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欢:盛宠小蛮妻

第266章 大象和老鼠

宝光潋滟的宝丽宫内,到处悬挂着黑色的经幡,焚上浓浓的香。所有的祭师和女官都已经换上了素白的衣裳。只有坐在棺木两端的库玛利和云凤依旧身披红色纱丽。

她们是神,不是人,所以无需依照凡人的礼节来行事。但是为了向王权致敬,她们也谨慎地合十闭目,向故去的色伽王表达哀悼。

当雪帅带着日差来到大殿上,几乎所有人都向他投去隐忍的谴责目光。

仿佛在指责他擅闯祈福仪式,导致色伽王的死亡。

“杀人凶手?”雪帅心知肚明,目光大盛,别人越是视他为天魔,他内心越发甘之如饴,“本帅手里有的是人命,你们要报仇雪恨,随时恭候!只要你们有这个本事!”

这些人当然没有这个本事,能够置他于死地的人,不会在这里。他就像天上骤降的苍鹰,威风凛凛地降临在鸟群中间,无视这些嫉恨他又无可奈何的庸鸟,一双凛冽的锐眼,只注视着那个纤弱的红色身影。

她神情冷漠,像冰块一般。然而在凝重的神色下,她绝世的美貌反为更显动人心魄。

极南之地女子所穿的纱丽,本就以半遮掩半敞露、影影绰绰的身姿美感为主,穿上后,她腰肢更显轻盈曼妙、婀娜多姿。因在丧礼中,除去繁复的金饰,洁白的珍珠点缀着纱丽,柔和的荧光令她脸庞显得优雅神秘。

她当然逃不掉他的注视。双目犹如一泓湖水,闪闪生辉。嘴角莞尔,但那笑容,却是慈悲仁爱。

向着众生而笑,为守护世人而笑,却浇不灭天魔内心灼热的火焰。狂龙高校

他差点就忍无可忍地又要把她从神坛上扯下来了。

日差在她面前跪下,口里颂念毗湿奴天的神名。她似乎安抚了几句。

月护头扎白布巾,神情哀伤地跪在色伽王的棺木前哭泣。兄弟相见,两人抱头大哭。

雪帅依照拉杰规矩,捻起一朵雪白的花,放在色伽王的棺木前面,微微一躬。雪军的其他将领也神情凝重地鞠了一躬。

拉杰人见他们知礼,心中的忿恨稍稍减缓。

丧仪要连续不停地举行七天七夜。

在这七天七夜里面,只要有毗湿奴天出现的时刻,雪帅都会闻讯赶来。然后什么都不说,只盘膝坐在一角,凝视着她。

其他国家来吊丧的使者也不得不向雪帅致敬,但他总不闻不理,冷如冰、利如箭的眼里只有毗湿奴天,仿佛要用他的目光把她从神坛上扯下来。但她只是对他仁慈地微笑,并未出一言。

终于在最后的守夜里,月护来到雪帅身边,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个大礼。

“您是我们国家的贵客,对我们有恩,只要你们愿意,即使常驻拉杰,也毫无问题……”

“仗打完了,你父王也完成使命了。你就想过桥抽板,出门赶客了?”雪帅冷冷地望着那张黝黑发亮的脸,在贵霜城的时候,这张脸多少还有点傲慢专横、蠢模蠢样的伪装,如今,却散发着奸猾狡诈的得色。命中筑定:昏嫁腹黑总裁

月护顿时收敛得色,双手合十,“您言重了。其实,如果您就此留在极南,成为凌驾于诸国之上的王者也未尝不可。只是,窃以为,有少许不妥。”他语气愈发恭谨,却字字带刺,“一则大翰国主还需您镇守北疆,如果您据地为王,恐怕并非国主所愿……二则,雪军虽然悍勇,但若无辅助,在极南之地终究难以施展,您虽然能一时称王,未必长久……”

雪帅自然明白,冷笑几声,点了点头,“好、好,我撤军,你就以毗湿奴天的名义赶走你兄长日差,再登基即位,一举三得。这也是你当初去贵霜城前都计划好了的吗?”

月护露出委屈的表情,合十的模样极为恭敬,“月护不过区区一个传法师,对王位全无半点非分之想。日差王兄军功显赫,在朝中势力巩固,又手执兵权,王位必定是他的。月护可不敢有争论之心……”

雪帅微微一笑,目光移向那道端庄的身影:“你背后有神明撑腰呢。你多番激发她施展异能,就想用她来笼络信徒,扶植自己的宗教势力,对抗日差……你以为你赢定了?”他双目陡然射出刀剑般的杀气,“你用什么办法控制她?”

月护心中反而安定了许多,听见雪帅如此发问,就证明对自己的阴谋尚未查清,所以不慌不忙地道:“我们极南的大象,是世上最强壮的动物,力气很大,不畏老虎狮子,用来打仗,勇猛无双。您知道它们最怕什么吗?”他黝黑的脸滑出一丝奸笑,“是老鼠啊。小小的老鼠能钻进它们的鼻子里,堵塞它们的呼吸,还会咬烂它们的内脏,令它们生不如死……”大魔主

雪帅脸色一变。

因为月护抬眼望着那个如神像般端坐的毗湿奴天,悠悠地道:“多么厉害的小老鼠啊……”

云凤在念诵着哀悼的经文。

其实很简单,来来回回都只是“愿赐予您永久的安宁”之类的话——都是库玛利在仪式举行之前临时教她的。她很快记得滚瓜烂熟了。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念这些话,她今天见到他回来,内心便涌起一阵无法形容的狂喜。

她从见到他走近神殿的第一眼,就想朝他飞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痛哭一场。

可是不知为什么,当耳畔响起那种奇异的音乐时,她的神智就有点恍惚了。对他的思念和相遇的狂喜,都化成了端庄冷漠的神态,说出来的话,都变得言不由衷。

“你能不能让我把经文念完?”——不,不,我想说的,其实是“我很挂念你,抱紧我!”

“你应知道战争胜利,与拉杰王支持有很大关系!”——这是我想说的话吗?我的心根本没有想过这么说,可是为什么嘴巴却擅自说出这种话来?

“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吗?”——我要听你说话,我要听你声音,我要好好多看一眼……可是为什么,我的全身都不听从我的心指挥,我的灵魂好似已经飘离了这个躯体?到底是谁把我的躯体占领了?

她的身体内仿佛住进了两个灵魂,一个用悲哀的神情看着他,另外一个,用端庄的身姿展现着女神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