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 他听到了
“破天，多年不见，你老了很多。”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即使有什么天大的矛盾或者是什么苦，在碰到自己所爱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去打量，去关心，甚至想去替那个人受苦受累，这是不是也可以说成女人的伟大呢？
“你……你……”轩辕破天目光放大再放大，完全不敢相信他看到的是真的。一向以潇洒、镇定自称的轩辕破天也会变得这般模样。同样，他幼稚的揉了揉眼睛，腿不受控制的想要扑上去，可是在迈出一步之后，他再也没有接下去的勇气。他没资格了，在他选择江山的时候就没有了和她在一起的资格，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接近她？
虽然没有那一纸休书，哦不，是一张废妻皇旨，他也没有理由再走进她。虽然她不提，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那是她给他留得最后一条路；又或许是最后的脸面吧。
毕竟，曾经那么相爱，承诺要相守生生世世的人因为一个位置而放弃她，那样的人已经没有了当这个女人丈夫的资格，更没有了和她同享福，共患难的机会。
心里想了这么多，轩辕破天伸出的手亦是无力的垂下。此时的他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更像是犯了错误等待惩罚的小孩，或者是做了什么不该做而等待妻子批判的男子。
“怎么了？怎变得这般模样？”她没有和他吵闹，没有纠结以前的事情，在外人眼中，他们还是帝王和妃子的样式，只不过他们表现的更为自然一点。虽然没有无话不说，也没有像其他妃子故意装出来的妩媚和关心，更没有他们的世俗礼仪。
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她，在这个世界上，估计也只有她一个人敢对他这样，他偏偏就喜欢这样的。她的特别之处无声能比得了。有时，他甚至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有多少那些千奇百怪的思想，他永远都读不懂她，那层隔膜是不是也是他们当初分开的原因呢？
“你来有什么事吗？”轩辕破天好不容易“恢复”了常态，本来想把口气变得冷冰冰的，没想到说出来却饱含关怀甚至还有些期待，他实在做不到对她冷漠。
她开心的笑了，虽然已经快到四十，此时的她还像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小姑娘，她眨眨那双魅惑的大眼，点点头又摇摇头，简直萌到了极点。
轩辕破天看着她的眼睛更加的火热，她很满意他现在的模样，捂着嘴巴轻轻的笑着。她的**应该算是做足了吧。现在就应该进入主题了吧？
在外面一直乱撞的轩辕哲偶然间进到了他的领域。可是，他却变得唯唯诺诺。因为他也知道他父王的脾气，虽然宠他，但是他的原则不允许任何人打破。
“破天，我们谈谈吧。”语气轻轻的，低低的又或许是委屈。轩辕破天抬眸，示意让她说。心里却想着：我就知道你没重要的事情不会来找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了呢？那么就让我再为你撑起一片天吧。他甚至忘记了小灵的存在……所以，他们的沟通也变得有点困难。从另一方面看，是不是为他们留了很多时间吧？
“谈什么？是那个灵儿吧？”
可是随即，轩辕破天却是将内心的激动和喜悦收敛起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和他最相知的话，非眼前的女人莫属，同样，轩辕破天也知道女人的心中在想什么，她肯定是听说到什么。
大概就是为了那个忤逆子吧？
“破天……你现在已经位处九五之尊，万万人之上，哲儿他又是继承者，你又何必这样做？”
女人柔声劝阻道，这么多年，即便是被抛弃的是她，可是女人也没有埋怨过眼前的男人，他必须那样做，否则的话连当年在襁褓中的婴儿都会惨遭屠戮……他必须这样做！
女人心中一疼，不住的安慰自己，眼角却已经湿润，几十年的光阴就这样过去了，而他们仍旧是彼此只能这样对视着。
即便轩辕破天已经是九五之尊……
“九五之尊？苏……你觉得我很风光吗？实际上我这么多年仍旧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哲儿他绝对不能娶一个下贱的……宫女！”
轩辕破天似乎是想到什么，全身一震，可是接着却是仍旧把那残酷的话说出来，只是这下他的心也是撕心裂肺感觉，只觉得呼吸在窒息中。
“宫女……对啊，我就是当年那个下贱，勾丨引皇子的宫女……”
女人踉跄数步，她眼角的鱼尾纹证明着一个女人枯守空房几十年的风霜，那日日夜夜无人陪伴的残忍，即便眼前的男人已经给她太多的物质。
“苏苏……你别这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轩辕破天终于是将这个女子的名字叫出来，两个人具是全身一震，这个名字可是整个皇宫的禁忌啊，当朝皇后根本不允许这个名字出现在宫廷中，而皇后也是他们再能在一起的阻碍，不可逾越的阻碍。
轩辕哲此刻正躲藏着，他将这一切都听在耳中，身体突然颤抖起来，他可是轩辕哲啊，聪明的她早就猜测到这个女人是他的生母，他那从未谋面，可是却让他惦记的生母。
而非当今皇后，那个女人总是满脸的苛责……
轩辕哲多想冲出去，扑倒这个女人的怀里叫一声‘母亲大人’，可是他的腿却不听使唤。
……
“别再这样叫我，她……她……”
姜苏心颤的说道，这个名字是不能说出来的，因为眼前的男人还需要那个恶毒的女人来维系自己的王朝，他的帝国，他的……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儿子，不能让轩辕哲受到一丝的伤害，这是一个做母亲的唯一的愿望。
为此，他们舍弃掉爱情。
“我！……”
轩辕破天胸口顿时一闷，眼眶顿时湿润起来。手指甲陷入自己的掌心中，堂堂国家帝王，九五之尊，居然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爱，还要被另外一个不爱的女人去控制……他恨啊，他在想当初为什么一定要争夺这个皇位。
如果当时能有另一种选择就好了……也许他们一家三口就在世外桃源生活着。
只可惜，时光不再，他们已老。
“破天……皇帝陛下！给哲儿一个机会，就算是给我的一个机会，好吗？”
姜苏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叫出的称呼已经变成皇帝陛下，这陌生又熟悉的称呼从姜苏的口中说出来，轩辕破天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眩晕，阵阵黑暗袭来。
“我……你……走吧，我明白了。”
轩辕破天哆嗦着，却始终串联不起来自己想要说的话。最终只能让她离开，不过他却是首次松口。
“谢谢陛下……”
姜苏恭敬的磕头，然后面带悲伤的离开，只留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称呼再次让轩辕破天一阵发冷，窒息感愈加强烈。
等姜苏刚刚离开，轩辕哲不知道为何腿上突然生出力量，他站起来，冲过去想要看那个女人一眼，哪怕是一眼……可惜他晚了，没有看见任何有关那个女人的踪影，哪怕是蛛丝马迹。
“为什么？……”
轩辕哲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堂堂的皇帝陛下，这个在自己的面前永远是一副威严的父皇。
这个时候，轩辕哲发现自己的父皇似乎是老了很多。
“为什么？你是在质问你的父皇吗！？”
轩辕破天手心已经被指甲刺穿，可是他却是硬生生的将心中的郁结之气咽下，他是皇帝，他是九五之尊，他是真龙天子。在别人面前，哪怕是儿子面前他也不能露出自己的柔软的一面。
“质问你？……父皇，我敬重你并不是仅仅因为你是我的父皇，而你还是百姓称道的好皇帝，群臣称赞的明君，可是父皇，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告诉我母亲死了？为什么你不能把我的母亲接到宫中来？……
这都是为什么？你在怕什么！？”
轩辕哲咬牙切齿的问道，他从小就没有生母，即便是有皇后，他也仍旧是没妈的孩子，尤其是轩辕夜……他才是真正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怕什么？等你明白我怕什么，你再来质问我吧！”“
轩辕破天冷笑不止，既然儿子想不通这一切，就证明他还不足够继承大统，更没有资格娶那个宫女。
没错，在轩辕破天的心中，轩辕哲才是自己的继承人，皇后那个女人生的儿子……轩辕夜，虽然他才是长子，可是轩辕破天对皇后的恨也转移到大儿子的身上。
“你！……你就是个懦夫！我恨你！这皇子，我不当也罢！”
轩辕哲怒发冲冠，将自己头上的王子冠一把扯掉扔在轩辕破天的脚下，然后转身向外面走去，而这一切放在轩辕破天的眼中，他却丝毫的无动于衷。
良久之后
轩辕破天才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脸上的憔悴和衰老瞬间又迸发出来，可是即便是这样，轩辕破天也仍旧是没有叫人，他死死的咬着牙，拳头仍旧捏紧。
他现在还不能倒下，哪怕是让人察觉任何倒下的迹象……因为这一切，儿子根本无法承受，最爱的女人如果没有人庇护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