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4 感动

“是小牛吧，吃早饭了吗？”牛兵拨出了电话，接电话的正是李和生，电话里的李和生显得颇为的亲切。

“已经吃了，李局吃早饭了吗？”牛兵客气的道。

“小牛，昨天我和蒋政委讨论了一下，决定加强刑警队的管理，增设一名副大队长，蒋政委推荐了你，同时，还希望你能够兼任重案队队长，李主任已经通知你了吧？”李和生一副浑然不知道牛兵讨价还价的样子。

还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啊，居然一下子就又升了一级，担任副大队长了……牛兵的眼神中，微微的有着一丝嘲弄，当然，他嘴里的话还是比较谦虚中听的，“李局长，我这担任刑警队大队长，是不是有些……”

“呵呵，小牛你在刑侦上的能力，局领导可都看在眼里的，年轻人，可要多承担一些，要拥着勇挑重担的勇气……”

“是，李局长，牛兵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牛兵这话说完，却是禁不住的暗暗鄙视了自己一把。

“嗯，就这样吧。”李和生挂断了电话，他可是还忙着呢，今天可要去市里，车还在楼下等着呢。

还真是随意啊，居然一不小心就是副大队长了，这刑警大队又增加了一个副大队长！不知道，这有没有编制呢……挂断电话，牛兵自嘲的摇了摇头，升任副大队长这样的一件大喜事，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虽然，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工作，很喜欢这个职位，可这样的获得方式，终究让人觉得有些的不是滋味。而刑警队的编制怎么样他牛兵不清楚，不过，他知道以来，都只有一正一副，或者是一个大队长，一个教导员。还没听说刑警大队有三个领导的，当然，这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既然这些人能够安排他这么一个职务，肯定会想着解决他的编制问题的。

不过这样也好，萧影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如果说升职让牛兵最满意的是什么，那自然是最尖锐的矛盾没有了，至少，表面上没有了。王学利最初要的，肯定是不动声色的解决掉自己的麻烦。可现在，能够解决这个心头之患也算是不错了，虽然晋升会受到影响，可好歹保住了自己，不至于身败名裂，甚至还保住了现在的职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不太可能继续兴风作浪，当然。以后自己的晋升，他恐怕是不会干预寂寞的。至于曲新康，也同样给其保留了一线希望，毕竟，只是撤职，衣服还没有脱，只要上面的人还在。熬上一段时间就可以复出了，只要还有希望，绝大多数人还是不会铤而走险的，毕竟。位置虽然重要，可如果连自由都没有了，更谈什么前途和希望，这些人就算会报复，也不会那么的疯狂。

“杨局长来了。”派出所的人陡然的看到杨局长的车，却是吓了一跳，他们可一点都不知道杨局长要过来，好在，这段时间杨局长也来了几次，他们虽然有些意外，倒是没有太多的反应。

“杨局长！”牛兵迎了出去，他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杨局长要来的事情，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调走的事情，这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他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

“牛大队长，恭喜了。”杨广宇笑呵呵的向牛兵道喜着，这次的事情，他也有些云里雾里，并不太清楚真正的内幕，不过，他也不想去关心这些问题，刑警队也不归他管，刑警队多一个副大队长少一个副大队长，都和他无关，而他对牛兵的印象不错，一直也比较看好牛兵，此时牛兵升职了，他自然也就替牛兵高兴了。

“有劳杨局长了。”牛兵客气的招呼着杨广宇。

“牛……牛大队长调走了？”庞广顺瞪大了眼睛，他虽然知道这位年轻的所长在这里呆不了多久，可绝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调走了，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些，即使是下来锻炼，也应该多少要有个锻炼的样子吧，这牛兵下来，大概也就二十来天吧，二十天，不知道能够锻炼啥。当然，他并不是怀疑锻炼的效果，更不是怀疑牛兵的能力，牛兵的水平，真用不着这样的锻炼，牛兵虽然才来二十天，派出所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他们这些民警有了较大的变化，就是那些协警，也仿佛完全换了一批人，而实际上，仅仅是换了几个人而也。不仅是派出所精神面貌上的变化，派出所对外的形象，更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现在他们穿着制服走在街上，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会打个招呼，而抓捕什么的，那些乡亲们都会主动的帮忙。

“牛大队长……”不仅是庞广顺瞪大了眼睛，所有的民警，辅警，都差不多，没有一个人能够反应过来。而反应过来的第一反应，那就是不舍，派出所在乡里的地位，显然是跟所长息息相关的，所长能够说的起话，派出所的日子就好过，所长软弱，派出所的日子就难过，甚至工资都成问题，牛所长才来，不仅要来了车，还要来了钱，而且，说话也硬气了许多，看着好日子就要开始，这位年轻的所长就忽然的走了，那心底自然是有些难受。

“因为工作需要，根据公安局党委的集体研究决定，牛兵同志担任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兼任重案中队中队长……”会上，杨广宇迅速的宣布了牛兵的新任命，以及派出所所长的任命，庞广顺也终于如愿以偿，担任了派出所所长。

两人迅速的进行了交接，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交接的，牛兵过来也就不到二十天，又遇到严成军他们一档子事，许多事都还没有真正的接手，再说了，这种交接，本来也就是一种形式，接任者不可能太去较真上一任的事情。

这就离开了！牛兵在上车的时候，禁不住的看了眼这还有着一些陌生的地方，二十天的时间，即使是派出所，也还没有让他感觉到熟悉，派出所的这一干子人，他还无法全部叫上名字，倒是外号都记得了，大家平常，都称呼的外号。而这个他原本以为会呆上最少一两年的地方，却仅仅呆了二十天就结束了，让他禁不住的有些感触。不过，倒是没有多少不舍，这地方，依旧还有些陌生，更谈不上什么感情。

只是，紧接着，他的心底，却是禁不住的升起了一股感动，这感动，几乎的影响了他一生。就在他们要上车的时候，外面，急冲冲的跑过来了一群人，人不多，就十来个，只是一群人跑的太急了，让牛兵的脚步禁不住的止住了，杨广宇的脚步也止住了。

“杨大爷，发生什么事情了？”跑在最前面的，牛兵倒是认识，那是小面馆的老板，他这二十天，大概每天都会在那里吃上一碗面，有时候甚至是两碗，那是乡里唯一一家晚上还开着门的面馆。

“牛……牛所长，你……你要走了……你要离开我们了……”杨大爷的声音，有些的结巴，他的眼睛看着牛兵，所有的人都眼睛巴巴的看着牛兵，他们的眼睛里，有着怀疑，他们不相信这位新所长就要离开了，不过，他们的眼中更多的是不舍。而人群，远远的不止他们，不断的有人赶过来，不大工夫，派出所的门，也被堵了个严严实实，每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可无一例外的，那就是他们的眼睛里，有着浓浓的不舍。

“杨大爷，不管我走到哪里，我都是一个警察。”牛兵的声音，微微的有着一些哽咽，作为一个警察，一个重案警察，那调查的都是刑事案子，伤害案占了绝大多数，每一宗案子，都有着受害者，或者是受害者的家属，抓住了凶手，对于受害人一方的人来，自然是要表示感激，他遇到过太多的群众的感激，甚至下跪感激的都不少，不过，他真的没有太多的感动，更多的倒是尴尬；然而，眼前的场面，却是第一次，这些人，对于他来说，几乎都是陌生的面孔，或许，他们对于他，也同样陌生吧，他们或许都是第一次见到他，面对这无数的不舍的眼神，他真正的感动了，他知道，他对于这些人并没有任何的恩惠，即使将抓捕嫌疑人也当成恩惠，也和这其中的大多数人没有关系，严成军他们再嚣张霸道，也不至于得罪这么多的人，他们不舍得自己，并不是自己抓捕了什么坏人，也不是自己对他们有什么恩惠，而纯粹是一种对安宁的期待，以及向往，或者说，对一个好警察的期盼。

自己值得这些老百姓期待吗？自己是一个合格的警察吗？怎么样才能做一个合格的警察？自己真的能够问心无愧吗？牛兵陡然的感觉到肩膀上沉甸甸的，感觉到心底有着一种无以言语的沉重，他反复的问着自己，尽管他一直认为自己问心无愧，可此时，他却是禁不住的有些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