话依旧干涩毫无音乐感,与平日里相差甚远。

“君哥哥,那是晴烟的闺阁。难道,君哥哥就不顾及烟儿的名声了吗?”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是水中之水做的。那般矫情,竟然是想哭就哭。话未落,泪先流,“君哥哥从小便与烟儿订婚过,若是君哥哥不在乎。那么烟儿也只能任由君哥哥做主了。”

这般动情的女子,是个人便会因此而松懈。是个男人,都会因此而服服帖帖的去疼爱这样的美人。世间男人,又有多少不甘愿拜倒在这种温婉如水的女子手中。

“澜风,你太过分了。烟儿都这样求你了,若你今日是来闹场的。那便请回吧!”

长陵王终是一忍再忍,忍不住下逐客令。

君澜风沉默,像是在考量着生死抉择般的。其实此刻他是最痛苦的。景月儿失踪他已经够烦了,偏偏在这种烦人的时候还要去周旋。如何对付这种表面温柔而他看着闷烦的女子。

一边是闺阁重地决不允许别人搜查,而另一边,是面对一个唯一可以寻找的地方,一个不可失去的机缘。

“烟儿,本王可以进入你的闺房否?”君澜风问。

晴烟怔了怔,一双秋水般眸子盯着他,“君哥哥从小便与晴烟订婚,自然是可以的。”

“那么,本王独自去你的房间看看。如何?”

这话如雷般敲中景月儿的头,但面对君澜风的逼问,却不得不答,“可以!”

君澜风拂袖离去,其速度之快使其闪起阵阵清风。颜晴烟怔了怔,脚步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像是有预感似的君澜风第一次记得满头大汗,却浑然不知。那一刻他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月儿,你不可以有事。”

似乎在人生中他从未这般在乎过一个人,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即将被人抢走。就连当初母妃去世的时候君澜风都未曾有这么伤心过。也正是那一刻,君澜风知道她,是他此生最宝贵的东西。

晴烟阁内果然半个人影都没有,君澜风火急火燎的心顿时觉得快支撑不下去。

“月儿,我来了。”

“月儿,快出来!”

“月儿……”

他焦急的转着身子,无数次的寻找。而房间中仍然是无半点声音。

“君哥哥,烟儿说没有。君哥哥偏不信。”

颜晴烟各种心中不满,欲向君澜风讨回公道。可奈何……君澜风未曾理他,而是四处寻找着周围。哪怕是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预感。月儿,就在这房间里面。

“青枫,今日若是找不到月儿。就把这房子拆了。”

君澜风走出去,对着一杆等待的人命令道。

“君哥哥,这是烟儿的房间。难道,这就是你送给烟儿及笄的礼物吗?”又是眼泪攻势,君澜风没有看一眼。

“大不了本王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寝楼!”

他转身,似乎从来都没有注意到她的眼泪。

“君哥哥,你变了。难道你以前对烟儿的承诺都是忘记了吗?”晴烟大吼,一贯的形象在撕心裂肺中消失无痕。

“没有忘记!”

君澜风扬眉,望着周围兴师动众的拆卸工作。笑道:“本王若忘了,早就与你取消婚约。”他没有多说,也没有再让颜晴烟说些什么。

过了将近盏茶时分,晴烟望着君澜风担惊受怕的模样。暗自咬牙,心中不禁想到。刚才她只是因为那个女人得罪她了,不想留在世上。没想到君澜风对她竟然这般上心。颜晴烟这次恨不得将景月儿千刀万剐之后再丢进暗道之中。

“爷,这里好像有个机关。”有下属禀报道。

君澜风转身,抬步走过去。因为速度过快,外衣将颜晴烟的发丝微微抚动。颜晴烟蓦然反应过来,“那是本小姐存放私密之物的地方,难道你们也要。”

待颜晴烟走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将那暗道打开。颜晴烟不得不惊呼,君澜风不仅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连身边的能人竟然也如此之多。

君澜风见那暗道之上血迹斑斑,锯齿却仍然可见锋利无比。他只觉身子一阵冷汗,“月儿!月儿你在吗?”

他自然清楚若是景月儿真的在里面,定然是插翅难逃。可若她真的在这个房间除了这里,又还能去何处?

“月儿……”

在那刀锯的旁边,有一丝碎布。那碎布是紫色,那碎布上有用金丝绣的芙蓉花。那套衣服他见她穿过。越是想到那个,君澜风越觉得全身都凉透。

颜晴烟看到景月儿如愿的被暗道里的机关打败,心中忽然的松了口气。却不见君澜风讽刺的语气。

“晴烟长大了,这闺阁重地竟也玩起如此狠毒的玩意了。”

颜晴烟听到,心中一怔。君澜风这是要责怪她吗?

“君哥哥,难道闺阁之处都不允许有防身之处吗?”她狡辩道。

“防身?”

君澜风凄然冷笑,“她做了什么,你要防身防到将一个人搅成肉泥?本王当是,女子的性格竟然可以如此分裂。”

他惊觉,自己似乎都从未这般毒辣过。即便是对他最恨的敌人。

“我……”

颜晴烟欲狡辩无言,化作低低哭泣。君澜风看着,却更是心烦意乱。

“爷,盖子上有人。”

有人道。

君澜风转身,只见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在那石壁之处。而景月儿的整个身子,死死的抓着那把匕首。

“月儿……”

他整个脸色大变,望着景月儿发紫的嘴唇以及那双颤巍巍的手依旧抓着那匕首。君澜风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如何靠一把匕首撑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的。但她做到了。真的是做到了!

君澜风将她抱起来的时候,她的整个手已经僵硬。唇部干涩发紫。已经达到一个人的极限。

“唉,君哥哥……我的及笄礼……”

颜晴烟见君澜风抱着别的女人离开,心中陡然一凉。

“晴烟,你最好祈祷她没事。不然我们这笔账慢慢算!”

他冷冽的丢下这句话,悄然离去。颜晴烟见了,踉跄几步。踩到自己的裙摆摔在地上。所有人都撤退,唯有颜晴烟一人在房间内。

“君澜风,你说过。你要为我打下一片江山,让我做你的皇后的。”

颜晴烟撕心裂肺的怒吼,“为什么,现在却抱着另外一个女人。”

“烟儿,难道你忘了你自己的想法了吗?”

长陵王走进来,将颜晴烟扶起来。

“父亲……”颜晴烟委屈的望着长陵王,“孩儿说过什么想法?”

“你曾诱导他向你承诺,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为你打下一片江山。而他,现在不正是在做?”长陵王道。

“就那个女人吗?”

颜晴烟难以置信道。

“莫要小看此女,父王在京城倒是听说过她的很多传闻。”长陵王将女儿扶在**,继续道:“能让澜风看上的女子,必然不凡。”

“父亲的意思是,澜风对她所有的好都不过是利用?”

颜晴烟大惊。

“不然呢?”长陵王笑了,“烟儿想想,今日的一切是不是如演戏。明明那轿子就是王府的,没有澜风的允许又怎么会来到长陵王府?而你说澜风为何又要在及笄礼那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解救那个叫尚书府的三小姐?”

“君哥哥是故意让别人知道景月儿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然后让景月儿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实则,不过是在给孩儿铺垫脚石?”

颜晴烟蹙眉,不解的看着长陵王,“父亲,可是我觉得君哥哥看她的眼神……还有,他连烟儿的及笄礼都不参加。”

“一个及笄礼算什么。若是以后母仪天下了,这整个天下都是烟儿的。烟儿难道不相信你自己的能力了么?我的烟儿是天下第一美人,天下第一才女。哪个男人不得为了烟儿不顾一切?”

长陵王宽心道。

颜晴烟站起身来,如玉般的面孔渐渐的恢复自信,“父王说得对!”颜晴烟相信自己的容貌,相信自己的才能。绝对不会输给任何女人。

长陵王点了点头

~

是夜

月上柳梢,兰香四溢。谢园的风和别处的不一样,总带着一股世间最纯的兰香。君澜风长身立在院中,微风吹拂,白衣翩然而立。

脑海中还想着刚才为太医为景月儿整治的一幕。

“三小姐已经脱离危险,身上只有一些皮外伤。稍加处理便可痊愈。”

君澜风真的就只觉得整个手都是软的,看到景月儿如此倔强的贴在哪唯一可以容身的小地方上。君澜风当时觉得心无比的揪痛。他不得不承认,月儿是她的软肋。

“爷,进去吧。外面冷。”青枫走过来,将一件披风盖在君澜风的身上。

“本王今日冲动了。”

君澜风仰头,无奈的叹息一声,“或许今日还有更加隐秘的处理方式。”

“爷在怕什么?”青枫不解。

“本王在尚书府都警告了所有人,决不允许透露本王和月儿的关系。可这次在长陵王府,本王如何在乎月儿的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君澜风转身,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本王不希望月儿随本王一起在这龙炎帝国风雨江山血拼,不希望……”

他拂袖,转身走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