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囚玉起舞
“半夏。”雪帅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咦？有什么吩咐？”半夏翻着白眼不逊地问。严格而言，她不算他的部下，只不过因为金娣的缘故，她要来“顶岗”。堂堂魔女，被自己的目标使来唤去，也够窝囊了。
雪帅不介意她的狷介。雪军中比她狂妄狷介的人多了，他连郭苍都能容得下，区区魔女，亦不在话下。“你和金娣的事我知道了。”他说话直接，命令也简洁，“在第二轮选拔之前，我要你留在宝丽宫，一天十二个时辰看住香蜜儿，不容他人暗中加害。”
“哼。”半夏傲慢地仰起头，心想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事呢？她暗中盘算，唯一可能就是那个替她们疗伤的金镞医官。那个被魔朵儿吃干抹净的笨蛋小子，居然单凭把脉，就知道她俩已经干过好事了？
雪帅冷冽的目光注视着她，嘴角笑意似有还无，“你留下来，就得成为我们的自己人。不然，雪军之中，难容居心叵测之徒！”
他这句话声音极低，连坐在身边的云凤也听不见，只有内力有相当修为的半夏能听到。
半夏感到他那双眼眸中射出寒芒，令她呼吸顿滞，指尖僵冷，竟不敢去碰幽冥鬼爪，更别提作什么嚣张姿态。她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同样以极低的声音道：“我也学小梳，叛出魔族罢。反正我杀不了你，回去也得被魔老头子当废物处理……”
云凤听不见他俩在说些什么，只觉雪帅一双大掌握越来越紧，裹着自己的手越来越严。
她体温较一般人低，一双小手就像软玉般凉滑细腻。他常年习武的手硬茧满布，所习内功偏于刚猛一路，内息暴烈如焰。所以只要有她在身边，他就忍不住想紧紧地攥紧她。
她感觉他简直不是在握着自己的手，更似在不住地把弄着它。她细嫩的肌肤被他手掌的硬茧摩擦得生疼，眉头刚皱起来，他便察觉了，指尖变成了温柔的轻抚，仿佛控在掌心的是一件世间罕有的易碎美玉。清宸绝恋：海兰珠传
她害怕被人看见，不敢睁开，只得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抚弄，就算向他投去恳求的目光，他也冷着脸置之不理。
何况现在，正是他和拉杰人谈判的时候。
她真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够在台面上冷静若素地跟他们谈判，而在台下做出那样的事：
他大掌扣住她的小手，不容反抗地把她挟在自己的近身位置，拇指尖沿着她掌心的纹路，一下一下，轻轻滑动。她的手背被他掌心覆着，肌肤被那里的硬茧一遍又一遍地犁过，就像摩擦的火石般，在那里嚓嚓地燃起暖融的火光，星火燃上她的身，焚上她的心。
“如果要雪军向浦甘、扶南、真腊出兵，你们这几个‘毗湿奴天联盟’的国家，只能出四万兵马来协助？”他一声冷笑，朝那座金光闪闪的杜尔迦神像凛然一指，“别国不提，只要把你们这座宝丽宫的神像融了，换成军饷，肯加入军队的人就不止十万！”
“万万不可！”拉杰贵族全部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把尊贵的神像毁去，给那些贱民？会遭天谴的！”
“若是毗湿奴天的旨意呢？”雪帅突然执紧了云凤的手，使她不得不跟着他身体前倾。她侧眼，见他的目光利若鹰隼，浑身散发着俾睨天下的气息，那些拉杰贵族在他凌厉的注视下，一个接一个垂下头去。
只有月护目光柔和，却悠悠地接了过去，“如果伟大的毗湿奴天降下启示的话，我们自然要按照他的旨意行事。日差王兄，你说是么？”重生之养成女主
日差没好气地瞟了云凤一眼，“好！她是毗湿奴天，老子第一个把这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金像融了！还送给那些贱民手上去！”
“口说无凭。”雪帅倏然站起，暗中一托云凤的腰，令她不得不也跟着站起来。手掌撑在她腰上，令纤细的她看上去也有一副昂首傲然的姿态，“你们拉杰人怎样订立契约？让我们见识一下你们的信用！”
日差被他一激，立刻让人把书写着“一切单凭毗湿奴天旨意行事”的契约缮写出来，一式三份，一份供在毗湿奴天的金像前。他与雪帅各执一份，郑重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场赌博，也算我的一份了。”雪帅牵着云凤的手，嘴角含笑，“库玛利的骰子，到底会掷出个什么花样？本帅拭目以待。”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沉默不语的云凤望来。
有敌意、恶意，也有羡慕、嫉妒。
雪帅也充满信心地看着她。看样子，是想她说句话。
云凤感觉他手心极烫，好像一块烧红的铁那样，烙着她的手，她的心。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他便安然松开她的手，让她在众人的目光中一个人慢慢地走向杜尔迦的金像下。
拉杰贵族都注视着这个传闻中的毗湿奴天化身，全场鸦雀无声，仿佛刚才那场尔虞我诈的谈判根本没有进行过。他们都被这个绝美的女子惊住，但是比起她的容貌，他们更关心的是她到底会说些什么。
云凤走到金像下就缓缓地转过身来，过了一阵，好像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脸上露出迟疑的神情。
日差发出一声嗤笑。
拉杰贵族也渐渐交头接耳，不屑地偷笑。
只有雪帅很笃定地等待着。目光中全是期许。一代女娇
“我……”云凤忽然道，只经过了一瞬间的犹豫，她就猛然抬起头，用冰雪般清澈的声音铿锵有力地道，“我不是毗湿奴天的化身！”
“不是吧？”日差的眼珠差点没瞪出来，如果她说的话刚好相反，他反而没有这么吃惊。
“她疯了？”月护的脸刹那间变紫。黑里带紫，自然难看无比。
“既然不是，为什么要冒充？”贵族们纷纷质问，不过声音并不严厉，他们为她容貌所慑，心中尚有几分尊重。
云凤微微一笑，几分狡黠，几分笃定，“因为我是‘她’的传承者！我亲眼目睹过‘她’的存在，并且在‘她’身上，得到了力量。”
她微微举起一只手掌，好像在虚空中招徕着某样东西。
众人看来看去，却不见她掌心变出什么来，觉得失望，正想交头接耳发出非议。谁知视线一往下移，很多人好似被抽了一鞭子，尖叫着跳了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脚上盘踞着一条条蛇，一色的三角头、横斑纹，摇晃着脑袋，嘶嘶吐信。
最毒的眼镜蛇。
宝丽宫里没有这么可怕的蛇，它们都是从外面赶来的。
云凤用手一招，这些蛇都蹒跚地盘缠在一起。
虽然数量不多，但缠成一张小小的凳子是勉强足够的。
她越过众人，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坐在这张由一千条最毒的眼镜蛇缠成的凳子上，调皮地翘着脚，朝他们嘻嘻地笑。
“千头之蛇……漂浮于宇宙之海……”日差惊惧地念诵着教义里的句子。
云凤止住了笑，皓白的手腕抚摸着其中一条眼镜蛇的脑袋上，清眸盯住他，一字一句地道：“所以，这场赌博我们赢定了！你就准备融掉这些神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