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神兵

第十三章 敌营脱困

“嗒嗒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夜色茫茫,草长风劲,七匹金州马犹如七道黑色的闪电在草原上掠过,稳稳地停在了古新月的身旁。古新月抬头看了一眼,诧异地道:“怎么只来了七匹马,老孟他们的马呢?”郭丰赫道:“他们的马不见了,那就表明很可能已经逃出去了,我们也走吧!”说完跟彭子烨合力把古新月扶了起来,然后弄到马背上,他们也各自上马。

邢济韬把王树涛的马牵过来,道:“大树,走吧!”王树涛纹丝不动,头也不回地道:“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的箭,要不然大家都走不了!快点!”邢济韬无法,只得翻身上马。

四人回过头对着王树涛的背影沉重地道:“大树,一定要活着,我们回去搬救兵,千万不要放弃!”王树涛怒吼道:“走!”四人只得悲愤地回过头,一夹**金州马,疾奔而去。

此时张成安又杀了十几个东胡士兵,身上多处挂彩,早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他拿着剑指着周围的敌人,怒吼道:“来呀,本大爷已经杀够本了,不怕死的就来!”

腰悬宝剑的青年人见张成安一个人竟然能够支撑如此之久,而且己方的人数百倍于敌人,竟然还让敌人逃走了好几个,实在是难以置信。他手按到剑上,正要拔剑亲自解决张成安,突然一名士兵上前单膝跪地道:“北营发现敌踪,人数不详!”

“什么!?”青年人一怔,随后突然反应过来,东胡士兵在上级面前从来不会单膝跪地,一般都是摸着胸口说话表示尊敬,他立时脸色大变,急忙伸手拔剑,但脖子上一凉,一把雪亮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咽喉上。

“你是谁?”青年人面不改色地问道,那名士兵嘿嘿地笑了起来,周围的亲兵纷纷亮出弯刀,将两人围在了中央。“那你又是谁?”那名士兵反问道。

青年人心下大怒,道:“混账,我先问你!”那名士兵吐了一口唾液,笑道:“你的命在我的手里,所以你必须先回答我。”

“好!我是东胡帝国西域王麾下象兽营统领慕容羽,你呢?”慕容羽问道,那名士兵将头上的羊皮帽子摘掉,露出脸上可怖的刀疤,道:“北秦帝国武州虎贲营江雨寒!”他没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提起虎贲营,这样反而让东胡的象兽营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虎贲营是象兽营的克星,这也就为援军的到来争取了时间。

“什么!?虎贲营的人?想不到你们来得如此之快。江雨寒!好,我记住你了。阁下的胆色确实令我钦佩,阁下是否想让我放了那两个人。”慕容羽正色道,江雨寒点了点头,道:“不错!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命不重要,也可以选择不放。”

“哈哈哈……我是象兽营统领,象兽营是西域王的王牌,我若是死了,象兽营就废了,你说我的命重不重要?”慕容羽神色从容地笑道,江雨寒也笑道:“慕容兄的命既然如此重要,倘若我现在杀了你,那岂不是为我北秦除去一个大害?”

“确实如此!杀掉我慕容羽一个人,就相当于解决了西域王一个象兽营,这笔买卖的确很划算。江兄,看你脸上那道刀疤,我也知道你定是个不怕死的好汉,但是你如今不是孤身一人,要保全你同袍的性命,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慕容羽道。

江雨寒无比钦佩地看着慕容羽,正色道:“慕容兄才是真正的好胆色!东胡军中竟有慕容兄这般人物,实在令人意想不到。倘若今日江某是孤身一人,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做了这笔划算的买卖!可惜,可惜……”

“哈哈哈……江兄快人快语,但江兄如果真是孤身一人,只怕连接近我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南门出了事,我也不会现身了,再则论身手,在有防备的情况下我自信不会输江兄太多,江兄要像现在这般制住我,只怕也是不易。”慕容羽笑了起来。

“不错。但我此时毕竟制住了你,慕容兄放人还是不放?”江雨寒扣住慕容羽的脖子,手上的匕首又贴紧了些,慕容羽只感觉到寒气逼人,脖子上的肌肤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只好摆了摆手,不情愿地道:“放人!”

东胡士兵纷纷散开,让出一条道路,张成安一只手以剑驻地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着,本以为今日必死的他早已经在嘴里含了一颗毒药,谁知道峰回路转。他看着江雨寒挟持着慕容羽走过来,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艰难地道:“想不到我这个罪人还死不了!”

“你当然死不了!还能走吗?”江雨寒问道,张成安嘿嘿地笑了两声,道:“既然死不了,自然还能走。再杀两个贼寇的力气也是有的。咳咳……”说完张成安艰难地用剑杵着地,然后往敌营外走去。王树涛丢下插满了箭矢的柱子,飞快地跑过来把张成安扶住,喜极而泣地道:“头儿,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

“混账,说话真不吉利。他们几个呢?”张成安靠在王树涛的身上,感觉全身疼痛无力。王树涛忙道:“他们都走了,我留下殿后的,本来我打算再冲进来找你,但是敌人的弓箭太密了,我进不来。”

张成安看着王树涛手臂上插着一支羽箭,内疚地道:“这次都怪我一意孤行,大树,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救不了的人就不要再去救了,徒增伤亡而已。走吧……”王树涛点了点头,搀扶着张成安来到马前,张成安艰难地翻上了马背,王树涛把江雨寒的马也牵了过来。

慕容羽被江雨寒挟持着出了大营,他的亲兵全部跟了上来,成扇形把江雨寒等人包围起来。江雨寒冷笑道:“慕容兄,既然送我们出来了,又何必摆这么大的阵势?”

“都退回大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慕容羽喝道,亲兵们得令即刻退了回去,但是弓箭手却在营内列成几排,虎视眈眈地瞄准着外面。江雨寒把慕容羽挟持到马前,让王树涛先上了马,然后叫两人先行离开,王树涛死活不答应,最后还是张成安下了命令,两人才策马奔去,消失在夜色当中。

慕容羽愈加地佩服江雨寒的胆色,此人化妆成东胡士兵,借禀报情况的机会欺近自己身旁,然后突然暴起,刀光一闪,匕首就已经架到了自己咽喉上,动作实在太快了。见到对方又逃走了两人,而江雨寒却面不改色的留在最后,他佩服地道:“江兄留在最后,可是想跟在下畅谈一番?”

江雨寒笑道:“被那么多弓箭手围观,小弟哪里还有那种兴致。不过小弟想冒昧地问一句,慕容兄应该不是东胡人吧?”

“不错,在下是中原人,若是在南燕国,也该是皇族出身,可惜小弟命不好,没生在南燕国,反而成长在东胡大草原。”慕容羽道。江雨寒有些诧异,忙道:“东胡人肯接纳中原人,还让你为将?”

“当然!江兄是不是想说东胡人都是穷凶极恶,嗜杀成性的野蛮人?”慕容羽反问道,江雨寒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慕容羽笑道:“中原人一向自视过高,把其他民族都视为异端。战争哪有不死人的,为了生存而南下,不得已才跟中原人交战,为的不过就是能够饮马放牧,凭什么中原人就该占有富饶广袤的土地,而东胡人就该在塞外风沙当中苟延残喘?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东胡人也有权利来竞争自己的生存空间。在下从小生活在东胡,见多了他们的苦难日子,所以才要带领他们打出一片属于他们的生存空间,中原三个国家的领土不也是打出来的吗?江兄弟,你觉得我们有错吗?”

江雨寒哑口无言,不由自主地道:“没有错!慕容兄一番话让江某无可辩驳,但江某身为北秦将士,当以死报国,你我各为其主,战场之上,江某绝不手软。”

慕容羽昂首道:“那是自然,江兄也不要期望在下会手下留情!”江雨寒笑了笑,道:“慕容兄以为虎贲营需要象兽营手下留情?”

慕容羽脸色一变,遗憾地道:“既然贵军的虎贲营到了,那在下的象兽营自然派不上用场了,但是东胡主力还在后面,等他们上来了,虎贲营只怕也要落了下风?”

“哦?莫非你们还有什么王牌?”江雨寒好奇地问道,慕容羽笑道:“江兄不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了吗?”

“啊哈哈……随便问问,我也没指望你会告诉我。慕容兄,今日就此别过,他日若是战场相遇,你我再光明正大地打上一场,如何?”江雨寒笑道,慕容羽朗声道:“好极好极,期待与江兄再度相逢……”

江雨寒松开匕首,把慕容羽往前一推,然后飞快地翻身上马,在蹬鞍的时候他就用手在马肚子狠狠地拍了一下,金州马吃疼狂奔起来,江雨寒伏在马背上,只感觉夜风刮得脸生疼。

慕容羽稳住身影,急忙退回营内,喝道:“放箭!”前排弓箭手得令,数十支箭立时破空而去,江雨寒使命地催着马儿快跑,身后箭雨如林,他完全不敢抬头,只能在心里祈祷不要被流矢射中。

可惜箭雨密集,江雨寒的右臂还是中了一箭,金州马的屁股上也插了两箭,疼得马儿发了疯似的乱冲起来,这样一乱冲反倒让弓箭手无法判断攻击方向了。顷刻间,一人一马已经消失在黑夜当中,慕容羽叹息道:“此人不除,映州只怕难以攻下。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