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必输的赌局
第354章必输的赌局
在这场巨大的赌局当中，没有人是常胜将军，而且所有的赌注全都是血淋淋的人头。
这样一来，任何人卷入这场赌局的，都将有去无回。
叶天看着对面这个男人，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战争当中敌我双方犬牙交错，无数人企图刀头舔血，从中获取自己的利益，这样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对方。
“你以为带着这些人反杀曾将军，就能成功吗？”
那个男人傲慢的点头：“我已经计算好了一切，在金陵城内设置了十几处厮杀战场，让对方分心。这都是我的疑兵之计，只要他上当，把自己的部队派出去，平息各处的战乱，就会造成内部空虚，我带着三十几个人，趁着夜色杀进去，就能一举得手。当然这件事的前提就是，让对方的线人相信，我派出的声东击西的人都是反叛者的大部队，值得曾将军派人平息。这是一盘复杂的棋局，我已经算定了一切，一定会成功。”
叶天能够指出对方这个计划里的所有破绽，曾将军手下的队伍成千上万，就算是分为十几个战场，也绝对不会捉襟见肘，自己的身边不会缺少思维，那么这个男人带领敢死队冲进去也是有去无回。
这场赌局从一开始这个男人就输了，而且肯定输不起，如果叶天没有悲天悯人的心肠，就会任由对方做出这样的决定，带人杀进去，最终溃败一塌糊涂。
他的心中转过几百个念头，最后终于极其真诚的开口：“这样做根本不可能成功！你以为的曾将军是阵前杀敌的猛虎，但却想不到他拥有鹰隼一样的眼光，早就把金陵城内外的一切计算的清清楚楚，你这样做的时候就已经错了，只会白白赔上兄弟们的几十条性命。”
这种简单的三言两语，当然不会打消对方的野心。
或许，这个计划已经酝酿了很久，对方认为万无一失，才向叶天说出来。
既然敢公开，就不怕曾将军那边变成龙潭虎穴，只有胆小鬼，才害怕这种石破天惊的举动，既然是赌局，就要冒着风险冲上去，成王败寇，一战之后就能决定胜负。
那个男人似乎是为了鼓起自己的勇气，轻轻拍打着刀柄，发出啪啪之声。
叶天经历过太多这种非此即彼的选择，在鉴宝的生涯当中，同样面临是或者不是、买或者不买、对或者不对的超常选择。
毫无意外的是，那些选择孤注一掷的人，最后全都失败了，因为他们被心中的欲望所左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已经被蒙住了，做出的决定在正常人看来完全错误。
可是，他们鬼迷心窍，还是飞蛾扑火一样冲进去，最后倾家**产，一无所有。
这些活生生的例子，带给叶天的启示就是，永远不要孤注一掷，把自己的一切全都压在赌桌上，那样就会一生所有的积蓄**然无存。
既然是赌博，那就注定了总有一方血本无归。
他现在很明白，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我相信你是站在曾将军那一方的，所以向你透露这个消息的同时，已经决定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我视线之外，不然的话，当场人头落地！”
那个男人语气当中，充满了凶狠彪悍的气息。
叶天没有丝毫的恐惧，既然知道对方的计划不可能成功，他反而放了心。
因为在他看来，双方对比他，更愿意把金陵城交给曾将军，而不是这群毫无方向的野蛮人。
“很快，我就会让你见识到，我那些身经百战的兄弟，看到他们你或许能明白，这座城池的未来应该掌握在我手里。宫中传出的命令，让我潜伏在金陵城，等敌人进来或许就是唯一重任。”
颠倒乾坤，这个男人过于看重自己的力量，完全忽视了曾将军手下的十万精兵。
“荷鲁斯之眼。”叶天低声说。
他是在冒险，如果对方知道这五个字的意思，表情一定会起了变化。
他的这种试探其实属于无可奈何，因为他很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荷鲁斯之眼曾经主宰了金陵城的战争形势，只有尽快的尘埃落定，才能摆脱这个无休止的噩梦。
猛然间，那个男人的眼神亮起来，死死盯着叶天：“什么意思？你也知道那颗宝石能够起死回生，让我们与众不同。”
叶天默默的点头，他希望对方说出更多线索，那将会让事情变的越来越清晰。
“告诉我，你怎么知道那颗宝石？难道说，曾将军那边也已经知道宫中最大的秘密？”
叶天再次点头，现在他跟这个男人是在打心理战，只要对方产生误会，就会一直说下去，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吐露真言。
果然，那个男人在震惊之下，说出了让叶天感到兴奋的线索：“宫中传出的消息，说那颗宝石已经落在某个人的手里，所有的王爷产生内讧，也是为了争夺宝石，有了这颗宝石，所有精兵强将就拥有了不死能力，任何时候拼尽全力厮杀，不必担心任何人阵亡。”
看起来，这就是当时反叛者的心理优势，因为他们知道，何鲁斯之眼将会变成强大的后盾，让敌人闻风丧胆。
叶天第三次点头，又吐出几个字：“你知道宝石在哪里？在哪个王爷的手里？”
几乎在对方开口的同时，叶天也想到了那个名字——
就是在大渡河畔解散军队，束手就擒的那个人。
那个男人说出了叶天脑海中浮现的那个名字，两个人的认识完全一致，历史上很多疑点，就在两个人的对话当中全都得出了正确的结论，疑惑之处一一澄清。
金陵城爆发的一系列内讧，就是因为这颗宝石，那位王爷之所以连夜讨论，也是为了将宝石据为己有，失去了荷鲁斯之眼，金陵所有部队也就失去了屏障。
很可惜，前线将士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这种变化，他们仍然像从前一样，以一当百，奋勇不惧。
可是，战争的天平已经发生了逆转，牺牲的人不可能重生，很快精锐部队被打光了，只剩下老弱残兵节节败退，最终到了满盘皆输，全线溃散的地步。
这就是，历史上为什么突然出现了，反叛军从**跌落低谷的诡异情况？
任何人都无法解释这种雪崩一般的变化，唯有荷鲁斯之眼的传说，才是最根本的理由。
叶天苦笑起来，他得到了答案，但心情却变得十分沉重。
荷鲁斯之眼一开始让这支部队充满了勃勃的生机，转战南北，所向披靡，接二连三的奏响凯歌。
没想到，一开始成就他们的，最后反而葬送他们，上天给予他们的一切早就做好了悲剧的结局。
“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就算没有荷鲁斯之眼，这一次也得为了宫中的命令，全线压上。”
叶天叹了口气，他知道对方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完全没有底气，既然是聪明人就明白，用一支三十几个人的小部队对抗上万大军，是一种什么结局？
“或许还有更好的做法，那就是带着这些人寻找机会带走宝箱，离开金陵，把宝箱藏匿起来，等待东山再起的时机。”
这是叶天善意的建议，如果对方肯听，就能够让金陵所有的麻烦一扫而空。
没想到，那个男人用力的摇头：“那不可能！为了皇上，我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皇上待我恩重如山，我必将肝脑涂地报答。”
叶天已经无可奈何，对方说出这样的话，证明又是一个所谓的忠臣，就是在这类忠臣的带领下，那些敢死队才会白白的付出牺牲，根本不会清史留名。
“那好吧，我也希望你能成功，但还是先听听线人的报告。”
就在这时，有人从后门闪进来，快步跑到那个男人面前，压低了声音报告：“我们派出的人已经在各个地方开始行动，敌人调遣部队前去压制，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曾将军那边人手空虚，可以展开进攻了。”
那个男人浑身一阵再次望着叶天，那绝对是不自信的表现，毕竟刚刚两人的交谈中，叶天已经成功的让对方看清形势，不再盲目行动。
“你说，此时此刻如何选择？”
那个男人的声音，已经透露出焦灼不安。
叶天摇了摇头：“还是取消行动，像我说的带走宝箱，息事宁人。”
这场战争已经输了，或许根本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一点，恰恰相反，他们以为反叛军可以卷土重来，即便失去了金陵，转战南北，保存实力，仍然能够达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地步。
他们迷信于从前的成功，总是认为荷鲁斯之眼还会回来，他们还能跟朝廷的大军彼此抗衡。
这种观念其实非常愚蠢，过去的顺利并不能代表总是一路高奏凯歌，有了曾将军的领导，朝廷的大军早就找到了对付反抗的秘诀，不可能再给这些人嚣张的机会。
叶天给出的忠告就是最好的变化，那个男人不听，等于是死期到了。
“传我的命令，摩拳擦掌，严阵以待，下一道命令传达的时候，就展开进攻——”
那个男人在进退两难当中，还是选择了投入赌局，不给自己留下后路。
叶天感叹，有时候站在领袖的位置，的确是相当难以作出抉择，一将无谋，累死千军，这就是古人传下来的道理。
当前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
那个男人愣了愣，不知道叶天什么意思？
叶天向前走了几步，到了井台旁边。
他能闻到青石板上也散发出淡淡的腥气，当他站到井台上低头向下望，从井口向下七尺，就是微微起伏的水面，现在井水不再沸腾，或许正在酝酿着下一波的爆发。
他无法确定，刚才那种水龙直刺苍穹的情形会不会再现，但却知道如果宝箱隐患得不到遏制的话，未来将会进一步恶化，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你到底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的心情已经起了变化，无法冷静的思考问题。
“如果不能保护水源，整个金陵城将会变成人间地狱，你们的一切行为难道不是为了这座城池的永生？不然的话，城池在曾将军手里，或者在你们手里还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座死亡之城而已，所有人要么撤离，要么死在这里，你们如此作恶，难道就不心虚吗？”
叶天的话如同一记闷雷打在对方头上，如果对方有做过的智慧就明白，叶天给出的道路才是最正确的。
那个线人站在一边插不上嘴，只能愣愣的看着叶天和那个男人。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的人已经做好准备，曾将军的人也已经被调虎离山，难道不是彻底翻盘的最好机会？”
那个男人喃喃低语，作为一个领袖，如果在作出决定的时候犹豫不决，就证明战斗的最好时机还没有到来。
叶天不想多说，既然对方无法领悟这件事的真谛，那么就只能任由其飞蛾扑火了。
他仔细的观察井水的变化，慢慢发现，井水深处泛着淡淡的绿光，透着无比的邪恶。
水是无色无休的**，一旦产生颜色上的变化，就证明水质已经遭到污染，这种墨绿色应该就是最可怕的一种。
叶天感到有些沮丧，他已经竭尽全力，却不能阻止宝箱对于地下水源的污染，一口井变成这样十几口也都会如此。
金陵已经陷入了巨大的动**不安之中，可是这个男人还在想着怎么夺取政权，妄图翻盘，根本不顾别人的死活。
如果世界上充满了这种自私自利的人，那么战争的意义就变成了玩弄权术者的阴谋，所有的战士和百姓变成了牺牲品，这样的人其心可诛，其罪行必将遗臭万年。
“如果你说现在放弃，我就放弃，绝对不会出现别的意外。”
那个男人向叶天寻求帮助，或许叶天点头、摇头，就能够决定那支部队的生死。
叶天再次想起了荷鲁斯之眼，他甚至怀疑，如果没有那颗起死回生的宝石，这只反叛军早已经被消灭，而不可能横扫南北，引起了那么大的恐慌。
同时，也让战争升级，变成了数万人之间的混乱之战，导致更多人陷入家破人亡之中。
如此看来，荷鲁斯之眼虽然让人复活，却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我在等你回答，前进还是撤退？给我一点忠告！”
四周的黑暗之中，轻轻的咳嗽声此起彼伏，看起来所有人都夜不能寐，等待着叶天做出决定。
他们过于紧张，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才会发出这样的动静。
“我的意见刚刚已经说过，但你不听，又有什么办法？”
叶天有些无奈，他希望对方能够有保持和平的想法，但对方却始终坚持把自己压在赌桌之上。
“我执行的是皇上的命令，金陵城永远属于皇上！”
那个男人始终执迷不悟，把自己的这种自杀性行为解释为对皇上的忠心。
“那好吧，按照你想的去做，我再也不会提出任何意见了。”
叶天彻底放弃，任由对方自生自灭。
这就是反叛者的命运，他们藐视一切秩序，最终也会死于屠刀之下。
那个男人挥了挥手：“去吧，告诉所有人，已经决定，准备进攻——”
叶天后退了一步，离开了井口，因为他感觉井水的动**正在加剧，或许下一波的爆发已经在酝酿当中。
线人飞快地跑了出去，传达那个男人的命令。
那个男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做出了这种决定，我突然觉得浑身轻松，为了皇上，我们愿意付出一切，包括这条性命。四周屋子里的人，他们也会跟我一起行动，把所有人的力量集合起来，向曾将军那边发动猛攻，就能一举成功。”
在叶天看来，这是一群可怜的人，他们为了并不存在的忠心而前赴后继的战斗，最终倒下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的价值究竟为何？
“我发现你似乎知道的很多，包括荷鲁斯之眼，告诉我你是不是跟那位王爷又暗中勾结，才会知道这些最新的消息？”
这一次那个男人开始怀疑叶天的立场，并且胡思乱想，以为叶天是三面间谍，知道所有人的消息，从中斡旋，顺势牟利。
叶天当然不会那样龌龊，他即便知道所有消息，也只是竭尽全力维护和平。
就像他想拯救大明王和竹叶青那样，怀着一颗悲天悯人之心，根本不考虑任何个人的私欲。
“你想错了，我只是局外人，跟这些事情无关，就算知道荷鲁斯之眼的消息，也不是像你一样企图占为己有。”
那个男人的脸色沉下来：“所有人都知道，那位王爷带走了荷鲁斯之眼，就等于带走了所有部队的主心骨，任何一个忠心于皇上的人，都会竭尽全力要把荷鲁斯之眼夺回来——”
叶天立刻反问：“夺回来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从一个野心家手里，转移到另一个野心家手里，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任何好转。”
不知不觉当中，叶天已经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意，他思考的是如何遏制这场战争，让老百姓少受伤害，跟任何一方的利益都没有任何瓜葛。
正是站在这种高屋建瓴的角度，他说出的每一句话才具有公平性，是战斗双方所无法领悟的。
那个男人习惯性的拍着腰间的大刀：“我们管不了那么多，皇上下达旨意，谁能夺回那颗宝石，谁就替代王爷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件事振奋精神，总想着一步登天，荣华富贵从此唾手可得，就算是我，也梦想着取代王爷的位置。”
叶天摇了摇头，战争即将结束，就算获得王爷的称号，最后也不过是给自己多加一条罪名而已，毫无价值、如同鸡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