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龙头菊
第94章龙头菊
“叶天，书房里那五幅画很有意思，刚才在梦里，我已经看到它们，并且深陷其中。看起来，西山上人对于敦煌的特色，把握的非常准确，那才是整个敦煌关键的关键。”
叶天皱起了眉头，没有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看来，在梦中，白老太太对这五幅画，有了新的认识。
“叶天，你有没有觉得，五幅画代表了一条连贯的思想？”
叶天取出手机，调出五张照片，从第一张舍身饲虎，一直看到最后一张满天神佛。
他似乎没有感觉到，他们代表了敦煌的精髓，而只是代表西山上人，对于敦煌壁画的认识。
他做的选择也很简单，都是画面张力十足，情节饱满的壁画。
这样临摹下来，更容易传神。
“请老太太明示，我还没有认识到。”
白老太太缓缓地说：“绣王带领那些宝藏进入敦煌地区，必须找到合适的藏匿之所。突然被尾随而来的追兵和马贼盯上，就麻烦了。以他们的实力，当时无法跟任何人马交手。在西北孤立无援，黄金又那么扎眼，最后恐怕人财俱灭。所以，他选择了，把黄金藏在敦煌。”
叶天听到了最关键的地方，白老太太停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
“老太太，刚才你说黄金藏在敦煌，总有一个大约地点吧？”
白老太太摇头：“我只知道这么多。”
叶天叹气，看来这个梦还没有到尽头，明天还得继续。
他费了很多心思，想要白老太太说出，天国宝藏和这五幅画的关系。
但是，白老太太说的是敦煌壁画，而不是西山上人临摹的这些。
只有身临其境，到了现场，才能感觉到画作的巨大力量。
宵夜做好了，四个人先吃饭。
在餐桌上，白老太太把那张银行卡还给了磨镜客，让他尽管拿着去花。
磨镜客眼巴巴的看着叶天：“以后我就跟着你干，有任何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天并不需要有这样的人，恰恰相反，他更希望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吃过宵夜，白雪吩咐女仆，把磨镜客安顿到客房。
然后，三个人重新在客厅里落座。
“老太太，刚才你同时扮演绣王和鬼婆的角色，现在怎么样？已经从幻觉中清醒过来了吧？”
白老太太点头：“这件事已经了结，但我同时又看到，天国的黄金宝藏，就在敦煌千佛洞，那五幅壁画的后面。”
叶天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件事是怎样发生的。
他把情况捋了一遍，这才明白，绣王正是看到过这五幅壁画，才对敦煌向往已久。
于是，带领二百箱黄金，直接赶往敦煌，就地分散，藏入民间。
对于那些跟踪而来的官兵，他们之间霸道杀戮，不留活口。
看起来，绣王是个幸运的人，不但逃过了杀戮，并且拿到宝藏。
“老太太，现在宝藏在什么地方？梦中的人知道吗？”
按理说，绣王亲自主导了这次行动，所以任何秘密都瞒不过她。
就算她没有亲手去做，别人做完也会向她汇报。
“你们不要慌，就算现在我不知道藏宝地点，也跟这五幅壁画有关。”
叶天忽然之间又充满了希望，假如知道黄金藏在敦煌，如果至今没有挖掘出来，那还具有巨大的价值。
就算是找出来献给国家，也证明大家聚集在一起，产生思想碰撞，终于为中华民族做了贡献。
“难道在那个梦里，你没有到达尽头吗？看到敦煌壁画，是不是就明白黄金到底藏到了哪里？”
这是叶天和白雪共同的困惑。
“我当时站在外面，就在千佛洞外面的空地上。在我身边，还有几个人，他们都是我的亲信，其中几个，从南方起兵，就跟在我身边。”
叶天点头，他阅读那段历史，就知道，当时的一支女兵队伍，混合了苗兵、黎兵、壮兵，不但容颜秀丽，而且功夫超群，曾经是两军对战中的一支奇兵。
因为她们直接归属于绣王领导，遂被称为“锦绣军”。
其实，此刻白老太太的书房中，也放着跟那场战役有关的书籍，其中就有锦绣军的介绍。
大战之中，玉石俱焚。
即使聪慧美丽如锦绣军，最终也变成了一地残片，不知所终。
现在，根据白老太太说的，锦绣军中的一部分，跟随绣王抵达敦煌，也算是死里逃生，侥幸存活。
“藏宝自有规则，我派了十人把黄金宝箱搬运进去，其他人守在外面，无论里面怎样埋藏，外面一概不知。等到宝藏藏好了，这十人就会随着宝藏一起消失。”
白老太太说的，就是军中法令。
这种例子，从两汉至民国，不胜枚举。
藏宝的人必须守口如瓶，只有死人，最能够保密。
于是，藏宝队的小队长就会在藏匿宝藏之后，杀死每一个兄弟，最后自尽而亡。
他们忠于首领，但首领怎样对待他们？
这是古代“愚忠愚孝”的一个军中版本，现代人早就将其抛弃。
“我明白了。”叶天点头。
他知道，绣王逃至敦煌，并不是尽头，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两百箱黄金藏到这里，就是以后复国的本钱。
在敦煌，她们有很多种选择，而且表面看来，她们能够逃过金陵城破厄运，就能顺利地活下去。
“所以，你并不知道，那些宝藏怎样藏匿？千佛洞内的洞穴虽然数目繁多，但要藏下两百箱黄金，却不容易，不是吗？”
白雪的困惑，同样也是叶天的困惑。
他们都到过敦煌，知道洞穴内干干净净，没有暗洞沟壑，更没有暗门之类。
简单藏匿的话，追兵一到，宝藏马上就被敌人缴获。
“的确，的确。他们藏得很稳妥，我走进去检查，根本无法发现。只有这样，黄金才安全。带领士兵藏宝的人是我的好姐妹，她叫龙头菊——”
“什么？龙头菊？”叶天忍不住，低声叫起来。
本来，他听到这个悲壮的故事，心情压抑至极，胸口憋闷，无法喘息，但一听到“龙头菊”三个字，眼前突然一亮。
那个名字，在清末民国时，大大有名。
山西有两大银号，一家直接属于龙家，另一家，有龙家五成注资。
她的名字，在全国都叫得响，人人都称一声“龙头老太”。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果绣王的手下是龙头菊——多年以后，龙家在太行山以西崛起，难道就是利用了这两百箱黄金？”
叶天连连摇头，这些历史复杂转折，实在太诡异了。
“她是我的好姐妹，所以，我对她放心，命令她带人藏宝。当然，藏宝结束，我会亲自送她上路。”
叶天皱眉，如果这样也算是好姐妹，那样的话，世界就太残酷了。
古代中国，此类事件太多太多。
已经无法简单地用“善恶”来区分衡量，只能归结于时代之罪。
历史证明，龙头菊活下来，那么，绣王要送龙头菊上路，最后结果，只能是被对方反杀。
“我似乎……明白了！”白雪的表情，突然变得悲凉无比。
“你真的明白了？呵呵，呵呵……”白老太太苦笑。
她想看到梦的尽头，实际就是重温姐妹反目，彼此攻击的那一幕。
铁血冷酷，生死相煎。
本是同根生，最终两分张。
“老太太，说到这里，似乎不必说下去了！”叶天哀叹。
白老太太摇头：“不，我要说，那个梦，一定要到尽头……我一定要看到龙头菊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突然反水？天国，最后的希望，在我手里破灭，我不甘心啊……”
那个梦，继续向前。
绣王和龙头菊一先一后进了千佛洞，一层层地搜索过去。
只要她找不到黄金宝箱，就证明，龙头菊她们藏宝成功了。
“她们都去了？”
“都去了。”
“她们临终，想必也是有些怨言的吧？”
“为绣王尽忠，毫无怨言。”
“阿菊，你我一起从南方苗寨起兵，至今多少年了？这一次，你不会怪我吧？”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绣王的双手，一直扣在腰带上。
她最擅长的武器，是两把缅甸软剑，各长两尺七，宽一寸五，平时缠绕腰间，遇到战斗，随手一抽，就是杀人利器。
稍后，她就是要用这两把缅剑，送龙头菊上路。
龙头菊善用的是两把分水峨嵋刺，长一尺五，两头尖锐如锥，也曾经杀人无数。
“不会，人生难得一知己，你我姐妹一场，如此结束，甚好，甚好。”
她们两人一直走入千佛洞深处，四下悄然，寂静无声。
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绣王已经选定，这里就是龙头菊的埋骨之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