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风云记

0554当伪君子碰上小人(一)

锦江地委大院有两幢五层以的楼房,一幢六层楼是行政公署的办公楼,另一幢楼有七层,自然是地委的办公楼,两楼挨得很近,每层都有封闭的天桥相连,站在楼顶,一边可以看到火车站广场,另一边能眺望穿城而过的锦江河,地委大院后门附近,还有一条城中小河,可以坐着小船直通锦江河。

两幢办公楼各有电梯,地委这边,七楼无疑是地委记付记的办公场所,以前是一正两付,其中付记兼专员王铁林在那幢六层楼里办公,现在多了一名付记商洛,七楼便有三位常委在此办公,此外便有两个会议室及其他辅助用房,其中会议室一大一小,大的可坐五六十人,小的只能容纳十几个人,是专门用于常委班子开会用的。

六楼是地委办,五楼组织部,四楼不叫四楼,叫三b楼,是宣传部的办公场所,三楼是统战部,二楼比较特殊,也最冷清,有档案局和内保局,凡日常不用在地委办公的地委常委,均在此楼拥有一间办公室,象纪委记、政法委记、军分区司令和锦川市委记等,一楼也是地委办的一部分,当然少不了接待室和打印室等,此外还有地委机关党委等其他内部机构。

之所以仔细的提及地委办公楼的内部设置,是因为常宁发现,当初这幢大楼的设计者,和内部办公用房的分配者,一定是个精通风水学的家伙,尽管在常宁看来,其中不乏瑕疵,但其水平也算相当的了不起了。

常宁从五楼的组织部出来,习惯的没有坐电梯,沿着楼梯走到了七楼,七八下,坐在七楼办公的三位领导一定认为自己有好运气,常宁乐着想着,可惜设计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七楼是顶楼,再往就是蓝色的天空了,他娘的你还往哪里升去,真的让你天,你愿去吗?何况在沿海地区,因为有台风的存在,领导们打死也不敢在顶楼办公,太高易损,首当其冲啊。

常宁来到七楼,慢吞吞的沿着楼道,往付记马玉定的办公室走去,这楼道一边是办公室,一边可以眺望锦川河,倒是个观赏风景的好地方,便不禁扶着栅栏多往外看了几眼,冷风吹来,寒意袭人,才知道是错了季节,太阳懒洋洋的照着,没有温暖的感觉,几百米的锦川河尽收眼底,可惜处于枯水期,水位降低,看不见细浪碧波。

马玉定的秘叫余冗辉,今年刚满三十岁,是个土生土长的锦川人,中等个子,不胖不瘦,戴一付市场不多见的金架近视眼镜,白晰帅气的脸没有一丝笑容,冷冰冰的,和这冬天的气候倒是相得益彰,据商洛介绍,余冗辉出身于教师家庭,父母都是中学老师,在大学里读的是中文糸,毕业后分配到地委办公室秘科,因为文章写得好,又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不到半年就就马玉定看中,要去当了专职秘,一当就是七年,从新人秘成了正科级秘,在地委领导的专职秘里,算是老资格了。

余冗辉认识常宁,见了面时,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县委记不冷不热,而从常宁的角度看,甘愿做七年的秘,至少是没有个人追求,换言之,就是没有出息呗。

常宁估计到,因为自己和马玉定的关糸不对付,余冗辉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果然,余冗辉对走进门来的常宁,目光象打量外星人一样,盯了足足有五秒钟之多,语气冷得不能再冷,“对不起,常记,马记今天午没有空。”

常宁心里早有准备,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脸照样乐呵呵的,“余秘辛苦,敢问余秘,马付记下午有空吗?”

余冗辉稍微一楞,似乎很不适应常宁的反应,来见马付记的人,除了那些老前辈老资格老油条,绝大多数都是点头哈腰卑恭谦谨的,常宁却是明摆着不亢不卑,脸的脸,更是怪异得不是滋味。

要知道,马玉定虽然只是地委的第三把手,但向来以强势的面目示人,故而别人连带着对余冗辉也是恭敬有加,就是下面的县委记县长来了,都得自觉的先给他这个秘敬烟点火。

“嗯……不知道,常记,我不知道马记下午有没有空,你下午再来看看。”

“哦,马付记可真忙啊,行,行,我下午再来,呵呵,走了,走了。”

常宁可不会生气,跟余冗辉生气,犯不着嘛,堂堂的县委记,被地委付记拒之门外,传出去当然是个笑话,他娘的,笑话就笑话,反正咱小半仙的笑话多着呢,也不差这一个。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

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若要盼得哟红军来

岭开遍哟映山红

若要盼得哟红军来

岭开遍哟映山红

岭开遍哟映山红

岭开遍哟映山红”

沿着楼道,常宁一边走着,一边摇头晃脑的唱起了电影《闪闪的红星》里的插曲,这个电影他前后看过不下十遍,对这首插曲是唱得滚瓜烂熟,以前心里有事时,经常便张口而来,今天算是有感而发。

嗓子不咋样,但足够响亮高亢,响遍整个地委大院不成问题,他娘的,地委大院是庄重严肃的,唱唱盼红军的歌,不算不严肃。

“映山红哟映山红

英雄儿女哟血染成

火映红星哟星更亮

血染红旗哟旗更红

火映红星哟星更亮

血洒红旗哟旗更红

高举红旗哟朝前迈

革命鲜花哟代代红”

最后几句,常宁来了劲头,扯开嗓子吼得更响了,也不管有没有人听到看到,吼完后,便闪声进了商洛的办公室。

咦,商姐的秘哪去了,通往里间商洛办公室的门出是虚掩的。

正在常宁楞怔时,里间传出了两个女人的笑声,哧哧笑的,分明是商洛,另一个嘻嘻而笑的女人,他就不知道是谁了。

“呵呵,有人吗?要没有人我可又要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