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者

050 矛盾(一)

050 矛盾(一)

秦络被吊在树上,摩藏达西笑嘻嘻的过来,对他道:“你家主子什么时候来,我就什么时候放你下来。不过,我猜可汗不一定会来。奴隶是什么,是会说话的畜生。他估计懒得管你的死活吧。”

“我的死活,也不劳将军操心。”秦络只觉得手腕被勒得生疼,双脚只能脚尖刚刚碰到地面,够得十分辛苦。

“还挺倔的?”摩藏达西饶有兴致的看着秦络,“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倔的奴隶,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否则,你就要死到临头了。”

秦络属于宁死不屈的性子,自然不会向摩藏达西跪地求饶,他默默闭上眼睛,不再理睬。

摩藏达西恼羞成怒,抬手又抽了秦络几鞭子,恨恨道:“好,很好。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校场上,可汗拓拔冽手持“雪尖”弯刀,看着自己的伴当们,直眉怒目道:“摩藏达西欺人太甚,不仅抢走我帐下的奴隶,还敢调戏我的女奴,这种人,该不该教训一顿?”

“该!”伴当们听说此事后,也是激愤填膺,跟不能冲过去,将摩藏达西暴打一顿。这时可汗召集,替天行道,他们怎会不从?

拓跋冽一跃翻身上马,对属下一挥手,“上马,出发!”

一群人骑着烈马,手举火把,在黑夜中跟着他们的可汗,向摩藏达西的营帐中驶去。马蹄声“哒哒”响起,伴随着他们的呼喊声,摩藏达西的守卫们,隔着大老远就发现了。有人赶紧跑进去禀报道:“有一队人马,正在往这里跑来。”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闯我的营帐。”摩藏达西拿起架子上的长剑,“前面引路,我过去看看。”

那人打着火把为摩藏达西带路,两人站在高处,一眼望去果然有人策马飞驰而来。然而人数不多,也就十几人。

拓跋冽等人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营帐辕门。摩藏达西这才看清来者居然是可汗,不由啧啧道:“没想到拓跋冽真的来了。”

拓跋冽策马**,守卫们本来想要挡,结果一抬头发现居然是可汗,再无人敢拦,乖乖放可汗一行人入内。摩藏达西缓缓来到拓跋冽马前,笑道:“大半夜的,可汗你这是……”

“不是你请我来的吗?”拓跋冽冷冷道,“把人交出来。”

摩藏达西却没有一点交人的举动,反而嬉笑道:“都说可汗对下面人恩宠有加,没想到就连一个奴隶,居然也能劳烦可汗大驾?”

“废话少说,还不把人交出来?”拓跋冽的脸越来越黑。

“可汗,他在那边。”还是阿勒木眼尖,黑灯瞎火中,居然能看清树上吊着的人。

摩藏达西神色微变,想要拦,却没阿布泰动作快。阿布泰挡住了摩藏达西的手下,拓跋冽和阿勒木立刻冲了过去,发现那处吊在树上的人,果然是秦络。

只见秦络垂着头,已陷入昏迷中。他双手手腕被粗糙的绳子磨破了皮,衣服也在被抓来的过程中,撕扯出好几道口子,身上还有鞭痕血迹,整个人狼狈不堪。

拓跋冽见状,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拔出“雪尖”,挥刀斩断绳子。阿勒木手疾眼快,在下面接住他,小心的放秦络躺在地上,急切的呼唤道:“秦络,醒醒,醒醒……”

“他犯了什么罪,你要这样虐待他?”拓跋冽转头,质问摩藏达西。

“不过是个奴隶……怎么不能罚?”摩藏达西自然说不出任何错处,他摸摸鼻子,顾左右而言他。

“那也是我的奴隶,摩藏达西,你竟敢忤逆我。”

摩藏达西却振振有词道:“你连声‘小舅’都不叫了吗,我不过是教训了一下你的奴隶,舅舅给外甥管一管不听话的奴隶,有什么不可。”

“你还妄想闯我的寝宫?不知道可汗的寝宫,无召不得入内吗?”拓跋冽冷冷道。

摩藏达西有些心虚的说道:“我那是……有事找你,一时心急、心急……”

“吉米不让你入内,你居然敢调戏她?”拓跋冽摆明了要一件件和他算账。

“她最初没说她是吉米,我……我哪知道她是你女人啊……”

“摩藏达西!”拓跋冽抽出“雪尖”,刀尖直指自己舅舅的脸。

“你,你竟敢拿刀指着我?”摩藏达西怒了,指着自己的士兵,“我有精锐数千,难道你敢杀了我?”

伴当们闻言,立刻将可汗团团护在中间,掏出兵刃对准摩藏达西手下的士兵。

“呵。”拓跋冽冷笑一声,而后环顾四周,傲然问道,“你们谁要和我动手吗?”

士兵们面面相觑,而后一个个放下了手中的兵器。那毕竟是可汗,是他们青云的主人。摩藏达西虽然统领着军队,却始终是黑岩部的人。

“怎么样?”拓跋冽挑衅的看着自己的舅舅。

摩藏达西气急败坏的看着自己的士兵们,没想到事到临头,一个个都这么怂。

拓跋冽见好就收,他知道要是真杀了摩藏达西,母亲肯定要和他拼命。于是他收起“雪尖”,对摩藏达西道:“人我带走了,下次再敢伤我的奴隶,我定会百倍偿还于你身上。”

说罢,拓跋冽让阿勒木扶着秦络上马,而后一行人策马而出,消失在远方……

秦络回到金宫后,休息了好几个时辰,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清醒过来。他只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尤其是双臂,像是脱臼了似的。而两个手腕,则是火辣辣的疼。

“你终于醒了。”吉米看秦络醒来,忙给他喂了口水,“你没事了,现在在可汗的寝宫,你安心养伤吧。”

“是谁……救了我……”秦络的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

“是可汗。”吉米道,“那日可汗闯了摩藏达西的营帐,将你带出来了。”

“什么!”秦络大惊,忙撑起身子,却一不小心碰到伤口,疼的跌回**。

“小心点,别乱动。”吉米立马查看他的伤势,“你肩上的伤口才包扎好,你看看,又出血了。”

吉米正打算起身那纱布,秦络却叫住了她,急切问道:“你先说,可汗是怎么闯人营帐的?”

“可汗带着所有伴当,大半夜的去摩藏达西帐篷,让他交出你来。摩藏达西好像不愿意,两人发生口角争执,后来……好像还动兵刃了呢。”吉米也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三言两语。

“这下完了,摩藏达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秦络长叹一口气,摊在了**。

而吉米是草原女子,性子直率,她愤愤不平的说道:“我早就看摩藏达西不顺眼了,他还真当青云是他自己家了?什么时候可汗才能把他赶出青云,自己掌权啊。”

“本来想再等一年,可汗十八岁可以亲政后,便能名正言顺的夺权。现在看来,计划得提前了。”

“你呀,就是想太多。”秦络正说着,拓跋冽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抱怨道,“你被你们中原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约束太久了,做啥都要讲个名正言顺。我觉得,这三年我们私下联络的大臣已经不少了,有这么多人支持我,该和他们摊牌了。”

中原的儒家道家文化,和项羌的野蛮文化,的确是格格不入的。秦络只得说道:“也罢,你现在已经和摩藏达西撕破脸了,他必会告诉摩藏可敦。哎,天意如此,奈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