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欢:盛宠小蛮妻

第21章 不屈

其时,天下大局已定。大翰国力昌盛,稳占中原,沃野千里。朝野平稳,民心安宁。

但隐患亦存在。北面,有野心勃勃、凶悍无礼的厥人。西面,连绵千里的深谷中藏着专行诡秘之事的魔族。东面有坚守不臣的渤海国,相较之下,南面那些本分的蛮族并不算什么大威胁。

只是南面田野肥沃,极宜栽种。如果能把这片土地打下来,再把一些百姓迁徙过去,好好地把这片土地耕作下来,就能成为大翰的粮仓。

有了丰硕的粮仓,打仗就有了重要的支柱。就不愁连年的征战。

可是,这片土地上的土著蛮族不肯退让到更深的大山去,所以双方一直僵持不下。

在大翰朝对蛮族断断续续的上百年的征伐史中,程广信是给予蛮族最大打击的一场战役中取胜的总督。在他领导下的那一战,令蛮族元气大伤。几乎每个寨子、每个家族都有因为这场战争而丧命的人,所以每个人都对他恨之入骨。

然而,一些寨主、土司趁机借着程广信的旗号,大肆骗掠蛮人的财物“不把钱交上来的话,程狗腿子就会派大军来灭寨!”

每每这种威胁一放出,贫苦的寨民就只能乖乖地把存粮交出来,屡试不爽。如此一来,“程广信”更成了家家诅咒的大恶人。

所以,由普旺一手组织的“劫持程家女人孩子”的计划,不仅得到了花蛮人的赞许,还得到了黑、青、白、红等族人的支持。在那次行动中,除了花蛮人之外,其他族也有硬手参与。虽然最后行动失败,他却赢得了不低的威望。在花蛮寨中,自觉说话也硬气了。

蛊王眼见他吼得全然不顾自己的威严,卧蚕般的眉头蓦地一锁。

阿索婆一见就知不好,立马跪下,声音也软了下来,“大王饶命,饶命,求你看在我就这么一个孩儿的份上……”lvss之‘宠\\\\’妻

其实已经晚了,普旺脖子上的那道蝎子纹身如活了一般在他皮肤下蠕蠕爬动起来,他捂着脖子痛得嗷嗷乱叫,手指抓在土里,脸色都白了。

赞布知道这是蛊王的惩罚,也不好管别人的家事,只轻松地抱起两臂,冷眼旁观。

蛊王不理会阿索婆和普旺,径直走到开雪面前,厚实的大掌在他头顶摩挲了一下,唤道:“娃娃,醒来!”

开雪那双丢魂落魄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当他看到身边全是不认识的人时,不由吃了一惊。“你们是谁?”

蛊王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但眼神没有恶意,“那就要问问你自己是谁了,小娃娃。”

开雪看着面前这个壮实蛮汉,看到他脸上的蝎子标志,又看看四周的人,明白自己落到一群花蛮人手中了。“云凤呢?她在哪里?”他四处都见不到她,心里十分焦急。

赞布赶紧走来,“你认得我么?是我把你救到公主的寨里的。我叫赞布。”

开雪认出他就是那晚被自己扎了一箭的络腮蛮人。云凤说过,他其实是她的护卫,曾经踏遍了十万大山去寻找离家出走的她。劫持程家的是普旺,因为云凤的极力制止而没有成功。当时赞布也十分不解,云凤就跟他说起与开雪成为好朋友的事。那晚他知道开雪的身份后,急急赶到,从花蛮人的手中救下他,就是这个原因。

开雪点点头。因为他知道这个赞布为人忠厚,不仅没有因为一箭之仇而怀恨在心,还把老洪也送回了程家。

赞布急着为开雪开脱,便引导道:“是小公主带你到蛊林里去的吧?是小公主自己挖开瓦罐,并且亲手打开来看的吧?”这番话,几乎把所有的“罪行”都推到云凤身上,因为他知道花蛮人不敢对黑蛮的“灵主”怎么样。倒霉蛋的修仙生活

可是开雪却什么都不知道,听到这番话,虽然都合乎事实,却怎么也不肯让云凤一个人承担责任,硬气道:“不对,是我说想看看蛊是什么样,才让云凤带我去看的。是……我们一起挖土,打开那个罐子的!”

“哦……”蛊王神色凝重了。

那边的普旺已经杀猪般嚎叫连天了,白花花的眼泪鼻涕全冒出来。阿索婆心痛得也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蛊王听着嫌烦,朝翻滚的普旺呸了一口口水,普旺突然安静了下来,手脚兀自抽搐,双眼翻白,已经晕了过去。

“蛊王饶命!是我们错了,下回绝对不敢了!”阿索婆也看不出儿子到底中了什么蛊。她尝试用自己已知的办法去救儿子,却好比泥牛下海,一点影踪都没有。越是这样,她就越发惊恐,四肢如蛇爬行,跪蛊王的脚下不住磕头求饶。

开雪听到她对面前这位汉子这样敬畏,不由得也打量了他数眼。论样貌,只是个很普通的蛮人汉子而已。眼神比赞布还和善。可所有人看着他,目光都是又惊又畏。先前真正的喧哗,就在这汉子的举手投足间,全沉下下去。

现在所有人都等待着蛊王的反应。包括赞布。

“你爹真是程广信?”蛊王声音像斧头砍在木头上,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赞布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本来就站在蛊王身后,此刻连忙给开雪打眼色,希望他能摇头否定。

开雪看到了,却依然坚定的点头:“不错。我是程广信的儿子,程开雪。”

“程开雪,小子……”即使是合族仇敌的儿子,蛊王也感受到这孩子有种硬朗的气节,他怎会不知道赞布在故意掩饰,怎会不知道云凤公主岂能无缘无故地去蛊林添乱?可是这小子却一定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绝不肯撒谎隐瞒,若不是不知死活,那就是勇气可嘉。天之神羽

想到此处,他的语气便放缓了些,“你可晓得蛊林是我们花蛮的禁地,别族的人别说挖掘,就是进去看一眼,也要受挖眼之刑……”

开雪没料到刑罚这么重,一时僵住了。

谁知蛊王还叹道:“这算轻的。若不是看在公主的面上,就算把你做成‘肉人’也抵不了罪……”

开雪不知道“肉人”是什么刑罚,可即使是“挖眼”,后面那帮花蛮人便已交头接耳道:“不会吧,就这么放过程广信的儿子?”连赞布也点点头,抱拳向蛊王道:“谢谢……”

人群中倏地走出两个瘦削的男人,一人手里捏着把尖利的小刀,一人拿着绳索。

“别……”开雪开始慌张起来。他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头一回就遇上这么可怕的事,吓得转身想逃。

谁知,他的身体还没转过去,就被赞布一手捉住,赞布的手腕异常用力,他挣扎不开。

那个拿着绳索的花蛮男人很快走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双手双脚都绑住了。

“忍着点,至少……不用送命,还不用喂虫!”赞布在开雪耳边低声道。

“不!不要!”开雪拼命挣扎,拼命呼喊,却抵不过行刑手的铁腕。

整个场面,所有人都敛着容、如践踏一只卑贱的蚂蚁般俯看着一个孩子的挣扎,把他的呼喊视为美妙乐音,把他的惊恐当好戏,嘲笑着、窃语着、满足着。此情此景。在这个孩子的心中,留下了终生不忘的疤痕。

在这个孩子长大后一场接一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屠杀中,成为了一种可怖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