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我本金陵过客
第400章我本金陵过客
只有叶天明白，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城市当中，如果不能独善其身，那就会随波逐流，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无论是黑洞还是血月都是上天的预兆，只有认真领会，才能够保全自身。
所以，对于大军师的所作所为，他一直都是抱着静观其变的做法，根本没有卷入其中，对于曾将军也是有所保留。
那个声音就在叶天的耳边响着：“我们当然可以合作，就像跟大军师合作一样。”
叶天一直没有反问对方到底是何身份？在现代人的意识当中，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并非像古人那样全都推给上苍，最终答案只剩下“未解之谜”四个字。
在长期的鉴宝过程中，叶天已经养成了有问题自己解决的工作思路，所以此刻并不惊慌，而是脸色坦然，问答自如。
“我们到底如何合作？这座城池已经危在旦夕，很快就要全面崩溃，无论是地下水源还是老百姓的民心，都已经到了危机边缘。”
这当然是实情，叶天能够感受到，表面看来还算安静的城池，事实上水深火热，即将沸腾。
他只不过是怀着悲悯之心，更希望这座城池能够渡过难关，从双方大战之中苟活下来，继续延续。
关于金陵历史上的创伤太多，他都不愿一一回顾。
“找到荷鲁斯之眼之后，这座城市就能获得拯救，更何况还有宝箱和寒泉。你就不要过度担心了，你所看到的只是城池的表面现象，实际上这个地方活力无限。”
那个声音一直都在宽慰叶天，但是叶天根本不受任何麻痹，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力，水源遭到污染，人类无可生存，这就是真理。
“你要把大军师带到哪里去？”
对于反叛军来说，他就是希望。
叶天作出这样的结论，完全是处于公平公正的心态，即便大军师居心叵测，把反叛军的全部利益集于一身，可是为了反叛军的人心和未来，叶天还是愿意给大军师机会，让他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
那个声音温和的笑起来：“他要的我们能够给予，我们要的他也能够配合，反叛军的胜利和失败都是这种协议的结果。”
叶天心中突然一惊，似乎想通了反叛军快速崛起，又快速灭亡的背后逻辑。
历史上曾经有过相同的例子，所有跟随揭竿起义的人，最终都变成了牺牲品，秦始皇统一天下，能够站在领奖台上的不过是少数，大部分人都做了炮灰。
反叛军的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当下除了大军师，其他人哀鸿遍野，纷纷倒下，如果这一切都是背后肮脏的协议所导致的，大军师可谓罪孽深重。
叶天轻轻的摇头，如果那个声音如此邪恶，他根本不可能跟对方达成一致，变成大军师那样的人。
“放过这座城池吧，中原大地已经饱受涂炭，老百姓民不聊生，只有放过他们，这个世界才能继续下去。”
叶天有足够的资格解说这件事，因为他通读了华夏历史，明白每一次战争带来的巨大危害。
反观大军师这样的人，只知道从前，不知道以后，而是以智者自居，最终下场相当可怜。
无知者无畏，大军师正是这样一名智者，总以为能够操控众生，却不料自己不过是历史上的尘埃和蚂蚁。
那个声音渐渐变得严肃：“不管你知道什么，反叛军的结局就是如此，我们自然能够找到更好的替代者。”
叶天没有反驳对方，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军师那样的人才会受到蛊惑，然后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至于叶天，自己有着坚定的信念，也有清清楚楚的正邪之分原则，所以不管别人举出多么五光十色的例子，他都不会突然动摇。
“既然这样，你们把大军师带走吧，这个时代属于曾将军。”
这就是叶天做出的最后结论，金陵在曾将军的保护之下，一定能够回到从前，老百姓安居乐业，城市繁荣发展。
这也是无奈之中的选择，即使他鄙视曾将军的所作所为，为了百姓，还是做出这样的选择，放弃反叛军和大军师，站在曾将军的一边。
海市蜃楼是一种大自然虚幻现象，某些奇人异士摸清了背后的规律，就能够利用所谓的城中之城大做文章。
毫无疑问，大军师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正如历史书上所说的，妄图骑在人民头上的，很快就被掀翻在地，不可能长治久安。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军师欺世盗名，不可能一劳永逸。
那个声音极度失望：“叶天，我们本来以为你有远大见识，乱世之中能够谋得一席之地，然后名垂青史……但现在看来，你让我们失望了。”
叶天并没有探究对方身份的意思，或许他抛弃了自己的私心杂念，不再依靠血月的力量回到鉴宝界五帝的时代，无欲则刚，稳如磐石。
“好了，你还是走吧，无论大军师向你保证过什么，我现在都可以告诉你，一切都完了，未来的时代属于曾将军。”
黑球突然腾空而起，向着红光的来处飞驰而去。
这种简单的对话让叶天明白，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人类和动物，还有很多超自然的力量存在，无论处在哪个历史时代，该力量不会离去，甚至或多或少影响了历史的进程。
他希望反叛军的灭亡为这个时代敲响警钟，让统治者知道，人民不可忽视，民心向背更是政治能否稳定的关键。
黑球消失之后，血月的红光也消失了，一切恢复了正常，只不过大军师已经远离，再也不可能回来。
叶天深深的叹了口气，双方交战，波诡云谲，这一次他帮助曾将军消除了隐患，金陵就能暂时安顿下来，成为江南江北最繁华富足的城市之一，永久的屹立下去。
此刻的稳定保证了不远的将来，让叶天回到金陵，还有安身之地。
那些铁甲军看着同伴们的尸体，面面相觑，惊慌失措。
“清理这里，埋葬他们。”叶天大声吩咐。
混乱之中，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只有遵从他的命令，大家才不会乱了方寸。
他走出大门，一个人漫步长街——
大军师那样的人消失了，整个世界才会获得安宁，不然的话任由他挑拨愚弄，就连曾将军也变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备受煎熬。
叶天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但他为这个城市的付出，以后必有回报。
不知不觉当中，他走到了古老的刑场。
一切记忆都从这里开始，不论是白老太太还是白雪，都跟这个刑场有关。
叶天登上了台子，看着脚下已经发黑的斑斑血迹，他就知道，这里不知倒下了多少冤魂，头颅落地之后，怨气直冲云霄……
这也是金陵的另一个独特之处，不知后代人如何书写这段历史？
反叛军的首领死于此处的成千上万，他们都是受到大军师的蛊惑，最终成为城市中的蝼蚁。
如果没有发生反叛，他们的未来似乎更为光明。
恍惚之间，叶天仿佛站在这里，看到了遥远的未来，而白老太太和白雪，则是从未来向这里眺望，双方的视线应该能够在历史交错之中相会。
想到白雪，叶天不仅唏嘘起来，那个美丽的女孩子是战争的牺牲品，无论前世到底是谁，一旦失去了生命，坠入轮回，就再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叶天感叹，乱世之中每个人想到最多的就是作壁上观，独善其身，但却人人都做不到。
即便是他自己，或多或少身上都有了战争的阴影，不得不选择站在哪一边。
白雪是无辜的，在白老太太的阴影之下，她只能选择服从，跟着白老太太的前世八方奔驰，最终付出生命。
这就是盲从的结果，如果早听叶天的话，从轮回的阴影当中挣脱出来，或许也能修成正果。
叶天更为感叹的是，作为鉴宝界的五帝，他曾经亲手抚摸过那么多古代的文物，并且给它们一一制定价格。
在这个过程中，他了解了无数历史，这是很宝贵的经历，可是最后却只能为资本服务，没有把历史的经验传达给更多人，甚至是掌权者。
这是巨大的浪费，让他觉得心有不甘，假如从这些文物历史中，提炼出一本社会的发展历史，那才是一个鉴宝师应该的责任。
他抬头仰望着灰茫茫的天空，此刻并不奢望再次看到血月，甚至放弃了回到现在的想法。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肩上担着巨大的责任，一个时代的伟大智者，都应该像他一样抛弃自我，拥抱自我，为历史做出自己的贡献。
远处，一匹快马飞驰而来，正是曾将军。
快马到了刑场前面，曾将军勒住了缰绳没有下马，远远的望着叶天。
叶天知道，对方心里有太多疑惑，对未来也存在种种畏惧。
但是，一切都过去了，随着大军师灰飞烟灭，曾将军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为什么到这里来？难道你在凭吊以前的伙伴？”曾将军的话十分冷硬
原来，在他心里已经把叶天当成了反叛军中的一员，这种身份上的错误，直接导致他和叶天之间有了思想上的鸿沟。
曾将军的右手握住了刀柄，看此情形，只要叶天回答稍有错误，曾将军马上就要拔刀相向。
叶天摇头，微笑起来：“你错了，我跟他们不是伙伴，只是陌路人。之前我就告诉你，对于金陵来说我是过客，不是归人。”
叶天始终把自己放在历史之外，这就是他的原则，无论是梦境还是穿越，他都觉得自己能够清醒地看到这段历史，始终跟金陵的各方势力隔着一层距离。
对于曾将军，他也只有怜悯，毕竟对方只不过是战场上的一枚棋子，背后有朝廷的力量加持，不然的话早就成为乱军中的尸体。
现在曾将军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就是因为幸运。
“我本来以为大家可以成为战友，想不到你对死去的同伴念念不忘。由此可知，你对朝廷的很多决定如梗在喉，现在没有外人，我们做个了断，告诉我你将来会不会诚心诚意的投靠在我麾下，成为朝廷的忠臣？如果是那样，我会保你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有我的就有你的，我们始终绑在一起，共同进退。”
听到曾将军这样的承诺，叶天忽然觉得有些感动，对方承认叶天的能力才会这样说，不然的话作为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何必迁就叶天？
此刻，叶天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真诚，也看到了希望。
凭心而论，以叶天的智慧自然能够帮助曾将军扫**南北，战无不胜，甚至在未来的漫长人生当中，都能够趋吉避凶，成为一代伟人，而不会受到朝廷其他官员的排挤迫害。
这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他们在一起也是最佳拍档。
不过，最终叶天还是摇头，他早就厌倦了所谓的荣华富贵、人间名誉。
毕竟，鉴宝界的五帝高高在上，俯瞰凡间，那就是他曾经的位置，曾将军所说的跟从前无法相比。
“曾将军，你错了，我帮助你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更不是为了保全性命，我只是希望这座城池平安无事。现在不要管我了，还是去解决水源的麻烦，那才是重中之重。”
曾将军张开双臂，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叶天，在我身后埋伏着三千铁甲军，只要一声令下，他们把这里团团围住，张弓射箭，你就插翅难逃……我来见你，只不过是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大军师消失了，我已经再也没有任何顾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就是最真实的规律，你不跪下来投降，今天就是死路一条！”
叶天向远处望去，黑暗之中，杀气腾腾，可见曾将军说的都是实话。
“你的意思，不投降就得死，我为金陵做出那么大的贡献，难道你就熟视无睹吗？杀了一个聪明人，只会让你未来的版图黯淡无光——”
叶天还是希望用道理打动对方，而不是双方动手性命相搏，那样毫无意义。
曾将军再次摇头：“我要的是忠臣良将，而不是不可琢磨的智者。我曾经对大军师抱以希望，可他做了什么，你都亲眼所见。他只是在愚弄朝廷的军队，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不希望你变成第二个大军师。”
叶天当然知道自己的命运不会停留在金陵，停留在此刻，而是一直辗转漂泊下去——
自从大海啸开始，他就预感到，自己已经被绑在命运的漂流瓶上，无法控制，不能掌握，只能在有限的腾挪空间里面作出反抗。
像曾将军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对他起到任何帮助，所以他才放弃了这种努力。
“曾将军，你的三千铁甲军刀枪对着我，实在是选错了方向，还是应该扫**大军师的余党，让金陵彻底恢复平静。”
曾将军猛地举起双手指向天空，四周的铁甲军发出一声呐喊，向刑场冲过来。
这是叶天面临的最大危险，他不可能同时消灭这么多人。
一瞬间，他做了一个决定，突然跃起，落在曾将军的马背上，从后向前，扣住了曾将军的喉结，把对方作为人质。
“让他们停手，不然的话咱们就同归于尽！”
叶天一边说，一边拔出曾将军的腰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叶天，你还是投降吧，只要你站在反叛军那一边，我就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所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不然我们两个都会被射成刺猬。”
叶天突然感到，曾将军是一个最难缠的对手，对方认定的事，全力以赴去做，早就视死如归。
“曾将军，我对你没有恶意，让你的人散开，我也离开，绝对不会干涉你在金陵的任何事情。”
叶天只能选择妥协，把整个城池交给曾将军自己去处理。
曾将军连连摇头：“你知道吗？自从科举成名，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所以别想威胁我，还是下马投降，我给你腾飞的机会。”
叶天无奈，突然挥手，击中了曾将军的太阳穴，然后把对方推下马，一个人策马狂奔，绕过刑场，冲入了黑暗的街巷。
后面的铁甲军呐喊着追上来，一瞬间，箭发如雨。
叶天伏在马背上，任由战马狂奔……
他知道金陵的东北角有一个城墙缺口，他和曾将军都曾经利用那里离开城池，这一次同样如此。
当他在街巷中穿行，接近那个缺口时，天空中突然一声霹雳，倾盆大雨呼啸而至，那匹战马训练有素，脚下很稳，根本不惧风雨。
到了城墙缺口，叶天猛的一提缰绳，战马飞跃而下，后面的追兵继续射箭，叶天耳边不断响着嗖嗖的长箭破空之声——
他没有感到任何畏惧，突然想到了，这只不过是一个冗长而诡异的梦境，他渴望从这里挣脱出去，回到现在。
梦总有醒的时候，即便是噩梦，也会在他的全力挣扎当中突然醒来。
这段经历的历史，成为他解开金陵藏宝图秘密的一股巨大推力，只有如此他才能超出所有人，更贴近秘密的核心。
人在空中，生死攸关。
叶天心里一片平静，金陵藏宝图的秘密突然浮上心头，那幅奇怪的图案曾经映射在天空中，让他看了一清二楚。
这也就给了他巨大的启发，地图显示的并非地面，而是有多种可能，无论天空还是虚空，都将是地图展示的地方。
古代人的智慧残缺不全，有时候留下地图，却变成了另外一种寻找真相的阻力，让后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陷入了盲人摸象的尴尬境地当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