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

前世今生

旧爱 前世今生

时维回到致远县,吩咐致远县令按药方准备药草。幸好之前孟烨已备好足够多的扶[果,时维让致远县令在县衙门口赈药,他站在一旁督看,见灾民争抢着欢天喜地接过药,却丝毫感受不到同样的喜悦,肃着脸,神色漠然。

王枫等人见了,私下自有一番议论,猜想他们的主子是为来日回京之事烦忧,但又觉得不对劲,时维往日是典型的喜怒无常,越是生气,就越是笑得欢喜,如今脸上整日的阴云密布,也许心里是极高兴?可却又一点高兴的征兆都找不到。

王枫等人猜不透时维心中所想,致远县令更是心惊胆战,做事史无前例地认真仔细起来。

半个月后,疫情开始缓解。

孟烨却还没有出现。

时维也一个笑容都没有露过。

胡F被他寻了个错处打发了,派了潘良顶将军之位。原本在朝官员,只要去找,谁没个错处,只是要看上头谁在撑腰。上头撑得住,有错也能用一句“下不为例”打发了,上头撑不住,没错也能用一句“莫须有”给弄个满门抄斩的罪。

胡F上头是太子,可潘良上头,是当今万岁。

时维想不明白,为什么朝中偏有些不识时务的老头,死抱着什么祖宗历法护着那太子。

须知眼下当家作主的是陛下圣上,而陛下圣上瞩意的是他沐王爷。

跟他斗那就是跟皇上斗,除了国舅党,怎么还会有人这么傻。

潘良升了将军,潘良原本的位子自然也不能让太子党的人拿去。时维抽了时间,写了两道折子,一道关于疫情的,一道关于人选的,让人快马送进京呈于皇上。

又过了半个月,疫情得到控制,皇上下了表彰圣旨,宣时维回京复命。

时维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领旨谢恩,面无表情对传旨太监道:“本王不日就回京。”

当主子的有此一番功劳,做臣下也自感扬眉吐气,个个迫不及待地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京了。

致远县令更是在心中三呼万岁,巴不得快快送走这尊大佛,忙差人准备了许多珍玩,送与时维,说“聊表心意”。

时维坐在座上,随意扫了那些玉器珍玩一眼,问致远县令:“你这是在赶本王走吗?”

致远县令一听,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王爷明鉴!卑职绝无此意啊……卑职只是……”

“你想说……本王冤枉你?”时维淡淡打断他的话。

致远县令不住擦汗,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皱着脸干笑着,极为难看。

“本王晚几日走,你不介意吧?”时维冷冷道。

致远县令连忙摆手:“不介意,不介意,王爷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王爷愿意住在敝县是敝县的……”

“想住多久就住多就?”时维嗤笑,“你是要本王抗旨吗?”

“不是!不是!王爷不要误会。小县怎么敢……只是……小县只是……”致远县令满头大汗,,语无伦次,不知这位佛爷怎么突然就与他过不去了。

时维倒是没再为难他,闭上眼:“罢了,你下去吧。”

致远县令一刻不敢多待,飞一般地退下了。

时维无所事事地在致远县又多盘桓了五日,终于吩咐王枫启程回京。

一路踟蹰,频频回首,孟烨毫无踪影。

他此刻,正身在天界。

孟烨曾经想过,要如何的不计一切代价,甚至与整个天界为敌,也要坚持与恒清在一起。

但想归想,事实却相距甚远。

他与华澄在天门外打得难舍难分,一面是华澄手下留情,一面他用尽全力,因此二人一直打了许久也未见高下。

这一番大动作,自然被众仙得知。道行高的,掐指一算,知了过去未来,便坐定了继续炼丹修道。道行浅一点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淡定自若地继续修行。

只有四大天王,得了天帝旨意,带了兵器前来助阵。

孟烨寡不敌众,渐显败势,华澄毕竟心疼弟子,恐他有所损伤,乃在两人擦身之际对他道:“你随我回府,我告诉你恒清当年之事。”

几下犹豫,孟烨果然停了手,身子定在半空,目光灼灼看向华澄。

华澄谢过四大天王,施法封住孟烨的法力,孟烨也不反抗,任由他带回府。

孟烨当日曾于华澄仙君府上盗走净瓶圣水,因此随华澄入府之时,不自觉脚下略略停顿。

华澄自然知晓此事,也不点破,只带他去了西面一间屋子,让他暂且住下,刚要出门,听孟烨在他身后问他:“请师尊相告恒清之事。”

华澄回头轻轻一笑,道:“你且静一静。”便自出了门,顺手施法锁上门。

孟烨如何能静得下来,勉强打了一会儿坐,就起身烦躁地走来走去。

他仔细回想,自己当日从昆仑山顶出来,阿奴来接他,两人便一道悄悄去了记录仙家命数的天书阁。阿奴寻了个借口将看管阁楼的小童引开,他自己进阁查阅。

说是阁,其实是断崖幻象,每个神仙的命格都用一根雾柱记录,前尘往事皆掩藏在云雾之间。因当时时间紧迫,他匆匆拨过恒清之前的记录,将石柱转过几圈直到当时凡间的年代,正好看到时维出生。

看到时维出生的那一眼,他便认定时维就是恒清,并且自然而然地忽视了围绕在时维身边的所有人。

在他看来,雾柱上所记载的故事,都是围绕时维展开,从出生,到长大,到封王,只讲了时维一个人的故事,所以时维便是恒清。

他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认定。

虽然面貌不同了,性情改变了,但偶尔流露出的自诩风流的姿态,约摸还有点恒清的影子。

孟烨以为他是恒清,便怎么看他都是恒清。

如今想来,也不知自己当日这份执着的认定是由何而来。

手心里攥着一把冷汗,心口也是莫名发冷的。华澄推门而入的时候,孟烨吓了一跳。

华澄道:“随我去天书阁。”

孟烨情怯,脑子不听使唤,脚却有意识地自己走起来。

天书阁的小童见了华澄,恭谨地行了礼,将二人让进阁内。

华澄带孟烨来到恒清的雾柱前,施法让雾柱转起,直到恒清跳崖入凡那刻停住,而后走到一边,让孟烨凑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