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395：有价值

“首先，我见到了一个西土人。”成明星说，“这人据说是位将军，从他带来的装备上，我看也像。”

“嗯。”苏空城点头。

“他只带了两个随从来。我们说了几句，然后开始忌惮彼此，最终都决定干掉对方。于是我们打了一架。”成明星说，“我损失了两架灰熊机甲，他损失了两名护卫。他自己全身而退。”

“火光和雷声，是谁搞出来的？”苏空城笑着问。

“是我的灰熊机甲。”成明星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一扇满月之门，调出一架灰熊机甲来。

“好家伙。”苏空城眼睛放着光，看着那大家伙，不住地感叹。

“对方的实力很可怕。”成明星将机甲收了起来，心有余悸地将从白天出了皇宫起，到今晚战斗结束的经过，都仔细说了一遍，最后说：“所以说，西土大陆的实力真的很强，这三种力量加在一起，如果有再配上数量庞大的军队，后果很严重。”

“灵魂之力、机械锻造术，还有震动武器……”苏空城缓缓点头，“确实很难对付。不过我想，这应该不是常规武器，否则的话，西土人只要派出大量这样的军队过来，我们就大万事皆休了。你这次，确实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有价值情报。”

“你也这么说？”成明星一怔，“你从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

“我想我明白维因真的意思了。”苏空城笑着说，“请你想一想：他这样聪明的人，会派出如此笨拙的家伙跟踪你吗？会不想好跟踪者一旦被发现后，应该如何骗你吗？”

“是啊。”成明星点头。

“西土大陆并非是一个整体。”苏空城淡淡地笑着，“它是由许多国家组成的同盟国。”

“你怎么知道？”成明星在心里惊叹于苏空城的分析能力，同时满心的疑惑。

“如果不是一个整体，哪个国家有实力和闲情，派出这样豪华的阵容，远渡重洋地来到云苏？”苏空城缓缓说道，“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倾全力远赴云苏之际，别国趁机攻击他？所以，西土大陆的文明，必是一个整体。但……维因真作为身份高贵的将军，为何会住在仙竹门那边？要知道，仙竹门虽强，强不过吕莫隋，也强不过斗君门，更强不过苏云笛。”

“所以，你推测西土大陆是由许多国家组成的，而这次行动中，所有国家都各自派出了来云苏卧底的人，维因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成明星问。

“聪明。”苏空城点了点头。“我这样推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西土大陆拥有如此力量，却未直接举兵来袭，而是派来这么多人扰乱云苏。前面我分析了，西土陆的文明必是一个整体，而如果它已经成了一个统一的庞大帝国，你觉得它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吗？”

“不会。”成明星点了点头，“如果真是一个大帝国，那么帝国的尊严，也会令它发起盛大的战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所以，它必是一个由多国组成的聪明。”苏空城说。“而维因真说，从你那里得到了有价值的情报，指的应该是西土别国人，想要借你之手害他。”

“什么？”成明星吃了一惊，既因为维因真的分析，也因为苏空城的分析。

“他听说你是因为被仙竹门的人跟踪，再反跟踪过去，才发现了他，立刻就明白了，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引你到仙竹门的会所。只要你暗中调查，或许一天，或许十日，总之，终会发现他的存在。”苏空城说，“然后，你必然会动手对付他。这，就是暗处的某人，故意派出一个笨蛋跟踪你，并将你引到那里的目的。这人会是谁？我想，应该不是云苏人，而是维因真同来的西土同胞之一，或者是本国中觊觎他地位的人，或者是对维因真那一国怀有敌意，想借机削弱其力量的人。”

“内讧？”成明星一拍掌。

“所以我才说，这是有价值的情报。”苏空城说，“知道了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知道了他们之间也在勾心斗角，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还有件事，你帮我想想。”成明星思索了一阵，点了点头后，把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有这种事？”苏空城先是惊讶，但思索了一会儿后，他笑了：“我想这幕后的主使，必然是你的老相识。”

“吕莫隋？”成明星试探着问。

“云树城的城守，是霍仲扬的人。”苏空城笑着说。

“是霍仲扬？”成明星吓了一跳。

“准确地说，应该是吕莫隋和霍仲扬。”苏空城说，“表面上，吕莫隋还是霍仲扬的人，所以他当然要为霍仲扬出主意，而且，他要想实现自己的各种计划，也还要借着对霍仲扬的控制来达成。比如这次。你觉得，这个帝都之内，最多会有几股西土势力？”

“最多多少不清楚，反正最少两股。”成明星说，“一股是维因真，一股是暗算维因真的那帮人。”

“好，那么另外那一股，是跟随吕莫隋的那些人，还是另有其人？”苏空城问。

“我觉得……至少攻打天都宫的那群人，是维因真一伙的。”成明星答非所问。

苏空城笑了：“聪明人都会隐藏自己的不智，你是聪明人。”

“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意思我不智了呗？”

“如果，西土大陆在一个小小的天音国，都派出了两股以上的扰乱力量，那么要么是他们很看得起天音国，要么是他们的国家实在太多，多到为了将来分赃公平起见，只好每个云苏国度，都安排上数支队伍。然后，这数支队伍中肯定有相互关系很好的，也有一般的，甚至有彼此仇视，但在西土大陆的联盟中，又不好发作互相攻击的。到了云苏，他们就可以大展拳脚，互相收拾了。”

“你怎么知道一定有互相看不顺眼的？”成明星好奇地问。

“人性，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是永远相同的。”苏空城目光炯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就不有公，就与羡慕、嫉妒与仇恨。没有任何一处在例子之外。”

“你牛。”成明星竖了竖大拇指。“是了，他们每个国家，必然都得为这次行动出力，不然将来分赃时，真是不好弄。”

“再者，一个可以形成统一联盟的大陆，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国家。”苏空城说，“或者，是一个绝顶强国吞噬了无数小国，或者，是无数小国互相吞噬，最终形成了数个强国，而一些小国，则利用左右逢源的策略，在夹缝中生存着。总之，西土大陆的国度不可能很多。”

“因此，他们在天音国的队伍，也不可能多。”成明星一点头。“我明白了。大致来说，最少和最多，都是两支。从目前的情况看，应该就是吕莫隋身边的那几个黑袍人了。”

“所以吕莫隋这一举动，有两重意义，第一重，就是让你意识到维因真可能会跑，而封闭城门，如此一来，维因真会感觉我们对他动了必杀之意，而不顾一切地逃出城去，结果，很可能是死在帝都。”苏空城说。“第二重，则是试探。”

“试探？”

“这是霍仲扬需要的。”苏空城说，“霍仲扬现在知道了你和我的关系很近，他担心自己失去皇上的宠爱，担心自己被清算，所以他惴惴不安。他必须要知道，皇上是不是还信任他、器重他。这一步棋里，他们把小小的城守推了出来，让他来得罪你，你是否反抗都不重要，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推不倒你，他们只是想看一看，当你这个皇上身边的红人，和霍仲扬的人发生了矛盾时，皇上会怎么办。”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成明星想了半天，才点了点头。“如果你并不因此事处理霍仲扬，那么就说明皇上仍是器重他的，我嘛，就不足为惧了，他也可以放心让自己人带兵出战边关了；如果皇上因为这事，而重罚了城守，甚至有一直挖起他集团的意思，那么……他应该就会有对策了。”

“说书先生，总是把造反说得容易无比，其实错了。”苏空城笑了笑，“任何人，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绝境，都不会冒这种险的，因为即使成功了，也将面对天下所有人的唾骂与反抗，最后的结局，不知是死是生。所以造反成功，其实也许就意味着更大、更惨的失败。所以，霍仲扬如果不是感觉到自己有危险，是不会铤而走险的。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因为你不是一般人，你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子，是天音的骄傲，任何人，如果想对付霍仲扬，一定会借这次的事，来追根问底地打击他的集团。”

“如果皇上并没有抓这个机会，就说明他是安全的。”成明星点了点头，“这老小子，有想法啊。”

“他是否安全，也是吕莫隋想知道的。”苏空城说，“因为我说过，他也要靠霍仲扬来实现自己的野心。”

“不过这计划有漏洞啊。”成明星摇了摇头，“万一我当晚不出门呢？万一我出门是走后门跳大墙呢？”

“我想，他一定在你家周围全派了人。”苏空城说，“而且一定也在通向皇宫的所有路上，都派了人。吕莫隋这人不简单，他并非是临时起意，才派人去捉你，既然要害维因真的西土人就是他的合伙人，那么他早就知道你会与维因真有一战，所以他也早就有所准备，这一战一打响，他就立刻要手下行动起来，却因为你是飞回了家，而没法下手。结果接下来你又出来了。你必然会出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能不急着向我汇报吗？”

“真是够乱的！”成明星叹了口气。“快结束这一切吧，我想到边关去。那里虽然有残酷的战争，但起码没这么乱糟的事……”

“战争，是一场更乱的斗心啊……”苏空城感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