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漏

第82章 张主席出尔反尔

第82章张主席出尔反尔

张旭的草书太有特点,只要看一个笔画,叶天就能判断真假。

旁边,另一个买家问价:“最便宜多少钱?”

叶天抢先伸手,把袋子抓住,然后再开口砍价。

摊主不识货:“真心要,八百元拿走。”

叶天毫不犹豫:“五百元,最多五百元,我要了。”

摊主无奈地摇头:“行吧,五百就五百。”

叶天赶紧付款,把透明袋放进背包里。

张旭草书虽然不是无价之宝,但今晚拿下,回头找人装裱好了,价格肯定过百万。

老画片粘连,很容易处理,那只是氧化结果,专门从事书画修补的,喷上清洗剂,几分钟内就拆开,几乎是毫发无损。可是,如果外行硬要撕开,画片就毁了。

又换了个摊子,叶天看到有个卖老座钟的,其中几件,应该是七十年代产品,很有怀旧感。

他蹲下来,看着地摊上的钟表上弦钥匙。

张主席也跟着蹲下,自嘲地笑着:“年轻时,最喜欢老钟表,总想着,这些表不知经历了多少个家庭的兴旺衰败,带着多少历史……唉,现在,都过去了,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文艺青年搞收藏,非赔死不可。”

这些表不值钱,只是代表一种情怀。

钟表旁边,有一个小盒子,里面都是钟表配件,包括弦轴、发条、螺丝什么的。

其实,这种卖表的摊子,一般也都兼职修表。

果然,那个纸盒子的侧面,写着“低价修表”几个字。

张主席掏出手机,找到西洋钟的照片,给那个摊主看。

“这个表能修吗?据说是弦乱了,能修吗?”

摊主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笑眯眯地摇头:“开什么玩笑?这是早期的西洋钟,技术和零件都跟现在的表不一样。我要有那种技术,早就成修表专家了。”

张主席有点扫兴,收起了手机。

“我知道有人能修,你愿不愿意出个高价?我帮你问问?”

张主席动了心,其实大家都明白,那种西洋钟修好之后,价格肯定跳涨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摊主拨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之后,他把那只西洋钟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对方说:“修理报价十万元。”

本来,这个价格非常离谱,但张主席可能是喝了酒,把摊主的手机接过来,大声问:“你能保证修好吗?十万元,能修好,就不贵!”

叶天不禁皱眉,隔着电话谈生意,是古玩行里的大忌。

只有面对面坐下来谈,才有可能成交,而且大家出的都是实在价。

金陵有修表的高手,但十万元价格太高了。

能要这个价的,都不像是高手。

高手自谦,一般都要求见了面再说,不可能上来就直接喊价。

“叶天,十万块,修不修?”张主席问。

叶天知道,他之前付了两万,已经把张主席的西洋钟买下来。

如今,修还是不修,都由他说了算。

他把手机接过来,礼貌地打招呼:“老师,这只钟的弦乱了,您是高手,能不能说说看,修好的几率大概有多少?”

叶天有把握修好这只西洋钟,但是,他希望多听听别人的意见,能够结识一些高手。

中国大地各地的鬼市上,存在很多这样的钟表,假如能够一一修复,将会对中国的古玩业,形成一种推动,让那些有瑕疵的东西,重新变得熠熠生辉。

对方毫不客气:“我说能修好,你只要出钱,就能修,别啰里啰嗦。”

叶天笑着,随口砍价:“十万块钱太贵,能不能便宜点?”

电话那边的中年人急了:“你知道这只钟修好值多少钱?要你十万已经是最便宜的了。只不过,我的技术不够精湛,不能百分之百修好,你先交十万,好与不好,这十万块钱都不退。”

“哪有那样的道理?我带着钟表来请你修,修不好还得赔上钱?”

那个中年人嘿嘿一笑:“整个金陵,能修这只钟表的只有我,你出十万块,真要修好了,回手就能卖几百万。反正是以小博大,想修就来找我,不修拉倒。我这一屋子钟表,哪一块都比你的值钱,自己修都修不过来呢!”

对方挂了电话,弄得叶天哭笑不得。

“十万块,你们修不修?别忘了还有我的介绍费。”

叶天留了摊主的一个电话,没有再多说。

“你们到底修不修?”摊主很感兴趣。

毕竟,十万块钱维修费,他如果两面吃好处费,怎么也得弄一万块钱。

“修是肯定修,把你这盒子零件全都送给我。”

摊主很爽快,把盒子放进一个袋子,随便系起来,交给叶天。

“你要修表,抓紧打我电话,人家真的很忙,屋子里摆满了西洋钟,也不差你这一块。”

叶天和张主席继续往前走,张主席动了心:“叶天,你是不是觉得,对方能够把这只表修好?”

叶天摇摇头:“张主席,要不你把两万块钱还我,自己带着这块表过去试试?如果搞不定,我们再商量。”

叶天很讨厌这种翻来覆去的人物,他明明已经两万块把西洋钟买下来,张主席这边,又怕自己吃了大亏。

假如真的花十万块,把一只西洋钟复原,张主席就发财了。

“叶天,我就是随便问问。”

“张主席,我们都是爽快人,如果你想带表去修,就把两万块钱退给我,咱们只当没有今晚的事。如果你修不好,再给我。”

张主席哈哈一笑:“那好吧,我把两万块钱退给你,我们再商量。”

叶天有些郁闷,按照他的判断,这只西洋钟内部的构造十分复杂,古代头盔型的西洋钟很少见,只有西方的国王赏赐有功的战将,才会造出这样的钟赐予他。

里面的用料货真价实,就算是砸开卖卖零件,也能超过这钟表的本身。

当然,一旦把这钟修好了,表的新主人就发了。

叶天收回了两万块,陪着张主席在鬼市上走了两圈,没有收到其他的好东西。

张主席有些郁闷:“看起来,我的运气就是不行,以后还是少来这种地方。明天,我就约那人给我修表,你要不要一起去?”

叶天不想得罪对方,就答应下来,两个人离开鬼市,各自回家。

到了二龙堂,叶天先把背包里的透明文件袋拿出来,拉开拉链,让这幅宝贝书法喘口气。

这种老物件儿,集合了天地之精华,不能密封起来。

不然,就会出现各种损毁。

这个张旭的草书画片,在透明袋子里待上几年,就变成了一堆废纸。

在鬼市上捡漏,其实也是叶天的悲哀。

他觉得,中国的鉴定师这么多,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认真鉴定一切,让那些有价值的古玩重见天日,这是最大的浪费。

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史,留下了太多有价值的文物。

比如这些字画,张旭一生写过那么多作品,保留下来的不到百分之一。

剩余的那些,应该都在烽烟战火中毁灭了。

一个张旭不要紧,历史上还有几百个、几千个画家和书法家。

他们的作品,至少有上千万幅,难道都被战火毁灭了吗?

叶天想到名言,先有伯乐,后有千里马。

如果鉴定师的水平太低,根本无法从一大堆烂东西里面去芜存菁,找到真正值得流传的文物古董。

一个好的鉴定师,不但有技术,还应该有恒心,再加上奉献精神。

一旦鉴定师为了钱出手,那就失去了准则。

金主们说是真的就是真的,说是假的就是假的,没有任何标准可言。

过去,身为五帝之一,他们之间的约定就是,绝不能昧着良心做事,要为业界树立标杆,而且永久流传下去。

他们的确做到了,无论那些无良商人,拿多少钱收买他们,五个人都从来没有就范过,这也是他们半生中最值得骄傲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张主席开车过来,拉上叶天,直奔东城。

他已经问清楚地址,东城的城墙根下面,有一家很小的装裱店,店老板除了装裱古画,兼职修表。

昨天,老板在电话里说话很冲,直接要价十万。

今天见了张主席的西洋钟,双眼放光:“这块表你拿十万块,不一定修得好,不如两万块卖给我,修好修不好都是我的事。”

叶天知道对方存心耍赖,但现在这块表属于张主席,他也不好越俎代庖。

“昨天,你说十万块一定能修好?”

“废话,一定能修好的话,我直接要你一百万不更好?这块表修好了,至少价值三百万以上。但是,这种老式表的结构原理跟现在完全不同,又没有图纸,修起来太难了。这样,你给我十万块,修好了,大家皆大欢喜,修不好,修理费你也得留下。”

张主席有些犹豫,昨天他喝了酒,有酒壮胆,总是觉得无所不能。

现在酒醒了,又想打退堂鼓。

“十万块钱,没有保障我怎么修?”

店主人哼了一声:“那就随便,我也不贪图你这十万块钱。你看我这屋里架子上,摆的满满的,都是要修的西洋钟,我哪有功夫?”

果然,侧面的博古架上,总共摆着十六块西洋钟。

样子和成色,跟张主席这一只差不多,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表针停转,能修好的话,满屋子漂亮西洋钟,一起走起来,肯定很壮观。

张主席再次犹豫起来,交上十万块,最后破表仍然是破表,他肯定不开心。

“叶天,帮我想个办法。”

今天叶天看到西洋钟的实物,他就知道百分之百能修好。

只是,他不想跟张主席发生任何过节,任由对方拿出去修,免得对方怀疑自己中间抽成。

“那就开始修吧。”张主席下了决心,转给对方十万元。

店老板抱起西洋钟,放在操作台上,用放大镜仔细的观察了几遍,然后,从西洋钟后面的一个小孔里,伸进去一把镊子。

张主席有些紧张:“你轻点儿,别把里面弄坏了。”

店老板哼了一声:“我是修表的,不打开怎么修?”

叶天摇头感叹,这个店老板出价很黑,但维修起来完全不得要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