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漏

第384章 诱死者

第384章诱死者

在这种极度的煎熬沉默中,叶天还是迎来了灰衣人的解救。

“好了,回来吧,我总算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场艰难的诛心之战,以双方和解为终点。叶天的智慧足以抵抗灰衣人的侵扰,内心的原则,始终不肯放弃阵线。

如果坚持下去,或许双方的形势就会逆转过来。

叶天将会以强大的反击之力,造成灰衣人的自损。

一切都消失了,包括叶天看到的群山白雪、珠峰擎天,最终剩下的还是这座古老的磨坊和磨盘。

“你带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叶天没有停步,磨盘仍然在飞转着。

灰衣人注视着叶天,叶天的眼神没有闪避,而是直视对方。

“内心强大者,天佑之。”

叶天淡定地摇头,没有接受对方的赞美。

长期的鉴宝生涯,让他外表虽然年轻,但内心却已经深沉如同古井无波。

这是职业特点,也是叶天在专业领域内苦修的结果。灰衣人从年龄估算,一开始就打错了算盘。

“你看到了什么?”灰衣人问。

叶天摇头,刚刚的一切幻觉,都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他不想说出来,而是希望在深度思考下,获得另外一种成果。

他记得,过去曾经梦见珠穆朗玛峰,这种从天空俯瞰的广袤感觉,早就有过。

唯一的缺憾是,他不明白这个梦到底代表着什么。

“你不敢说?”

叶天再度摇头,他不是不敢说,而是不想描述一些自己根本没想通的事,那样的话,只会遭到他人耻笑。

“如果你隐瞒,就证明对我还不信任。你知道吗?刚刚的那一刻,我们的心是相通的。”灰衣人并没有放弃探索叶天的内心世界。

叶天并没有指责对方有“诛心”之势,只是淡定地应付:“我知道,多谢信任。”

江湖之中,人心险恶。

叶天从快节奏、高效率的现代化社会进入此刻,他的思维模式,远远高于灰衣人。正因如此,无论灰衣人怎样变化,他都能够应付。无论是表面的沉着还是内心的强大,都出乎灰衣人的预料。

“磨盘真是奇妙,磨如人生,人生如磨。”叶天的脚步放慢,与灰衣人一起停下来。

在快速推磨的过程中,两个人都没有气喘吁吁的感觉。

叶天突然伸手,按在磨盘上。

根据常识,如果磨盘高速运转了那么长时间,一定会因为摩擦而发热。

一切如叶天所料,磨盘冰冷,没有任何发热的迹象。

他的心猛地一沉,现在明白,刚刚的推磨过程,也是灰衣人进攻敌人的一种方式。

“原来,什么都没有,生命来去,只是一场空。如果这场梦醒了,或许就能看到生命的本相。”叶天的思想越来越透彻清明。

诛心,不仅仅是灰衣人对他的压制、进攻、操控,而且是一次心灵的大范围围剿。无论叶天怎样冲撞,都不可能突破这道看不见的藩篱。

“叶天,你想通了吗?”

叶天看着自己的手背,磨盘冰冷,四周的空气也仿佛冷下来。

“你说这里应该是一座死城?”叶天低声问。

灰衣人点头:“没错,战火烧过之后,任何地方都是死城、死地,方圆百里没有人烟。”

叶天微笑:“那么,我们眼前看到的一切,也都是幻象?你带我到这里来,只不过是幻想中挪动了一步,却让人感觉,仿佛已经驰骋千里。这种幻术,实在太伟大了。”

磨盘没有转动,灰衣人的强大蛊惑能力,让叶天度过了一段异常复杂的心路历程。

如果不是有深厚的心灵基础,很可能就要造成难以逆转的伤害。

幸好,他顶住了压力,将灰衣人拒之门外,而不是开门揖盗。

他放下磨棍,大步后退,远离磨盘。

当他抬头,就看到了磨坊的门楣上方,挂着的一块多种颜色、多种文字书写的匾额。

他博学多才,见识极广,但却没有认出,那究竟是什么文字,代表的是什么国家或者地域。

“看清了,那是什么?”

叶天又退一步,低下头思考。

那块匾额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再也无法抹去。

“那是什么?”灰衣人仍然站在磨盘旁边。

叶天仔细思索跟灰衣人见面后的所有细节,尤其是灰衣人面壁时面对的那堵老墙。

在大军师的极度嚣张之下,灰衣人表现出的沉稳,更像是心如死灰,再也没有一点反击的想法。无论外面世界对灰衣人造成任何打击,此人都会逆来顺受,不肯有丝毫的对抗。

心如死灰,也就代表,虽然活着,却已经死了。

叶天能够理解这些,也能够想象,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灰衣人如此心态。

反叛军的失败、身份地位的崩塌、对过去行为的失望、对未来事态的悲观……凡此种种,都让灰衣人觉得,再顽抗下去,已经没有意义。所以,甘心沉没于巨大的生命压力之下,寂寂无名,再也不会被人记起。

叶天长叹一声,如果他的想法正确,灰衣人此刻是半死半活之人,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拖人落水,做一个淹死鬼。

“这座城完了。”这就是叶天的结论。

“你说什么?”灰衣人死气沉沉地问。

此刻,叶天感到,就连灰衣人说的每一个字里,都充满了死气。

“时间长河中,山河依旧,但风水轮转,人已经死了,城已经死了,我们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死了。我刚刚思考,那么,为什么我们还站在这里?究竟是在等待什么?”

叶天问了这么多问题,并不需要答案。

毕竟,灰衣人能够给出的,都是一些过气的话,对人没有任何推动作用。

恰恰相反,这些暮气昭昭、死气弥散的话,将让那些意志不坚定者,突然跌入死亡深渊。

在很多中国古老传说中,灰衣人就是“诱死者”。

叶天过去只在野史中看到过,如今亲眼得见,而且差一点死于“诱死者”手上。这种奇特经历,不管向谁说,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放弃我吧。”叶天说。

一旦看清了对方的本来面目,叶天就明白,应该如何对付。

“呵呵……你果然厉害。”灰衣人被揭穿身份,没有任何羞愧之色。

“荷鲁斯之眼在哪里?”这变成了叶天最重要的牵挂。

在叶天的判断中,时间左右了一切,在不同时间来到金陵,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景物。所以,他跟灰衣人看到的磨盘,做为一个巨大的见证物,看到了太多血与火的历史,自身不会湮灭,成了记忆的载体。

灰衣人利用磨盘做局,企图诛心,就证明,过去曾有无数英雄人物,死在这种波诡云谲的乱局中。

“叶天,我们回去吧。”灰衣人再次开口。

叶天摇头:“既然是座死城,站在那里还重要吗?就算回去,又能回到哪里?”

此刻,叶天的思想停在了时空的顶层,横贯古今,观察这个问题。

如果磨盘和荷鲁斯之眼都是历史的见证者,那么,找到荷鲁斯之眼的意义就更伟大了。

他的思绪如同夏夜雨中的闪电,倏忽在东,倏忽在西,奔驰得越来越快。

猛地,他向前一冲,双手掀起磨盘的上半部分。

如他所料,表面坚硬巨大的磨盘并没有多少重量。如果磨盘有几百斤重,他和灰衣人也不可能推动如飞。

就在磨盘的磨轴上,一颗漆黑发亮的珠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叶天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与荷鲁斯之眼的缘分,全都在“诛心”一战当中。

他没有急于拿起珠子,反而有些犹豫,因为他不知道,拿走荷鲁斯之眼后,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如果不能成功地返回鉴宝界五帝年代,拿到珠子,也不值得庆祝。

珠子反光,映出了他和灰衣人的影子。

“你看到了,珠子在这里,一切都结束了。这座死城的使命,也终于完成,珠子等到了他的主人。”灰衣人如释重负。

叶天想到了曾将军和大军师,如果此刻他们出现,珠子就要更换主人了。

“拿走它吧。”灰衣人说。

叶天摇头:“天下宝藏,有德者居之。德不配位,必遭祸殃。”

这是聪明人的原则,而愚蠢的人眼中只有金钱,还没有做好准备,就盲目发起冲锋。最终,只能吞下失败的苦果。

“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已经是灰衣人数次发问过的问题,他看不透叶天的思想,就无法“诛心”。

叶天点头:“我在想,还有多少人,关注着座城?关注着我们之间的交易?”

他不急于下手,是先考虑好退路。

假如敌人太强大,他自然应该退避三舍,保全自己。

“我不知道,外面风声鹤唳,不知道有多少敌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战友。”

灰衣人仰起头,哈哈大笑:“你果然够聪明,果然够聪明……我终于见识到,心灵强大者,到底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叶天没有坚持要什么,也没有坚持拿起那颗珠子据为己有。

他知道,城是死城,但这场战争还没完。

逐鹿之战只进行到一半,谁都不可能将荷鲁斯之眼据为己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