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

第五十一章 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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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个坑儿里摔两次的人,要么是笨,要么就是没心没肺。

罗勋带着大队人马追出了十几里的路程,就看见了绿旗绿甲的游骑兵,不紧不慢的沿着大路向北开去。怒火中烧的罗旭,立即下令全力追赶。可游骑兵的机动性毕竟要高出常规兵种很多,无论怎么加速,始终和子书的队伍保持着目之所及,却接触不到的距离。

这种状态延续了半个多时辰,罗勋的四万人马也径直追到了北伦北八十里处的树林边儿上。此时天已擦黑,只能看清远处的人影,却已经看不清队伍行进扬起的烟尘。子书带着万余人的游骑兵,径直穿过林中的大道,没做任何停留。子书能这么做不代表罗勋也行。

向来谨慎的罗勋再一次延续了以往的做法,先排出一支千人的部队,前去趟雷。明知道去送死,不去还不行。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向北前进。

子书也早就把罗勋这招计划在内,他下令埋伏在树林里的士兵,第一波经过的敌军,尽皆放行,等到这批人返回,再次经过的时候,再动手。罗勋也足够的配合,等到东方升起了第一颗星星之时,他的“开路先锋”已经尽数返回。罗勋一边责怪自己的多心,一边催促军队全速前进,务必在敌军到达齐都城之前,追上,杀掉。

水军作战讲究兵半渡而击之,其实陆战也一样。

罗勋的部队一头扎进林子,一心只想赶快赶上子书寻的游骑兵。四万多人的前军还没出林子,后军刚进入林子的当口上,只听林子北边一阵震天的鼓响,随后林子中也应和着突起一阵铜锣声,无数的箭矢,标枪从道路两旁呼啸而出。本来宽大的官道霎时间就成了最为拥挤的屠宰场。每一次箭雨袭来,都有成百上千的士兵倒下,双眼中北恐惧和迷茫的空洞所占据。

四万多人,正正卡在林子的中间,有人朝前跑,有人朝后跑。往后跑的应该算逃兵,可他们还算得上聪明;往前跑的是猛士,但注定了那里是生命的终点,因为在前方还有索命的死神,在轻轻的搓着手掌,等待着每一个猎物的到来。

漫天横飞的箭矢,四处逃窜的士兵,翻身杀回的绿旗军,罗勋终于意识到自己又着了子书寻的道儿。自己干嘛要追,老老实实的在北伦呆着多好。前进是死,后撤是重伤。眼下无论罗勋做什么样的决定,结局都好不到哪去。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重伤总比死了强。罗勋选择了后退。后退是什么意思?后退就是说——你可以打我,但是不能打脸。

脸和屁股都一样打,子书是不会在乎到底对手把那个部位送给自己的,反正都是挺着马刀和长枪,直接上就是了。

城外热闹的和过年一样,瓦伦城里就显得平静了许多。

根据弥牙的判断,子书寻的继母,不是被安排在监狱,就是被安排在罗勋临时的王爷府,要么就是军营,只有这三个地方的守备足够森严。子书国口中的小翠儿,是罗勋要挟子书寻的重要砝码,说到底还不至于被虐待,所以安排在监狱的可能性不大;相比之下小翠儿在王爷府内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因为军营里毕竟全是男人,连做饭的都是男人,谁也不保不会出事,给罗勋招来更大的祸事。

确定了目标,事情也就好办的多。

罗勋真是贵族出身,如果没有战功在身,恐怕也就是个纨绔子弟。临时的府邸,也奢华的要死,单单院墙,就足够让人惊叹了。换成一般人,肯定是束手无策,无论强攻还是智取,这王爷府都不容易进,可弥牙不一样,他还有一**洞的功夫。

说是打洞,倒不如说就是弥牙的功夫。选定了一处隐蔽的墙角,又确定了墙内是否有人,弥牙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奇怪的剑。说是剑,没有这么短的,说是匕首,又没有这么长的。这东西刃宽柄长,全长一尺有余,倒有点像一把小铁锹。可到了弥牙手中,就算是剑。时间不长,一个四尺见方的小洞就出现在原本完好的墙上,而且并未发生什么大的响动。

进了王府,七拐八拐,打晕了几个侍卫和女眷,弥牙就找到了关押小翠的地方。

“你是小翠?”弥牙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小翠身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弥牙和小翠年龄相仿,又不沾亲带故,他可以这样称呼。

子书寻的继母被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吓得半死,勉强的点了点头。

“不用害怕!我是来救你的人!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子书寻的继母吗?”弥牙又确认了一遍。

听了这句话,小翠猛的连连点头。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弥牙一抬手,打昏了小翠,他有他自己的打算。

“妹子!我讨个大说,喊你一声妹子。你和我本来无冤无仇,我不该动手,可你别怪我就是了。也别怪子书兄弟,这不是他的意思,要怪你就怪罗勋不该抓你当砝码。我不知道你是个好女人还是个坏女人,总是,你不该卷进这场战争。”

想到这,弥牙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便不再犹豫……

漫长的夜,终于悄然离去,灰头土脸的罗勋也终于回到了瓦伦城——是瓦伦,而不是北伦。子书寻的埋伏,三方合围,网开一面,就是让罗勋往北伦跑。以精兵追败兵,北伦之内虽然有一万生力军,可先是被己方溃退的人马冲了一阵,那还能做出有效的抵御?等到双方以北伦为中心再度交锋的时候,不说是一触即溃,可情形也差不多。日前欢欢喜喜出城的五万人马,已去半数,丢失辎重不计其数。

罗勋搞不明白,王牌明明牢牢捏在自己手里,为什么子书寻却将计就计,给他设了这么打一个套儿让他钻。人生啊,什么都有第一次。这也是罗勋第一次如此的狼狈。

“回事!”

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罗勋的无限意**。

“说吧!”罗勋从澡盆里缓缓的起身,看着自己光洁的皮肤,慵懒的应和着门外的声音。

“启禀王爷,大军进城之时,城防军抓住一个准备趁乱出城的可疑人。不知是直接杀了,还是带过来审问。”

“出城?可疑人?带过来吧!我想确认点事情。”

罗勋不想继续演绎“贵妃出浴”的美景,他更为急切的想知道为什么一直费尽心机和他斗智斗勇的子书寻,为什么也玩起了下九流的招数?这个可疑人到底能不能给他答案?罗勋的疑问如同他澡盆里的花瓣一样多。他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一个舒服的热水澡能洗去身上的忧思,罗勋舒服的倒在自己宽大的椅子里,目光落在正给自己捶腿的女婢的身上,优雅,懒散,并不理会周围人的存在。

“给他把绳子解开!”声音和他的动作一样优雅。

“王爷!不能解,这人厉害得很,砍翻了我们十几个兄弟。万一伤到王爷……”

“少废话!起码让他把嘴露出来吧!”

阶下站立的几个侍卫,脸一红,便遵照罗勋的指示,去解绳子。不多时,木乃伊露出了本来面目。此人正是弥牙。

“你叫什么名字?”罗勋并没抬头,依旧欣赏着女婢圆润的小臂,逛街的皮肤和姣好的面容。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罗,单名一个爹字!”弥牙的声音依旧爽朗,却也透出苦楚和疲惫。

“哦?天下还有这样那天的名字?”罗勋挪动了一下身子,找了一个更舒服一点的姿势。

“怎么没有!姓罗的罗,干爹的爹,罗勋的爹,简称罗爹!”弥牙一脸严肃,故作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罗勋听了弥牙的话,一脚踹翻了身旁的婢女,刚要发作,又立刻恢复了平静,倒回自己的椅子里,轻轻的挥了一下手,示意倒在地上的婢女继续给他捶腿。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