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崩牙
“嘶嘶”大蟒蛇生生地挨了这一脚，分岔的两股舌暴伸。连娘子和大叔也跟着捏了一把汗，生怕那条森蚺会立刻张开血盆大口，把小女孩连皮带骨吞下肚去。谁知小女孩一点都没有惊慌的意思，那条鲜红色的蛇舌却只是温柔地、小心翼翼地在她额头上****。
“少来！说，我程哥哥呢？”云凤根本不买账，猛地弯身，用力捏着森蚺的某处地方，害得森蚺“嘶嘶”地一阵嘶叫若它也像其他动物一样，拥有声带器官的话，在场诸位就能听到它的惨叫连连了。
这边云凤在对大花严刑逼供，那边大叔和娘子正以复杂的目光望向背着云凤进洞的那个人。
彼此都是武林高手，夜视能力绝佳。那人一袭青衫，腰间配着一柄造型简洁的长剑。衫上染尘，显是长途跋涉，神采却是飘逸飞扬，丝毫不见倦意。而他跃入洞中那一手轻功，如飞鸟投林，如行云流水，比起两夫妻更胜一筹。
“尊驾是？”大叔反手把娘子护在背后，警惕地问。他俩虽已远离江湖是非，但以前结下的梁子也不少，所以不得不防。
沈一白自然明白，他拱手行礼，彬彬有礼地道：“在下，沈一白。”
“沈一白？哪个门派？”娘子不由得蹙起眉头。
沈一白苦笑。对于一个时空旅行者来说，要对每个时空的武林同人介绍自己的师承门派，都是件艰难的事。不过他已经形成了一个套路，那就是：“在下无门无派。才疏学浅，也愧对家师教诲。”也就是不暴露自己的师承的客气说法。一般的武林中人都能谅解。
“那，沈先生想必不是为我夫妇而来的罢？”大叔手里的马鞭有意无意地提了起来。娘子伏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眸子闪过一丝恐惧。
沈一白久混江湖，见对方如此警惕，就知道大有来头。他这次出来是为了救开雪，绝不是为了结下梁子，只得客客气气地道：“在下与贤伉俪素未平生。说起来惭愧，在下甚少在江湖行走，不知恩仇典故，也不知豪迈人物，只怕多有怠慢，还请两位见谅。”小粉红你快别闹
他说得非常诚恳，不似作假。大叔和娘子这才稍稍宽下心来。
“不知两位是否见过在下的学生程开雪呢？”沈一白这句话，令夫妇俩的心又扯了起来。
“这个……”娘子满脸愧色，伸手指了指山洞深处，“我们……没能保护他，很对不起！”
那边云凤已经放弃了对大花的审讯了，原因是大花已经被她揍得实在受不住，紧紧地把自己盘成一大坨，脑袋塞在最里面。森蚺的鳞甲和筋肉最是坚韧，哪怕云凤手拉脚踹，哪里还能伤得了它分毫？
“哼，我程哥哥要是没了，我就烤了你来吃！”云凤叉着腰，凶巴巴地朝那一坨吼道。那一坨吓得使劲缩着身体，越发不敢抬起脑袋来了。“点火！点火！”她又朝沈一白嚷道，“肯定还在里面！”
沈一白顾不上跟那对夫妇闲聊，马上从怀里掏出火折来。他的火折很是奇特，只有拇指大小，好像根本不用燃烧，轻轻一按，就有一束雪亮的光芒如剑气般射入黑暗。
“好神奇的东西！”大叔和娘子看得眼都直了，“这是什么宝贝？”
沈一白尴尬地笑了笑。对于还处于冷兵器时代的人来说，“手电筒”这东西确实太超前了。不过他还是不肯给他们看个清楚还是让这个时代按照它的轨迹向前运行吧，也是时空旅行者应有的节操了。悠悠田园药草香
大叔和娘子只当他是身怀异宝，不肯让旁人窥视。见他神色审慎，也只觉闭嘴不问。
在沈一白从现代带过去的美军战术手电筒照射下，整个山洞反射地闪烁出无数幽绿的光点。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大的犹如拳头，小的如同米粒。但是每一点的绿光，都带着阴森森的冷厉。水潭中盘桓着无数的蛇。连潭上的石钟乳上，也盘满了蛇。扭曲的、仰首的、吐舌的，横起来比两个人还长的、盘起来小山般高的，全部被沈一白手中的奇异“光剑”吸引住，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
“程哥哥！”云凤一眼瞥见蛇堆中冒出一角蜡布，等等等等就冲了过去，毫不理会那些大大小小的呆蛇们。有两条大森蚺好似还想拦在她跟前，被她狠狠地呸了一口，好似也就羞赧地自动让开一条道来。
她就像蛇类的女王，以居高临下之姿驾临自己的国土，长蛇、短蛇，大蛇小蛇，统统甩尾摇头，索索地让到一边。先前那些微弱地的“抵抗”，似乎不过是为了掩饰某桩丑事而为。
当其他的蛇都为女王乖乖让道后，再也没有同伙能掩饰得住自己的恶行了。一条乌亮的森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云凤眼前露出头来。
“你！”云凤一看，气得快炸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呆蛇们为什么非要为它掩饰了。“崩牙，看我不宰了你！”她朝它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边沈一白、大叔和娘子却被眼前所见弄得毛骨悚然。那条乌亮森蚺下颚暴张，那角度张大到匪夷所思，他们能清晰看到它的一只崩坏的尖牙。开雪就躺在它前面，下半身已经不见了它正在一点一点地吞食着他！
“吐出来，给我吐出来！”云凤的声音转怒为哭了，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蛇类的贪欲有多大，要一条蛇在吞掉了一半的食物时还吐出来，那等于让它全副否定了自己的“蛇生观”呆蛇们的处事理论就是：吃进劳资嘴里的，就只能成为劳资的肉！折桂令
所以即使是女王有令，它也恕难从命！
只见崩牙一甩尾梢，竟蠕动着一点点地朝水潭退去。要不是它嘴里塞着开雪，以森蚺神速的移动力，云凤根本没办法追。可云凤也有它的办法，她抓狂地朝周围尖叫：“大花、短尾，你们替我拦住它，我下次一定带好吃的过来！”
这招果然凑效。刚才还盘成一坨的大花“嗖‘地一下完成了变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爬到崩牙旁边，粗粗的尾巴死死地勾住了它。还有一森蚺从水潭里冒出来，截住崩牙的退路，还使劲把它往上推。
前有大花，后有短尾，崩牙扭动粗壮的躯体，狂甩着几下也没能顺利逃脱，只好乖乖得伏在地上，目无表情地接受云凤的训斥了。
云凤赶紧伸手捏住崩牙下颚靠近脖子的位置，强迫它呕吐。然而它居然能死死忍住，就是不吐。
云凤气得又朝它的脑袋踹了两脚，急急扯着开雪的肩膀，想把他从崩牙的嘴里拉出来。但她又不习武，力气甚小，怎么也扯不动。
森蚺的喉咙又紧又窄，猎物被吞进去后骨骼会挤压得粉碎，所以即使崩牙没有再用力吞咽，她也无法把开雪从里头拔出来。
“快来帮忙啊！你们！”云凤挥手招呼了那帮目瞪口呆的武林高手们。
“帮……帮忙？”大叔傻了眼，“那些蛇会不会把我们也吞了？”
娘子拍了下他的肩膀，娇嗔道：“难道你还看不出，她就是黑蛮的灵主，森蚺之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