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围城十日, 曾经的和平繁荣早已远离了这座南疆大城。
空荡荡的街道上看不到拥挤的人群，绝大部分的店铺都关了门，路上连巡逻的士兵都很少见，只有几头无主的流浪狗徘徊在垃圾堆旁寻找食物。
空气中弥散着硝烟的味道，有着太多悲伤、痛苦和麻木的气息，数不清的纸钱飘散在地上踩碾成泥，不知道从谁的家里传来哭泣之声。
秦云回到回龙观里的时候，苗秀正在道观前院忙碌着救治病人。
在他离开凌阳城前往十万大山寻找万载空青石的时候，楚军为了能够迅速夺下凌阳城，采用了极为卑劣的攻击手段。
他们在苗族黑苗祭司的帮助下，利用投石车朝城里抛射被毒蛊污染过的死尸，试图在凌阳城里制造出大范围的瘟疫，以达到削弱守城士兵和平民战意的目的。
刚开始的时候，楚军的手段发挥出了很大的效果，许多卫军士兵被毒蛊叮咬之后，纷纷出现了发烧、呕吐、**甚至死亡的情形，瘟疫也开始在城里蔓延。
如果不是回龙观方面派出道人分发丹药控制毒蛊，加上李劲和徐敬业采取了种种手段防范瘟疫的蔓延，恐怕死得人会难以计数。
尽管这样，无论是回龙观道人还是随军医师，对于某些特殊的毒蛊依然束手无策，黑苗祭司也不知道是动用了什么毒蛊释放到城墙上，让数以百计的卫军战士和武士中招。很短时间内全身溃烂，日日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哪怕是再坚强的人也难以承受如此折磨，所有中蛊者全都希望别人给自己一剑彻底解脱，但是谁又能够狠下心来将数百同袍战友亲手斩杀，他们只能被暂时收拢到道观里苟延残喘。
幸运的是，在这个时候秦云带着苗秀回来了。
只有善于放蛊的苗人才最懂得如何驱除毒蛊，虽然苗秀的年纪不大。但是她身为苗粟寨寨主的爱女，拥有圣物蛊血玉魄，对付区区毒蛊自然不是问题。
在吞服下她调制的药水之后。那些中了毒蛊的战士武士神情很快舒缓了下来，第一次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脸上身上的脓疮有了结疤痊愈的迹象。
水胜男、水莺两女跟着一起帮忙。三个女孩子显然成为了朋友，她们的温柔和美丽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连那些伤病员的痛苦呻吟声都轻了许多。
秦云不得不再次佩服苗海山的先见之明，后者似乎预料到凌阳城会有这样的麻烦，所以特意将苗秀派来，事实上也体现出了他暗中对大燕对凌阳的支持。
趁着空闲休息的时候，秦云将苗秀带到一边，低声说道：“苗秀妹妹，现在凌阳城的形势很不好，楚军很可能会在明天发动更大的进攻。我们未必还能守住！”
“一旦城破，麻烦你带着胜男妹妹和水莺妹妹先走！”
以巨鹰的承载能力，同时背负三个女孩子肯定没有问题，哪怕是化罡强者也拦截不住翱翔于高空中的灵禽，有这条后路足以保证她们的安全。
苗秀咬了咬嘴唇。问道：“那你怎么办？”
秦云微笑道：“我不会有事的，大沼泽那么危险我都闯了过来，我如果一心想跑的话，敌人数量再多也是拦不住我的，而且我也知道几条通往城外的密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实际上秦云已经准备坚守到最后。同凌阳城共存亡！
苗秀的眼眸中流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关切之色，只是在看过了如此多的生死磨难之后，这名少女以惊人的速度成熟成长起来，少了许多的任性。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出了什么...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少女说着转回头跑开，洒落一串晶莹的泪水。
不远处的水胜男和水莺顿时对秦云怒目而视，以为他对苗秀做了什么坏事。
秦云苦笑，但是心里最柔嫩的地方却被苗秀的泪水所触动。
他的目光不由地穿过道观的门户，看向凌阳城里鳞次栉比的房舍建筑。
谁能知道这座帝国南疆要塞，将会迎来一个什么样的明天！
……
呜！呜！呜！
天空中阴云密布，辽阔的平原上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
在最近的十几天时间里，同样的号角声响起了多次，它每一次的吹响都代表着大楚飞虎军团一场进攻的开始，也代表着成百上千的人将在随后爆发的战斗中死去！
但是今天的这一次，却格外不同。
源自大陆北方的寒风吹动着战旗猎猎作响，驻守在楚军大营里的中军全部拔营而起向前推进，数不清的旌旗随之移动，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无疑是矗立在中间的“魏”字帅旗！
所有人都明白，它代表着飞虎军团的最高统帅魏岳。
这位大楚军中的强者，终于失去了耐心，亲自领军上阵！
数以百计的弩车、投石车、攻城车混合在数以万计的战士，缓缓地朝着凌阳城南城墙逼近，像是一股无法抗御的黑色洪流，沉稳、坚定、有力!
空气中，弥散着难以言喻的肃杀气氛。
面对这股可怕的铁甲洪流，守卫在南城墙的卫军士兵无不色变，许多人露出恐惧的神情，握着武器的手不住发抖，甚至还有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这些士兵全都是临时征召来的新兵，一天之前他们还都是城里的平民百姓，不懂得武艺也不会使用兵器，更不要说上阵杀敌，完全可以说是乌合之众。
但是为了填补城墙防线上的缺口，他们不得不站在城墙上面对楚军百战精锐，谁也不知道究竟会有多少人，能够在接下来的战斗里活下去。
“握住武器，挺起胸膛，现在你们全都是战士！”一名卫军军官大声咆哮道：“你们的身后是你们的家园，有你们的亲人和朋友，如果你们放弃了战斗，等于是将他们送到了敌人的屠刀之下，你们愿意这样吗？”
“如果你们还是男人的话，那就勇敢地去面对敌人，去杀死敌人！”
“大燕万岁，凌阳万胜！”
“万胜！”
他的话激励起了所有人的战意，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全都高高举起武器，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呐喊声。
秦云手持落日弓站在城墙后方仅存的一座塔楼上，居高临下冷冷地俯瞰着前方不断逼近的敌人，漆黑的双眸里尽是冷厉的杀意。
他的脚边是一排排整齐的箭囊，一支支黑色的铁箭泛动着森冷的寒光。
经过一夜的养精蓄锐，秦云的内外伤势基本恢复，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这场决定凌阳城和数十万百姓生死存亡的大战！
轰！轰！轰！
当楚军的战车推进到离城墙七八百步距离位置上的时候，部署在城墙后面的卫军投石车率先发动了攻击，投掷出了数十颗石弹和火油弹。
只是这样的攻击相当于十几天前，声势威力都显得弱了许多，城卫军的守城器械大都在战斗中损毁，威力巨大的火油弹更是消耗殆尽无法弥补，根本难以撼动楚军的攻城大军。
嘭！嘭！嘭！
楚军的投石车立刻还以颜色发动反击，数量更多的石弹和火油弹被投掷到了城墙上，不少躲闪不及的士兵被砸成了肉酱，或者烧成了火人。
类此的场景在城墙内外已经出现过多次，战斗一如往常般爆发！
秦云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举臂挽起落日弓，拉开弓弦扣上了一支玄铁箭。
他瞄准了敌军一名冲在前面的武士，蓦然松开了手！
嗖！
玄铁箭顿时化为一道流星，眨眼间掠过数百步的距离，准确而又凶狠无比地击中了那名楚军武士的胸膛，穿透铁甲将他直接钉死在了地上。
秦云眼睛不眨地再次拉开长弓，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敌人射击，目标全是楚军的军官武士，将他们一一射杀在城墙之前。
可是楚军的武士们像是发了狂一般，他们根本无视同伴的伤亡，毫不畏惧雨点般落下的箭矢和石块，在战车的掩护下不断地靠近城墙。
轰！
一架攻城车成功地撞到了城墙，虽然支撑木架被火符攻击燃起了熊熊烈火，但是无数战士争先恐后地攀爬跳上了城墙，和守城的士兵爆发了激战。
呼！呼！
随着敌方主力地不断靠近，秦云所处的塔楼遭到了更多更密集的攻击，楚军显然注意到了他的威胁，调集了几十架弩车对准塔楼进行齐射攻击。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云不得不放弃危险的塔楼，收起落日弓跳落回城墙，展开身法扑向第一道城墙。
咻！
他人还没有落到地上，手中的天问剑带起一道凌厉的剑芒，将五六名刚刚翻爬上城墙上的楚军武士像是割麦茬般放倒，敌人殷红的鲜血飙射出七八尺远！
十几名楚军武士立刻围了上来，他们双眼赤红发出低声咆哮，挥舞着武器像是一头头被激怒的凶兽，奋不顾身地扑向秦云！
秦云屹然不惧，在敌人围扑过来的刹那猛然向前冲出，连人带剑狠狠地撞入一名黑甲武士的怀里，顿时将他整个人撞飞了出来，口喷鲜血打旋着落在地上。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