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渔翁得利
气息萎靡，七窍喷血。
猝不及防之下，李神通的精气神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天地禁制没有解除前，经过几百年的积累，原本他已经站在了武君的极限，甚至半只脚已经触摸到了不可测的武宗境界，这也是天地法则重现后，李神通能够第一时间突破的原因。
李神通有这个自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绝对能够突破武君瓶颈，顺利踏入一个崭新的境界。
但，随着三花被削，异象重泯，李神通的领悟骤然被打落到武君高阶的水准，让他从一个即将迈入武宗境界的强者，瞬间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武君。
虽然武君境界，在九州大地依然是明面上最强者，实力依旧可怕，但作为李家“千年计划”的执行人，李神通知道的秘密众多，了解的越深，他就越能感觉到末法之末中修为的重要性。
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上，损失本源，跌落境界，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最让李神通感到心寒的还是武君和武宗之间的差距，两者之间相差根本不是一点半点，据他所知，九州大地上所隐藏的武君虽然数量不会太多，但是也不是很稀少。武者突破武尊，重塑肉身之后，寿命近乎无限，所以虽然遭遇法则崩溃，但无数年来，九州积攒下来隐藏在暗中的武君数量也是成千上万。
可是，武宗呢？
就以陇西李氏来说，武君没有成千，也有几百，武宗以上修为的人，只有不到十个人。
如果说武宗在一个家族或宗门中属于一方诸侯的话，那么武君充其量也就是个九品芝麻官，二者之间的区别，就是金疙瘩和泥土。
被削却了三花异象，李神通近乎疯狂，他声嘶力竭的惨嚎声划破天际，直冲九霄。根本无暇顾及李家众人的情况，他双手犹如抽风般的掐诀，刚刚飞出去的神农鼎暴起了一层浓郁的土黄色光芒，带着刺耳的尖啸瞬间来临。
“噗！”
一口精血喷出，李神通顺手指向了圣德太子，神农鼎上的光芒再次暴涨，挟裹着惊天动地的气势，向着圣德太子呼啸着砸来。
圣德太子怒吼着，再次冲天而起，周身缠绕着的蟒蛇虚影渐渐凝实，有着三颗脑袋的巨蟒吐着浓黑的腥气，伴随着圣德太子一同化为一颗黑色的流星笔直的冲向了天空中的那尊神农鼎。
“啊！释宗的秃驴！”
刚刚临近神农鼎，圣德太子的脸色骤变，随即发出一声惨叫，从空中跌落在地上，只见土黄色的神农鼎上，一个篆体的梵陡然亮起了万丈金芒，将凝聚在圣德太子身前的布都御魂击破。
随即，神农鼎携无上威能狠狠的砸在了圣德太子的身上。
“砰”的一声巨响，广阔的校军场上烟尘四起，烟尘散尽之时，匍匐在圣德太子身前的巨蟒已经奄奄一息，原本威风赫赫的三颗蟒头，如今只剩下一颗，其余的两颗被神农鼎给直接击碎，化为了天地灵气，消失在空中。
借助释宗功法对东瀛诸派的克制效果，一击之下，李神通削去了圣德太子三花中的两花，将他彻底打落凡尘中。
鲜红的精血，仿佛不要钱一般从圣德太子的口中喷射。
昭和等东瀛一系的浪人，看着奄奄一息的圣德太子，再也忍不住，抢先发动了进攻。可惜，这里是陇西李氏的大本营，面对昭和他们的进攻，李家人毫不示弱，天罡武尊带着子孙们和对方杀在了一起。
虽然有戰梵殿的戰梵附身，但北条秀树、殷鉴等人毕竟修为才是武师，刚一交手，就被李家剩余的六大天罡武尊正面击溃，一时间校军场内都是东瀛浪人鬼哭狼嚎的叫声。
对于聂千羽这个罪魁祸首，李家人自然不会遗忘。
贪狼武尊李天枢带着几个武师将聂千羽等人围在当中，不断的进攻，恨屋及乌之下，叶无双师徒也被牵扯进来，双方战在一起。聂千羽身体之上金水二力不住的流转，他凝神抵挡着李天枢的进攻。
随着二者不断的融合，他的脑子里突然有一些奇异的信息流淌出来，似有所悟。
“八嘎！”
就在此时，一声暴喝传来，东瀛浪人的节节败退，让圣德太子心生恐惧他长啸怒骂，强压下身体内的伤势，再次冲向了同样受伤不轻的李神通。
砰！
两人在空中硬拼一记，双双暴退，却是伤上加伤，同时吐血。
聂千羽眼中精芒一闪，对着慕容雨薇和颉利两人低语了几句，随即宛转悠扬的音律响起，水龙吟和凤血琴这两件音律神器同时发威，突如其来的靡靡之音，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手上的动作不由一顿。
“走！”
聂千羽低声暴喝。
话音未落，早有准备的慕容雨薇等人，直接闪身冲入空中，疾驰而去，眨眼间消失不见。聂千羽却没有选择离开，他一个闪身就到了重伤的圣德太子身前，右手握拳，将重伤的圣德太子击飞，左掌曲张，化为一只利爪，将那把枯黄色的小刀攥在手中。
神出鬼没！
随即，他的身形消失，再出现时已然来到李神通面前，真元涌入小刀之中，枯黄色的死寂之力笼罩在小刀上，轻轻巧巧的就刺进了李神通的胸膛。
“滚滚龙争虎斗，匆匆兔走乌飞。席前花影坐间移，百岁光阴有几。说古谈今话本，图王霸业兵机。要知成败是和非，都在渔樵话里。”
轻吟“西江月”，刀下不留情。
看着震惊，绝望的李神通，聂千羽笑道：“王道乎？霸道也！不要震惊，在你们给李霄云撑腰，让他咄咄逼人，飞扬跋扈的时候，这样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说着，聂千羽体内的真元再次暴涨，枯黄色的死寂之力犹如滚滚东逝的江水，流淌进了李神通的体内。
嗡！
诡异突变，一股浑厚无比，带着李神通对天道感悟的精神力，借着小刀逆流入聂千羽的体内，随即青黄二色流光再次出现在聂千羽的体表，逐渐融合在一起，渐渐地在聂千羽的皮肤下形成了无数的双色流光，犹如古木的年轮一般，层层叠叠，清晰分明。
聂千羽身体的强度突飞猛进，意识海中翻滚起巨大的海浪！
这海浪犹如潮汐，不断的通过那柄小刀传入李神通的识海中，如晨钟暮鼓一般震的李神通的魂魄疯狂颤抖，隐藏在他识海中的红莲白藕异象，随着震动摇曳不住。
李神通的脸色变得惨淡无比，仿佛遇到了梦魇一般，他惊恐的看着聂千羽，嘴唇微微蠕动着，低声哀求道：“饶命！还请小兄弟放我一马，老夫必有厚报！”
带着一丝悲怜，聂千羽微笑道：“你没有感受到么？”
“感受到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看着聂千羽脸上诡异的神色，李神通惊恐的喊道。
“混沌时代，诸神掌控一切；神话时代，仙人俯视众生；帝王时代，皇权高高在上……天道之下，众生多为刍狗！有谁知道，天道最为公平，末法之末，人人修身，却谓人当掌握自身的命运矣。”
仿佛进入了某种不可言的境界，聂千羽脸上浮现出朝圣的神采，喃喃自语。
“啊……你到底在说什么？！”
李神通被聂千羽的话给吓的精神崩溃了。
“啧！啧！你当然听不懂，听得懂的人，要么离开了；要么陨落了；要么轮回了；要么，彻底灰飞烟灭了。”
聂千羽的喃喃自语，他的识海中那一片浩瀚的淡蓝色海洋开始怒啸翻滚，三花异象被海水缓缓的推出，最终浮现在海面之上。青绿黄三花异象的虚影正在急速的和他的识海融合，随着时间的推移，青黄二色代表的三花异象渐渐变的真实起来。
最终，青黄二色从异象中剥离出来，青色幻化为一只硕大的玄龟，玄龟摇曳着尾巴，沉入怒啸的海底之下，黄色升腾变为一只凶猛的白虎，四蹄下朵朵金色的祥云浮现，傲立空中的白虎，发出一声咆哮。
咆哮声沿着小刀，瞬间传入李神通的识海中。
李神通的瞳孔缩小成针尖大小，他惊恐的哀嚎起来，身体剧烈的抽搐着。
但是，天地法则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依旧不断的离开他的身体，注入聂千羽体内。他所领悟的法则，道纹不断的崩溃，他的精神力，乃至真元不断的被抽入聂千羽的体内，他的修为正在急速的消散。
中阶武君、初阶武君、高阶武尊、……
面对死亡的威胁，李神通的意志彻底崩溃，他哀嚎着，眼泪如雨，混杂着鼻涕在已经苍老的面容上流淌：“求求你！求你放我一马吧！留我一缕，一缕，残魂……”
李神通的精气神，彻底被聂千羽借助小刀吞噬，他庞大的底蕴都融入了聂千羽的身体，急速推动他的实力直线飙升，眯着眼睛，感受着自己身体内不断传来的恢弘力量，感受着自己正不断提升的强横身体。
聂千羽微笑着连连点头：“这种感觉，不坏。”
“啊！”
惨叫声，响彻陇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