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之宠你没商量

185 见公婆(二)

何处见曾一骞离开,不知怎的,也跟着下了车。

曾一骞走了老远,觉得不对劲,转回来头看何处,车里哪还有何处的影子,立刻紧张地向四周望了望,将何处定位后,迅速地迈步过去。

何处觉得自己脑子肯定进水了,不是说孕服都爱突发奇想嘛,她眼看着曾一骞一步一步地匀速迈进,忽然转身开始狂跑起来。她以前跟曾一骞在一起时,经常这么干,此时也没意识到自己是个孕妇。

曾一骞没想到何处突然有这种举动,压根不管自己是否怀孕,跑得相当得不遗余力。他也一路追过去。何处边跑边回头看曾一骞穿着西装不惜形象地在她后面,立刻跑得更加努力。

午后的阳光正晒在何处身上,眼睛一睁一闭之间,总觉得太阳刺眼得很。回头再看,曾一骞人还在她后面跑。似乎还对她嚷嚷着什么。

这真是一个诡异的长跑。一路跑过,旁边的行人也投以好奇的眼神,因为不见追的人说一声“抓小偷”,也只好继续好奇地远目观赏,当免费看一场马拉松,而且参赛的主角是一对俊男美女。当然何处相信即便曾一骞喊一声“抓小偷”,也不见得有人会加入到马拉松队伍来。

何处的体力真是不错,即使怀孕了,她仍然能气息均匀、面不改色地长跑,她猜曾一骞就不一定了,怎么说他已经30的人了,天天坐在办公室里,耐力和持久力可能已经倒退了。于是她万分同情地转身再看他,忽然发现身后没了曾一骞的踪影了。

这样,何处一下子失去了跑的动力了。

本来,这场跑步也没有什么动力的,只是因为他追,她才跑。至于刚才何处为什么要转身跑?有人紧张时打嗝,有人紧张时放屁,但绝没有人紧张时会跑步。何处想自己果然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

这一顿长跑,何处已经开始觉得肚子不适,饥肠辘辘,开始想念起家里,曾一骞给她做的那碗皮蛋瘦肉粥来。不管怎么样,先找个餐馆解决温饱问题吧。

何处慢悠悠地走在街道里。这里的房子看似都很古老,树龄更老。一排排枝繁叶茂的常何处,有些树,整个数干都临街而出,搭上了对面的树梢,形成了一座天然拱桥。拐了几个弯,正面看见身姿修长的曾一骞正急急地走过来。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铁青铁青。

这次曾一骞有了经验,眼疾手快地用力抓着何处的手,抓的时候还是一副“小样,看你还往哪里跑”孙悟空收拾白骨精的架势。

何处一下子笑了起来,觉得他们两个人年纪加起来也有半百了,怎么变得这么幼稚?

曾一骞见何处笑得没心没肺,又气又无可奈何,手上的劲小了些,但怕何处又神经搭错线一样地跑了,没有松开,就这样将何处拽着走了几步。看样子很是生气,却又不得不压制着。何处就喜欢曾一骞这种挫败的样子。

因为刚才的运动量,两人的手心都出了好多汗,黏在一起,按道理来说很不舒服,可是掌心里传来的温度,如同从枝桠里渗出的阳光,总让何处宁静心安,何处不再那么紧张了,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向前走。

前面是曲曲折折的路,斑驳的树影打在他们脸上,彼此无言,偶尔有嬉笑的孩童在不远处喧闹。感觉像一方剪纸画。

沉默了一会儿,曾一骞轻轻叹了口气,停下来替何处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大手覆向何处的小腹,轻声问,“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何处摇摇头,曾一骞说道,“胎儿在头三个月是危险的时候,应该多加小心,你这样的跑法,弄不巧会流产的。”

何处掘了掘嘴,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确实不对,倒也没觉得后怕,可能是因为太年轻,压根就没有当母亲的感觉。

接着曾一骞揉了揉何处的头发,说道:“走吧。刚才妈打电话摧了。”接着又叹口气说道,“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折腾,早晚被你吓出毛病。好歹咱家宝宝知道摊上你这么个妈,生命力不得不旺盛。”

何处不服,念叨回去,“不就怀个孕嘛,弄得就像揣了个定时炸弹似的。有些人年纪一大把,不经吓不说,跑起来还费劲,哪像一些小姑娘,脚下生风,凌波微步,移形换位什么的,跑个几千米都不带喘气的。”

说得曾一骞又停下来,眉毛紧得快要拧出个结来。

何处在曾一骞面前本就嚣张惯了,恃宠而骄。现在怀孕了,更是无法无天,最乐意干的事77nt/23488/,就是在曾一骞这个太岁爷头上松松土,拔拔老虎须什么的。

见曾一骞脸上已是乌云密布,何处摆了摆手说,“哎呀开玩笑的,你哪里一把年纪了,就是一般老而已,一般老,好吧?”

曾一骞沉默着不说话,继续黑着脸拉着她往前走。乌云笼罩,山雨欲来。

莫非真生气了?何处凑到他面前,说道,“我真没说你老的意思,一看你就是风韵犹存的样子啊……”

这下曾一骞的脸更黑了。何处无比开心的观察,发现黑了脸的曾一骞更好看,就像黑压压乌云下的青山,云雾缭绕中更显得苍翠欲滴的浓郁。

快回到刚才的起跑线时,曾一骞转身跟何处说:“你当真觉得我老了?”

漆黑的眼睛望向她,有那么点不确定,好像还有些紧张。

何处咧开嘴想,原来男人和女人一样,年龄都是不能轻易开的玩笑。也许曾一骞会在没人的时候,端着镜子照自己有没有鱼尾纹,有没有黑眼圈的呢……想到这里,何处不禁恶寒了一下。

曾一骞大概觉得何处的沉默是默认的意思,有些灰心丧气,不过很快恢复了过来,无比得意的说,“再老也是你老公,你肚子里宝宝的daddy,想甩都甩不掉。”

何处也不生气,故意敷衍道,“曾一骞你想多了,刚才你追我的时候雄姿英发,青春无敌,比得上初中运动会上的青葱粉嫩的少儿郎。”

所有人都爱听好话,不管这话的真实性有多少。曾一骞听何处说完后,笑着说,“是啊,追你的时候才变年轻了。”

……

终于还是到了,何处坐在车里半天没动静。曾一骞叹气,“下来下来,怕什么呀,人都来了!”半拖半抱着她下车。

何处深吸一口气,回头瞪他,“推什么推,我又不会跑了!”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去。好像刚才逃跑的人不是她一样。曾一骞还就是防着她临时又变卦了。

何处跟在他后头,眼睛到处转悠,“曾一骞,这是你家?”这么大?古色古香的建筑,亭台楼阁,假山池水,居然还有御花园,一阵风过,满院芳香,跟一封建小王朝似的,独立于喧嚣的京城之外。

走廊旁边搭了个葡萄架,绿意盎然,头顶遮的密不透光,长势极佳,是乘凉避暑的好地方。一串串还未成熟的葡萄垂下来,青翠欲滴,果实累累,看的何处眼前一亮,仰头小声问:“你们家的葡萄能吃么?”

曾一骞暗笑她果然是小孩心性,说这样幼稚的话,点着她鼻子问:“喜不喜欢咱们家?”

何处做了个鬼脸,说:“我就喜欢你们家的葡萄,想吃。”长的多可爱呀,她看了就流口水。没有办法,自打怀孕,她看着酸东西就馋。

曾一骞挑眉,这么好拐卖?几颗葡萄就将她俘虏了!还真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一走进客厅,何处立马规矩起来,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目不斜视,“伯父伯母好。”尽量维持笑容,却掩盖不了少女的羞涩。曾志国老部长,虽没说话,却点了点头。看来对她印象不错。

曾一骞介绍:“这是我大哥大嫂。”

何处立刻转过身子,乖巧的说:“哥哥姐姐好。”声音清脆,带着甜软的r市口音,令人耳目一新。

曾一翮听了,不知怎地,忍不住笑了一下。连一向严肃的唐凌听见有人叫她姐姐,也忍俊不禁。抬眼细细打量她,觉得有点眼熟,想起有一天晚上好像见过她,挑眉看了眼曾一骞,原来早已见过。

曾家的每个人对何处都很随和亲近,让人觉得很自然舒服。何处不知道曾一骞有没有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们,虽然之前她一再嘱咐不准向任何人透露她怀孕的事情。

何处悄然打量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曾老太太和曾一翩。

这时曾夫人忙招呼,“来来来,快坐下,外边热吧。”连声让人上水果饮料。曾家本来都喝茶的,曾夫人想着现在年轻人哪有喜欢喝茶的,于是特意为何处准备了特制饮料,亲自端来。

何处忙站起来,“伯母,我自己来。”

曾夫人笑,“你这孩子,还是这么脸皮薄,现在应该叫妈妈了。”期待的看着何处。

何处脸一红,顿时无措,抬眼向曾一骞求救,曾一骞自顾自低头喝茶。她没法,只好细声细气的叫了声“妈妈”,事已至此,也只好厚着脸皮又喊了声“爸爸”。

曾老部长开口,“别站着,坐下说话。”显然这句“爸爸”叫到他心坎里了。唐凌在外面一向都称呼他部长,在家里难得叫声爸,就算逢年过节叫了声,语气也相当僵硬。而他那个女儿,从小就异于常人,长大后就没老实的在家一天过,别说见着她,连听到她的声音都很难。何处嘴甜,自然人见人爱。

曾夫人那是心花怒放,拉着何处的手问长问短,何处脆生生一一回答,看了眼曾部长,说:“我爸爸以前也是当兵的,当了好多年呢,后来转业。”

曾部长有些惊喜,当下便说,“是吗?你爸原来也是军人出身,那得找个机会见见面。”

曾一骞瞅了眼何处,看不出来她这么会说话。只是岳父大人早已作古人仙去,见面恐怕不大可能,他咳了两声,表示这个话题应该就此打住。

曾一翮和唐凌一直坐着,只听不说,夫妻俩间的气氛还是有些僵硬。何处坐在旁边也不敢随便乱说话,见他们杯子茶空了,便顺手给倒上。曾部长看的直点头,心里直说曾一骞从哪找来个这么精灵乖巧的小老婆。唐凌是个直性子,当下一气喝了,很给何处面子。

曾夫人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好菜,又拿出珍藏的佳酿,家里很久没这个热闹了。何处坐不住,曾一骞便领着她到处转悠。她趴在栏杆上,兴奋的说:“你看,你看,好多金鱼!”各种颜色都有,白底黑点的,纯黑的,粉红的……摆着大尾巴游来游去。她说:“曾一骞,我小时侯可想养鱼了。不过我动来动去,老打碎鱼缸,我爸后来就不让我养了。”

曾一骞笑:“这是咱爸养的。要不,你去问他要两条?”

何处不理会他的打趣,看着太阳渐渐西沉,云霞似锦,晚风轻柔,一开始的紧张不安不由得松弛下来。搂着他手臂亲热的说:“我本来以为你家很可怕的,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不苟言笑,不可以随便说话,原来不是嘛!”

曾一骞笑,把他家想成什么了!问:“那你现在觉得咱们家怎么样呢?”

何处想了半天,说:“挺好的,就是有点大。”吃个饭还要跑到另一个地方,不嫌累哦。

曾一骞笑了笑,确实有点大,所以他搬出去,那么多大别墅,只选择住在小套房,够住就好。

何处又悄声问,“怎么没见你家老佛爷?”

曾一骞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什么老佛爷?就你精灵古怪的乱用词,叫奶奶。她到c城避署去了,估计我们结婚能回来。”

何处心想,那老太太极不喜欢她,她们俩能少见一面是一面。却不会想,她都是曾一骞的老婆了,以后与曾家打交道是常事,哪是想避开就避开的。终归是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