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煞魔修

第四十三章 怒杀

此一刻,所有的目光莫不是聚集在那虚幻的洞口处,在所有的眼眸中,一个长发乱舞的男子映现其中,在其背后,浮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头骨,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眶好似隐藏着撕天的杀机,诡异的盯着在场的所有人。

一道道黑色杀云由头骨中蒸腾而上,这些黑云时而宛如苍龙一条,时而散为几股,在那男子的身后蒸腾不息,更让男子平添了几分的杀虐之气。

“这……”

“此人到底是谁?”

“是他!”

“谁?”

“杜浚!”

众人哗然,皆是难以置信的望着杜浚——那死了数年的人、此刻又回来了,带着滔天的杀机回来了。

丹红一怔,双眼猛然一瞪,不敢相信的望着杜浚,忽而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急急说道:“无论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此刻在玄阴中,你也不能……”

杜浚抬眼一扫众人,理也不理丹红,当下纵身而去,向那鸣干而去,去势之中,更是反手抓住了杀将的下巴,高高扬起,作势砸向鸣干。

“师尊救命啊!”鸣干见状,在石阵谷所见的画面此刻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之中,立刻让他勇气尽失,委顿在地上,抱住丹红的一只腿,大声呼叫。

一旁的鬼谷散主见状双眼一眯,却也没有说什么,他倒要看看眼前这鬼谷弟子是否有胆量在他面前、违背玄阴法规的诛杀同门弟子。

丹红一见鸣干那窝囊样,立刻大怒,抬脚将鸣干踢开,当即便祭出了他那棍状地法宝,作势便要迎向杜浚而去。这时一旁一直脸色淡然的曲侯却蓦然而动,也不见如何作势,身体便腾空而起,一手抓着酒坛坛口,带着半坛酒水,狠狠砸向丹红的法宝。

口中犹喝道:“敢欺我徒儿,找死!”

所有的人都傻了,此刻便是傻子都能看出,杜浚要杀鸣干并非恫吓,而是**裸的带着满腹的杀机而去,这那做师傅的却不是省油的灯,这师徒两人当着鬼谷散主的面便要诛杀同门,可是在挑衅玄阴法规?

“来的好!”杜浚放声大笑,神态癫狂,手中的杀将怒然砸在了丹红法宝之上,身躯不禁一震,口角便流下了一道血痕。

丹红法宝虽然品阶不高,但是丹红的修为却是化意,与杜浚修为中间相隔一个小境呢。倒叫杜浚如何抵挡,只是杜浚性子执拗非常,此刻既然下定决心要杀了鸣干,便不会放弃!

但见他又是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手中杀将虽不敌丹红的法宝,但却是如何也不能让他后退半步!

恰在此刻,曲侯一坛砸来,这毫无奇特的酒坛,竟然将丹红的法宝一下子咋了出去,‘啵’酒坛亦是破碎,只是曲侯依旧高傲,他对杜浚说道:“你去!”

说罢,和丹红缠斗在了一块。

杜浚深深的看了曲侯一眼,就在方才,他分明从酒坛中感受了一股锐利之气,只是气息很弱,若不是他距离很久,便是巩基修士也难以察觉。

“多谢!”杜浚轻声说道,不再延迟,祭出泥团,在手中化为大锤一柄,双手握着巨锤的柄手,怒然砸向鸣干。

“散主救命!”鸣干脸色惨白,半躺在地上,惊骇欲死的望着砸来的巨锤,泣声叫道。

鬼谷散主不屑的看了鸣干一眼,未动分毫。

“谁也救不了你!”杜浚冷笑一声,手中的大锤落势蓦然急锐了几分。

鸣干傻傻的扫视了一遍在场的说有人,只见众多的九代弟子只是漠然的看着他,而那些剩下的十代弟子,亦是冷淡的看着他,那眼神好似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众叛亲离!

“昔日,他们哪里敢如此?”鸣干脸上闪过一丝绝然,惨笑一声:“我一生跋扈,此刻却后悔了,悔不该和你结下仇怨,但这不怪我,谁又料到你一个灵根被毁的废物,竟然能够功达练气?”

说罢,他祭出了自己的法宝,挡在身前,口中叫道:“我不甘啊,十代支脉大弟子……”

一句话还未说完,杜浚手中的巨锤呼啸砸来,此刻鸣干精元缺失,修为大跌,他那法宝就好似无主之物,被巨锤轻易破开,轰然破碎。

下一刻,巨锤狠狠的砸在了鸣干身上,但闻‘轰’的一声,霎时间尘土飞扬,鲜血迸溅,待到一切平静之后,只见杜浚冷然而立,手中的巨锤化为寻常大小。

再看鸣干,却已然化作了一滩血泥。

一阵倒吸凉气声在十代弟子中响起,他们谁又曾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

便是九代弟子此刻也是面色阴沉的望着杜浚,在那男子身上,他们分明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杜浚握着泥锤,一步步的走向郭明。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鬼谷散主。

“不要,不要啊,救命,救命。”郭明大惊失色,连滚带爬的向一旁闪躲而去。

杜浚冷笑一声,手中的巨锤缓缓抬起。就在此刻,突闻郭明大叫一声:“巫辰和白度都是杜浚所杀!”

这一刻,他却是比鸣干聪明些,知道拖人下水。

巫辰和白度的师尊脸色巨变,神情痛惜,皆是怒然含恨的望着杜浚,当即纷自祭出法宝,便要欲要当场格杀了杜浚。

众人哗然,再看向杜浚的目光,分明多了几分复杂——追逃鸣干,在其回到鬼谷后,犹自不肯放过,却还诛杀了巫辰白度,这十代弟子中的三杰一个一个的因他损落,此刻唯他名声鹊起。

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望着曲侯,莫不是心中暗道:“这曲侯以后端是扬眉吐气了……我若是能得如此徒弟……唉,当年在鬼王神殿之中,悔不该那一下的推辞啊。”

此一刻,杜浚所展露的修为,让所有当年不肯收他门下的九代弟子具是心生后悔。

“够了!”一声暴喝忽而响起,引的众人观望,却是鬼谷散主脸色不快的喝了一声。这喝声一出,众人静默,便是远处纠缠不休的丹红和曲侯也是停息了下来。

鬼谷散主目光精锐的看着杜浚,沉声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杜浚冷笑一声,想巫辰根本不是他所杀,只是他生性孤傲,便是受到了误解,也不屑辩解,当下说道:“是又如何?”

这时,郭明见鬼谷散主出面,心中希望又生,复又叫道:“散主,他还在石阵谷中,诛杀了十数名我辈弟子!”

鬼谷散主闻言不禁一愣,冷哼一声,道:“你好本事啊,不但诛杀巫辰,诛杀了我鬼谷十数弟子,且还在我面前格杀同门,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散主?”

正待此刻,丹红蓦然上前,跪倒在鬼谷散主面前,说道:“散主,想我徒儿得到了两枚神果,乃是此次拔得魁首之人,却被这人杀了,诛杀同代大弟子,理应处死啊。”

鬼谷散主扫了丹红一眼,说道:“恩,此事不小,诛杀同辈大弟子,杜浚,你即便是九煞之体,此刻也保不住你了。”

杜浚脸色冷然,默不作声,探手从杀将口中拿出了一抹混沌,抛给鬼谷散主。鬼谷散主一愣,接过万鬼之源,抬眼看着杜浚,目光闪烁。

“万鬼之源!”众人一窒,旋即吃惊的望着杜浚,万鬼之源,杜浚居然活着从哭魔窟中取来了万鬼之源!纵观鬼谷历代弟子,便是齐心协力之下,死伤无数,也未见得能够进入那大殿,取下万鬼之源!

“我乃鬼王谷十代大弟子,便是诛杀同辈弟子,也不算违背玄阴之法。”杜浚一扫众人,冷道。

鬼谷散主脸色阴沉,杜浚此举无异于甩了他一个耳光,且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当即一抬长袖,一股大力凭空而出,但见杜浚胸膛一陷,甩落而去,许久才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却还是要给一点惩戒!”鬼谷散主一扫众人,冷声说道:“此事就此作罢,以后谁也不能再提及。”

说罢,转身离去。众人见状,也是纷纷叹息而去。郭明大喜,畏惧的看了杜浚一眼,心中却是长舒了一口气,想来有鬼谷散主发话,杜浚此刻也不敢杀了。

谁知,走了没几步,忽闻郭明传来一声惨呼,引的众人纷纷探望。前方的鬼谷散主眼中精光一闪,循声望去,却见杜浚此刻蓦然而动,冲到了郭明的身后。

但见他一把抓中的郭明的肩膀,手臂用力,郭明身体斜斜而起,双脚离地,就在此刻杜浚另只手蓦然探出,凌空抓中了郭明的一条腿,双臂一托,就这么将郭明举了起来。

紧接着,杜浚怒吼一声,双臂猛然一分,但闻‘噗嗤’一声,他手中的郭明应手被撕成两半,洒下的热血顷刻间染红了杜浚的全身,让杜浚此刻看起来,就好似从血海中挣脱的妖魔一般。

一阵劲风拂来,杜浚被血染红的长发飘忽,甩手将受中的残肢丢在地上,面色冷淡的回望众人。

“哗”

人群之中响起了一片惊呼声,谁也没有想到,杜浚居然胆大包天,当鬼谷散主面前,违背他的意愿!

“你!”鬼谷散主气结,怒然望着杜浚,手掌都被气的微微颤抖,怒道:“你该死!”

杜浚淡然道:“我乃是鬼谷十代大弟子,即便是诛杀了这两人,按照玄阴法规,罚入面壁一年,足矣!”

“那有那么便宜!”鬼谷散主怒喝一声,一抬手,凭空生出一股阴森之气,手指对着杜浚一点,缭绕在手指之上的阴森之气忽而化为一只狰狞的鬼头,吞噬向杜浚。

杜浚双眼精光一闪,有心祭出红缨长枪与旗帜等法宝御敌,但是念头一转,便被他按下了,他想:“红缨长枪与泥坛等物非凡,若是展露而出,便是我此刻侥幸逃脱,来日也恐怕会遭到窥欲之人的暗箭。而那些九代弟子虽然知道,我量他们也不敢说。”

想到这里,鬼头已然临身。就在此刻,忽而有一条人影斜斜冲了过来,挡在了杜浚之前,是叶飞!杜浚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转瞬之间,叶飞的一条手臂,已然被鬼头含在口中。

鬼头咬住叶飞的手臂,向后一扯,生生将叶飞的手臂给扯了下来!受到如此重伤,叶飞惨叫一声,跌落在了杜浚怀中,断臂热血长流。

杜浚见状,双眼瞬间赤红,扶住叶飞,亦是怒火滔天的望着鬼谷散主,忽而放下怀中的叶飞,探手抓来杀将,便狠命的一甩,砸向了鬼谷散主。

“不可!”一声轻喝,曲侯霍然而动,竟凌空生生抓住了杀将,落在了地上,脸色复杂,却只是看着手中的杀将,却不言语。

“好好好。”鬼谷散主端是被气得瑟瑟发抖,指着杜浚骂道:“你个逆徒,今天我便诛了你!”

杜浚忽而大笑,道:“逆徒?你可传授我丝毫法术,可于我有半点的恩惠?如今,你有何颜面如此称呼我?”

众人闻听此言,皆是大骇,要知道按照玄阴之法,散主以下的历代弟子皆可算入其门下,若是得了支脉首席,亦或是玄阴首席,还需改口叫一句师尊。

但是此刻杜浚却公然如此说道,即便是魔宗行事无常,也是让一干鬼谷弟子难以接受,莫不是惊然望着杜浚,且脚下连连后退,和杜浚拉开距离。

杜浚放下叶飞,望着鬼谷散主,说道:“你可杀我,但如若我不死,这断臂之仇,还需还报于你!”

他并非那冲动之人,也非那张狂的不要性命的人,但是他却偏偏生了一副傲骨,这傲骨天不曲,地不能埋!何况人呼?

纵然一死,这骨却依旧不能灭!

这便是男人,能屈能伸,当屈之时,便是受尽凌辱讥讽,也隐忍不发。但是当伸之时,却万死不屈!

为友,应当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