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虎头鞋、十万账簿、苏小小和高唐镜
第20章虎头鞋、十万账簿、苏小小和高唐镜
世界上有太多宝藏不知下落，最终变为不解之谜。
身为“五帝”，除了鉴宝，另外的责任，就是从无数乱麻一样线索中，找到宝藏下落，让那些宝贝，重回人类怀抱之中。
“铁手”鲁问张的死，是历史谜题。
按理说，他管理大军账目，必定知道宝藏埋在何处，不能简单地一杀了之。
清史中，曾国藩、曾国荃都曾提及此事，辩称“贼人鲁问张态度骄横，誓死不屈，逼供数轮，大骂不止，辱及皇上及太后，只能处死，以正视听”。
没找到宝藏之前，任何人都不会要了鲁问张的命，这是常识。
曾家兄弟几次大战，经验丰富，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叶天一想到算盘是“铁手”鲁问张用过的，就情不自禁地攥紧拳头，确认那封血书，是鲁问张的亲笔。
一小时后，他重回二龙堂。
顾二爷已经等得不耐烦：“你这家伙去哪儿了？耽误这么老长时间？快点快点，你把东西归置归置，能卖掉的抓紧卖。还有，一定好好休息，把这双眼擦亮一点，继续去鬼市捡漏……”
叶天不怪顾二爷贪心，凡人都是一样，捡漏一次，就想捡漏十次，捡漏狂赚一百万，就想再赚一千万。
只过了一天，佛爷就在圈子里嚷嚷满了，说顾二爷“出尔反尔、卖出去的东西反悔”等等。
这次，顾二爷很淡定，一把算盘卖了四百万，大笔巨款落袋为安，他才懒得管别人说什么。
同时，端午节鉴宝大会那边，并不因为佛爷说了坏话，就让顾二爷出局，而是送来表格，让顾二爷填写，再交了身份证复印件、证件照等等，只等着上任。
顾二爷春风得意，对待叶天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午餐丰盛程度加倍，鸡腿、红烧肉、卤蛋全有。
“叶天，我听说，吃蛇胆特别补眼，你好好干，过几天我找人弄几副眼镜蛇的蛇胆，给你补补。”
叶天笑了，顾二爷如此殷勤，只想让他为二龙堂效力，低价捡漏，高价卖出。
下午，顾漫放学，随身挎包里，装着面包、矿泉水、折叠凳、相机、手电、放大镜等等，摩拳擦掌，只等着晚上随叶天去鬼市捡漏。
“叶天，我同学说，鬼市上很多都是贼赃，要咱们小心。如果收了那些东西，麻烦就大了。”
叶天一笑，鬼市的确鱼龙混杂。对他来说，谁是人谁是鬼，一眼就能分得明明白白。
他只捡漏，不可能打眼。
不然，“五帝”之名，白叫了。
晚上十一点，叶天带着顾漫到了鬼市。
顾漫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见地摊上任何有趣的东西，都惊喜地拿起来左看右看。
很快，叶天就看上了一对虎头鞋。
虎头鞋是给小孩子穿的，龙虎辟邪，但龙是皇家专用，普通百姓，只能在鞋子头上绣着虎头，取个“猛虎辟邪、百毒不侵”的吉兆。
他看上这对鞋子，不因为绣工，也不因为样式，而是因为尺寸。
普通的童鞋，尺码不会超过十五厘米，而他看到的，鞋子的长度，却至少有二十七厘米左右。
也就是说，穿上这双鞋的，至少是个身高一米八十以上的堂堂大汉。
偏偏这双鞋崭新崭新，根本没有穿过。
他把鞋子拿起来，旁边的人立刻笑了。
“这种怪东西，呵呵，一看就瘆得慌！”
那位摊主不高兴了：“不买别动，摸脏了，就没法卖了。”
这双鞋，摊主要价一百元，叶天还价十元，立刻成交。
或许摊主觉得，这东西摆在地摊上，惹人耻笑，不如赶紧买了了事。
叶天知道历史典故，有位古代虎将，是天下闻名的大孝子。
每次上阵，他的老母亲，都会给他缝一双崭新的虎头鞋，希望他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这位将军，最后得名“虎头鞋将军”，天子御赐“虎头将军”的免死金牌。
那个典故，很多野史中都曾提及。
叶天曾经在北方某个省级博物馆里，看到过一双虎头鞋，就是这位将军穿过的。
那里是虎头将军的家乡，不但有一双鞋，还有将军用过的马鞍、斧子、腰带、盔甲等等。
他看得清清楚楚，这双鞋跟博物馆里的一模一样。虽然不知道为何新鞋流落于此，至少，这双鞋来历不凡，先带回去再说。
走到一半，叶天又遇到了上次卖算盘的摊主。
这一次，他的地摊上多了毛笔、砚台、印章、账簿、古铜钥匙、紫铜钥匙环等等东西。
叶天翻检了一阵，最感兴趣的，就是那本残缺不堪的账簿。
账簿是用白绫子制成，总共有二十五页。
看样子，原本应该页数更多，前后各撕掉了一部分，使得账簿没头没尾。
账簿上的文字同样残缺，但笔法苍劲，文字兼具欧柳颜赵之风。
通常，只有高级账房先生，才会学习这么多笔法，并且运用纯熟。
那些文字大都是“收入银钱十万两”之类，正是这些字，引起了叶天的注意。
他见识过很多西北大地主家的账簿，虽然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最大笔数，不过是收入白银五百两，极少超过一千两。
眼下这账簿，每一笔都是白银十万，简直匪夷所思。
普通的乡绅、地主、贵胄，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手笔。
“这些东西你喜欢的话，全都包圆了吧。你买走，我就提前回家睡觉。”摊主说。
顾漫跑过来，看看毛笔和砚台，又轻轻丢下。
“多少钱？”
叶天并不在乎价格，但是，这是鬼市的规矩，不可能任由一方开价，必须讨价还价，不然，就成了私相授受，必遭天谴。
“一千元。”
顾漫摇头：“这一堆破烂，哪值得了那么多？最多一百元。”
摊主乐了：“好好，既然这位漂亮小姐开口了，那就一百元，成交。”
他拿出个大塑料袋，把东西全都塞进去，交给叶天。
叶天本想出价十元，但顾漫早开口，他就没再说什么。
他对这个账簿感兴趣，同时，对摊主更感兴趣。
“你卖的这些东西挺有意思，家里还有什么？老炕桌、茶壶、酒壶之类，有吗？”
摊主点头：“有有，还有三个炕桌，太沉了，不好弄。不过我有照片，你先看看——”
他打开手机，让叶天看照片。
看到第一个炕桌，叶天眼前一亮，心也猛跳了一下：“太好了，这桌子，绝对对路，跟宝藏又扯上关系了！”
别的不说，炕桌的边角镶嵌的都是“云母铜”，跟已经卖掉的那把算盘的嵌角，一模一样。
第二个、第三个炕桌大同小异，都有“云母铜”镶嵌边角。
“桌子挺沉，电动车没法带，如果你相中了，我给个地址，你自己去拿，价格嘛……”摊主沉吟。
叶天笑着摇头：“你住的远不远？远就算了，不值当。”
摊主赶紧妥协：“我住郊区，不过，这三个炕桌真挺不错的，全都是核桃楸材质，特别结实。你开车过来自取，我按照每个五百元卖给你，怎么样？”
叶天砍价，最终价格，三个炕桌五百元。
两人留了电话号码，叶天先付了一百元定金，约定明天就去取。
摊主走了，顾漫看着手里的袋子，有些郁闷。
“叶天，就这点东西，算什么捡漏？那边有个卖玉器的，你去看看，能不能找点宝贝？”
叶天笑着，跟着顾漫过去。
他不能在摊主面前露出任何急躁情绪，就算那些炕桌是无价之宝，他也得按部就班，砍价、付定金、月时间去取。
在这一行，任何一次交易，谁着急，谁就输了。
如果摊主知道自己走宝，马上就十倍、百倍提价，让叶天无法捡漏。
“三个炕桌，都是云母铜镶嵌，跟算盘是一家的。如果这东西都是鲁问张用过的……肯定有价值，有大价值！”
他一边走，一边反复盘算。
同时，按照他的构想，明天过去，还要问清楚，这么多好玩意儿，对方究竟哪儿弄来的？
玉器摊位前，围着五六个人。
地摊上，有老玉，也有新玉，有大货重器，也有小件玩意儿。
叶天从人缝里望过去，立刻发现了一件好东西。
那是一个很小的手把件，只有一寸长，直径不到半寸，是个花生造型。
手把件的玉质还不错，绝对是和田玉的籽料。
叶天最看重的，是手把件上刻着的一行小字。
他的眼力超强，那手把件又靠近蓄电池灯，所以，他一眼就看清，上面写的是“御赐长生不老余生尽欢”十个字。
通常，“御赐”就是皇帝亲赐。
他见过很多御赐玉器，尤其在清代，乾隆皇帝平定西北回部，和田玉成为皇家御用品，于是，一年四季，大量玉石入京。
皇上经常把雕琢好的玉器，赏赐大臣，上面总有“御赐”字样。
现在，叶天看到的文字是“宋徽宗瘦金体”，后面的“长生不老余生尽欢”八个字，又跟宋徽宗有莫大联系。
既然不是清代之物，直接到了宋代，价值自然翻倍了。
宋徽宗信奉道家，追求长生，所以，赐予群臣的东西，都会写上类似句子。
“汴京名妓苏小小！”只一眼，叶天就断定，这是件好东西，而且来历极其正确，绝不会错。
普通人看到玉把件这么小，以为是赐给幼童的，其实不然。
《汴京坊间铭记》记载，徽宗皇帝喜欢狎妓，在汴京城内挖了地道，直通烟花巷。他宠幸过的歌妓数以百计，除了大众熟知的李师师、苏小小、杭妙仙、孔瑶瑶、冷思月，还有二十四金钗、三十六妙夫人、七十二繁花等等。
这些歌妓，全都受过宋徽宗的赏赐，有些是字画，有些是金银玉器。
叶天有种直觉，有一就有二。
既然发现了苏小小的玉把件，定然会有其它好东西。
他挤到了地摊前，低头细看，果然看到了一件令人啧啧称奇的好玩意儿——“云雨巫山高唐镜”。(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