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善恶难辨
云凤强忍着恶心蹲下，稍微接近了那床被褥，顿时，血腥味、浓痰味朝鼻端扑入，她一下就冲到旁边干呕起来。
金娣看她如此，不住冷笑：“忍不下来也行，留在这里干活到死，就像阿豆一样……或者，你真的想做蛮王的女人？”
云凤脸色青白，还没来得及答话，金娣就冷冷地嗤之以鼻：“你以为入蛮王宫真的像那个老媒婆说的那样，是享福？我告诉你，那个蛮王从不专宠任何女人超过三个月，过了那新鲜劲儿，就随手打发给他身边的红人。等那些蛮将也玩腻了，就扔到军营中去。算一算，幸运的顶多能再活一年半载，你倒别以为自己长得美，能像翰家的宫廷那样，当个宠妃，一辈子高高在上吃香喝辣。嘿嘿，咱们蛮家可不养那样的娘娘……”
云凤忍不住反驳：“我才不当什么娘娘呢！我……我只是……”她忍了一下，没有把真正的用意说出来。
可金娣才不管她说什么，一心以为她贪慕虚荣，想攀高枝：“我听老媒婆说你还是个翰家的？要不是你跟阿秀这么要好，我也不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救你。如今只有这条生路，你要怎么走，自己挑！”说罢，两臂抱起，斜眼瞥着云凤，再不说话。
云凤咬了咬牙，正想表态，谁知头顶上忽然传来“嗖啪”地一声，非常响亮，就像过节时放的响炮。
“啥子？”金娣顿显不安。
还没等她走出帐篷去看，头顶又连续来了两发“嗖啪”的响声。
“不好！”金娣黑黝黝的脸上大惊失色，“蛮王来了！”
果然外面有女人在喊：“金娣姑姑你在哪儿？山下发来信号，蛮王来啦！”
金娣紧皱着眉，朝帐外高声答道：“知道了！我马上就来！”她一手捉住云凤的手腕，用力掐了一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豪门欢宠，溺爱小娇妻
随后，她紧步走出帐外，朝几个女人吩咐：“阿豆死了，你们快快把她裹了抬下去埋了，别让蛮王看见这么晦气的东西！”
几个女人应了，金娣正想跨步离开，谁知却听见帐内那几个女人一阵惊呼，“你是谁？”
“这个惹祸精！”金娣愣了一下，那笨女孩不知是不愿意忍耐肮脏，还是幻想从此荣华富贵，总之，没有按照她的吩咐躲在被褥里。
“金娣姑姑！姑姑！”果然，刚才那几个女人在帐内急急地奔了出来，慌张地指着里面道，“有个不认识的人呢！长得……可好看了……”
“她……”金娣一时也没想到好借口，另外一边，山下的响箭又射了三发。
蛮王的部队在十里之外，射三发。抵达山下，再射三发。
若是已到山腰，则射最后一发。
金娣风风火火地冲入帐内，见那几个女人都瞪着美如银月的女孩发愣，一时气愤，一巴掌差点甩到云凤的脸上去，“你当真不听我的话么？”
云凤双手挡开，双眸中闪耀出红宝石般的火光，“我就是要见蛮王！”
“蠢女人……”金娣看着那几个女人在一边窃窃私语，知道再也瞒不下去，只得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那就随你去死吧！”
云凤在她身边，细声地道：“不错，我就是去寻死的。金娣姑姑，我不愿瞒你，我不是翰家女子，我是……云凤啊。被普旺害死的大蛮王，是我爹！我要为爹爹报仇！”渣男文里的攻略女
“什么……你……”金娣浑身打颤，定定地盯住云凤，用力地摇头，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你……你的样子？你明明死了啊！”
这时，最后一支响箭在头顶爆响。
山上的女人已经全部集中到红色的帐篷外，列队迎接蛮王普旺的驾临了。可最高主管金娣竟然还没有出来，让大家疑虑顿起。几个女人急急赶来，拖着金娣的手催促她走。
金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只低着头向前走。云凤跟在她后面，看到她肩膀不住的打抖，好似很害怕的样子。
山顶上的红色帐篷并不多，只有数十顶。每顶里头约住着十个女人，所以现在齐聚在山顶的女人有几百个。只是，在帐篷之外，沿着整个山顶，密密麻麻地栽种着妖冶的红色花朵。在月光下，花朵大片大片如血海般翻滚，伴随着山上声声的鬼兵嘶吼，此处并非人间，直如地狱。
恶魔之花。
“莺粟……”云凤记起那个红蛮商人曾经说过的名字。
它喜阳怕雨，非常喜欢长在地势较高的深山上，所以栽种的地点很有限。普旺把这些恶魔之花撒种在这里，提炼毒物，让鬼兵服食成瘾。
可是这些鬼兵的来源又是什么呢？云凤不得而知，她知道很快就能见到普旺，理智全被仇恨覆盖，藏在袖里的利刃已准备就绪，已经完全不愿意思考这些事情了。
忽然，从石道上走来几列蛮兵，山顶上的女人见状，立刻安静了下来，伏在地下，头垂得低低的。
唯有金娣上前迎接。
老师啊老师……
在几个蛮将的簇拥下，仇敌普旺终于现身。
十六年不见，这个花蛮人竟比先前更为丑陋。被蛊王惩罚而变得扭曲的脸型一点都没有好起来，相反还因为岁月的增长，在上面长起了一粒粒的肌瘤。有的大如鸽蛋，有的小如米粒。总之这个所谓的蛮王，脸容狰狞，比恶鬼还不如。
云凤听说在五蛮统一的时候，普旺先把蛊王的家眷全部捉起来，逼蛊王自杀才把花蛮夺了过来。若真是这样的话，他脸上的那些污秽之物，想必来自蛊王临终前的诅咒。
金娣向他禀报着些什么。普旺的目光一下凶狠起来，做了个劈头的姿势。金娣好像颤了一下，偷偷地拿眼瞥了云凤一下。
他们站的地方离云凤很远，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普旺又笑了下，笑容极度狰狞，似乎对着金娣下了一道命令。
金娣一下子就软在地上，脑袋无力地摇了摇。
云凤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目不转睛地看着，担心金娣的安全。
谁料金娣很快又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蛮兵。
“金娣，你有没有什么……”云凤一双水眸错愕地望着金娣。
金娣寒着脸，一挥手，两个蛮兵不由分说就把云凤给捉了起来。她连夺路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比起腕部被牛皮绳捆扎的痛楚，被背叛令云凤心里更痛。
金娣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黑硬得如一块棺材板。
“奉蛮王口谕，把企图行刺的罪人押到‘新鬼’的囚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