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4.狐仙凄苦

“你为什么不再回来？”这时，只听马恩慧哽咽道，“我为你创造了大明江山，为你创造了天下百姓，你施仁政，我便让太阳高悬永不落，你对耿将军有愧，我便幻化出此人供你凭吊……我做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吗？”

“恩慧，你已经做的很多了。”伯公带着歉意说道，“但……唉！是贫僧太过自私了，这些年，让你独守罅都，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要你对不起我！”马恩慧哭了，痛哭流涕，“我只要你陪着我！”

“我从一只小狐开灵智起，你便在我身边。你教我人间礼法，你授我皇后名姓，你让我幻化人形，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此时此刻，我已不知自己是人是狐，是妖是鬼！”

“我以这种姿态行走罅都城，看着我为你创造出来的满城百姓，维护着我为你营造出来的太平盛世，就只为你能回来的这一天！”

“我不敢让太阳落山，不敢让黑夜降临，因为日升月落会让我不自觉的计算着你离开了多少时日！”

“刘伯温曾说，你终有自己的使命，所以我让你离开。但你这一走怎么就不再回来！？”

“我等着你，每当太极镜逆转时，我都在都城门外盼你归来。我曾想过出去找你，但我不敢。”

“外面的世界太过陌生，而刘伯温又说，我这样一个……魂仙儿不为世间所容，只有太极镜能保护我不被阴间锁去。而我也担心一旦我离开，万一你回来了见不到我又会怎样？”

“所以我等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里没有寒来暑往，没有春夏秋冬，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我只知道自己在这里学会了哭泣！”

“你在时，只教会了我快乐。你走时，我却明白了悲伤！”马恩慧泪如雨下，她的眼泪，以灵媒构成的眼泪滴在地上，化成了一片片晶莹的雪花。

“我以为做人是件很快乐的事。那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你走了，我才知道原来做人除了快乐，竟还有悲伤！”

“现在你终于回来了！”马恩慧破涕为笑，这笑容中带着苦尽甘来，带着无比的委屈，“在你出现在太极镜上时，我便知道，是你回来了！”

“虽然你变了模样，虽然你对我视若罔闻，但我却依然从你的心跳声中感受到了你对我的情谊！我知道，你一定还记得我们在此共同生活的那段岁月！”

“那个时候……你每日外出体恤民情。我陪在你身边，看你对百姓问寒问暖。你说东城的百姓生活枯燥，我便在那里建起戏台。你说南边的市井菜价过高，我便全城丰收。你说守城将士辛苦，我便高筑城墙。”

“你记不记得那个时候，这里的百姓都如耿将军一样通灵鲜活。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人生，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名姓。”

“但现在，你看看这辉煌的明大都，只剩下徒有其表的空壳，所有人，都已变成了按部就班的木偶！”

“是啊，他们都死了，因为你这个皇上已经不在了！但我又不想让他们彻底消散，因为我还在心底里期盼着有一天你能重新在此君临天下！”

“你需要这里的百姓，而这里的百姓，也包括我，又何尝不需要你啊！”

“你走了，我不知道你这一走，等着我的就是遥遥无期的等待。我以为你是去完成刘伯温所说的使命。我以为这使命就是要收复大明江山。”

“但我错了。以你的能力，收复江山指日可待，但这么久过去了，你却杳无音信。”

“我无力的看着明大都渐渐化成了一座死城，那位耿将军却一直还在兢兢业业的为你守护着这座最后的都城！”

“我不忍心让他也变成木偶，但我真的累了，我等累了。”马恩慧苦笑道，“然而，就在我身心俱疲的时候，你竟然回来了。这一次，我怎么能容忍你再次离开！？”

“你不知道，在你们来的当天，另一批客人也来到了明大都。他们的首领告诉我，有办法让你留在此地直到永远，只要我按照他的话去做就好了。”

“他办成了樵夫，并让我造出了一个灵媒。这东西创造起来很费劲，在造出来后也只是徒有其表。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不过还好，通过太极镜，我可以模拟出它的作用。”

“于是在第一天夜里，我在城外引爆了它。那一次，竟然让太极镜逆转了过来。”马恩慧心有余悸的说道，“不过还好，太极镜逆阳为阴也只持续了短短一刻。而它的爆炸果然惊动了你。”

“那波人的首领告诉我，只要我每日在城外引爆它，你们就会无暇顾忌其他事。当明大都再次封闭时，你也就不能离开了。”

“我信了他。”马恩慧苦笑道，“所以这几日我对你避而不见。我装作被他们掳走的样子在城外佯装攻城。你们果然上当了。”

“然而，要想模拟出这东西的效果，就算是以太极镜也难以每日持续。我只能每三天制造一次爆炸。就是在最后一天，那帮人的首领向我提出，你们一定会在那一天离开此地，所以便有了那次的交手。”

“我被他骗了！”说到此处，马恩慧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他的手下竟敢伤害你！我不能容忍！”

“看着你被长枪贯体，我感到自己心碎了。”马恩慧伤心的说道，“那时我便意识到，留得住你的人，却留不住你的心，于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我放弃了。在你伤好了以后，我不再为你营造大明盛世。所以这里的百姓消失了，这里的太阳，也熄灭了，如果你愿意，我也将不再纠缠于你。”

马恩慧说着说着，便说出了一个让我无比震惊的话，“太极镜，又变回了它原本的模样。它不再是高悬于天空的太阳，它只是一个阴冷的黑盘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