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公公有喜了

【114】南净,你有病啊

然而,这间屋子与她现在住的那一间屋子有所不同,她住的那一间可以说是简单温馨,而眼前的这一间却是华美而奢侈。

怎么看,应该都是颇有身份的人才住得起的。

——难道这屋子是南净他娘住的?

蔺宝狐疑地眨了眨眼,转身时却是发现了地上有打斗的痕迹,不同于习武之人的厮杀,更像是普通人吵架那般。

唔——难道这是南净他娘和他爹吵架时待的屋子?

蔺宝微微眯眼,抬腿走向了不远处的墙壁,只见在那墙壁上挂着一幅保存极好的美人图,而那美人虽然上了年纪,却风韵犹存,不难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她走到墙壁跟前站定,伸手摸向了那画上的女人,而当她的指尖滑过女子的侧脸来到她的耳垂时,动作不由地一滞。

只见,在那女子白皙的耳垂处,有一枚鲜明的朱砂痣静静地长在那里,衬得女子更加温婉特别。

然而,据她所知,在京城里耳垂处长有朱砂痣的女子极其罕见,就算有,那也是堂堂书香门第的苏家所特有的。

当然,并不是苏家所有的人都能有这朱砂痣,相传只有苏家的嫡亲女子才有资格拥有这枚朱砂痣。

蔺宝蹙了蹙眉,眸子里滑过一丝诧异,缓缓收回了手,看着那幅美人图,只觉得有些眼熟,而当她再次注意到女子耳垂上的朱砂痣时,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幅画她曾在丞相府也见到过!

虽说两幅画的背景不同,可画中的女子,她敢保证是同一人!

而这女子——

蔺宝抿唇,踮起脚尖,伸手准备将画拿下来细细端详,却未曾想,就在这时,身后刮过一阵阴风,就在她眨眼的瞬间,南净便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只见,昏暗的烛光下,他那陌生的脸上隐隐透着一股戾气,深邃的眸子也几乎要将她看透一般,好看的剑眉也紧紧地蹙在一起。

明眼人一看他这模样便能知晓,他这是动怒了。

蔺宝咽了口唾沫,眸子里露出一丝胆怯,“你……你怎么回来了?”

——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外边处理事情的吗?

“蔺晚颜,我还真想不到你的胆子这么大。”

南净微微眯眼,一手猛地擒住了她的手腕,仿佛被她擒住的根本就不是她的手腕,而是她那脆弱的脖颈一般!

瞥了眼被他捏得死死的手腕,蔺宝吃痛地身处另一只手来推搡着他的手,试图收回自己的手,“南净,你有病啊!”

有病?

呵,他本来就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瞥见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南净总算是放开了她的手,却是握住她的肩膀,一个转身,便将她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冷冷响起:“怎么,不应该同我解释一下吗?”

解释?

蔺宝抿了抿唇,想起方才自己看到的美人图,酝酿半晌,这才开口道:“那幅画——”

“够了!别再说了!”

怎料,她刚开口便被他打断,从她的方向看去,正好能看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以及他那猩红的双眼,这模样活像一只发怒的野兽。

——难道他也认识画上的女子?

心中的质疑愈发明显,蔺宝鼓起勇气对上他的双眸,道:“你早就知道画上的女子是我娘?”

闻言,他的身子猛地一僵,眸子里满是一片死寂,从他那紧抿的双唇不难看出,他一定是在隐瞒着什么。

——果然,他是知道的!

蔺宝深吸一口气,又道:“我娘的画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仅仅是巧合吗?她才不会信!

怎料,她的话刚问出口,他便伸手将她捞到怀里,双手死死地摁住她的背脊,身子微颤,“晚颜,别问了,什么都别问了!”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蔺宝伸手想要推开他,却是被他抱得死死的,一时间又挣脱不开,这才开口道:“南净,你到底怎么了?”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

他似乎用尽了全力将她抱紧,微颤的身子似乎是在向她诉说他在害怕着什么。

——可南净,会害怕什么呢?

蔺宝抿唇,只好任由他抱着,双手下意识地挡在小腹前,生怕肚子里尚未成性的胎儿会因为他的动作而受到伤害。

少卿,南净这才将她松开,脸上满是疲惫,无力地滑坐在地上,指了指敞开的大门,道:“你回去吧。”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可蔺宝还是觉得现在应该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毕竟有的事情,是她帮不上忙的。

想罢,她便抬腿走了出去,没有丝毫地留恋。

南净失望地收回目光,握紧了双拳,咬紧了牙关,身子依旧在发颤。

——不行,就算是她失忆了,他也必须坚守这个秘密,绝不能让她发现,重蹈覆辙!

*

回了小屋,阿水和几个壮丁看到她从外面回来都有些震惊,可蔺宝却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并未搭理他们,径直走进了小屋。

躺在床榻上,想起在别院里经历的事情,她就觉得有些头疼,辗转反侧都难以入睡。

看着头顶的蚊帐,蔺宝只觉得心尖有些涩涩的。

今天的事情无疑不在向她展示,自己的亲娘——苏玉和这个山庄有关系!

难道……宋玉真的会和南净他爹有一腿么?

可若当真如此,那她为什么会和蔺行舟成亲然后又生下了蔺晚颜?

总之,无论如何,宋玉肯定和这里脱不了干系!

想罢,蔺宝只觉得有些头疼,想起宋玉的事儿,便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说起来,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连澈自己的身份呢!

也不知道……连澈现下怎样了。

她渐渐敛下双眸,心中更是觉得苦闷无比,其实不用想她都能猜到,皇宫里边肯定因为她而闹得鸡飞狗跳了吧。

也不知道连澈会不会因为担心她和宝宝而睡不着觉,会不会因为她的失踪而无心打理朝政,可她唯一能知道的,是他会着急。

毕竟,太后都说了,她是他的命,如果没有了她,那他是不是会活不下去呢?

想到此处,蔺宝倏然有些想象不下去了。

无论如何,明天还是找个机会让南净放自己离开吧,因为她不想让连澈担心了。

*

翌日一早,蔺宝便让阿水带自己去了南净的厢房,也不知怎的,阿水说什么都不肯带她去,若非她拔了头上的簪子对准自己的侧颈以性命相逼,怕是她也不会带她去找南净。

深吸一口气,蔺宝鼓足了勇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叩叩叩——”

“滚!”

敲门声一落,便有怒吼声从屋内响起,吓得蔺宝一个激灵。

——尼玛,南净今儿个没吃药?火气居然这么大!

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蔺宝终是伸手推开了门。

“嘎吱——”

门应声而开,她咽了口唾沫,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内。

“咻——”

她微怔,眼角的余光瞥见有银针自脸颊旁飞过,可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眨眼间,便已经到了南净身后。

看着南净手中出鞘的长剑,她懵:难道有刺客来了?

蔺宝小心翼翼地从南净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却见阿水一脸冷漠站在他们对面,手持匕首,眸子里泛起些许杀意。

——尼玛,阿水这是要造反?

就在她不解的时候,南净已经上前,用长剑抵住她的侧颈,冷声道:“怎么,本少不去找你,你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们认识?

蔺宝眨眨眼,正纳闷着,便只见阿水伸手扯下了脸上的面皮,一张温婉而熟悉的脸庞在空气中暴露无遗。

——这,这不是温素么!

她瞪大双眼,而温素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朝她看去,眸子里的杀意转为温和,随即又看向南净,道:“闭嘴,我不是来同你叙旧的!”

——泥煤,他俩真的认识!

蔺宝瞅了瞅温素,又瞅了瞅南净的背影,隐隐嗅到了奸|情的味道,可心中却是一阵困惑——南净不是和蔺晚颜有一腿的么?为毛现下和温素又扯上关系了?

——难道说……南净和蔺晚颜分手就是因为温素?

就在蔺宝浮想联翩的时候,南净冷冷开口了:“不是叙旧,那便是来送死的了?”

等等,这语气听着咋不像呢?

蔺宝眨眨眼,却又见温素望向了自己,淡淡道:“我是来带她走的!”

“噗——”

在这无比严肃的时刻,蔺宝一口唾沫喷了出来,反应过来后,这才冲用鄙夷的眼光盯着自己的二人道:“那个……你们继续,继续……”

试问:你有见过三角恋的主角同时出现,可第三者却要带走同性一方的情况么?

蔺宝的答案是:没有!

那么这种情况的出现,只有一种可能——

温素喜欢的根本就不是南净,而是蔺晚颜!

想到这儿,蔺宝有些不可置信,却见南净倏然转过身,看着她道:“那你呢,你要跟她走么?”

跟她走?

蔺宝抿唇,似是有些犹豫,便又听见温素粉唇微启,吐出两个字:“连澈。”

她一怔,倏然想起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便冲南净点了点头,移着小碎步走到温素跟前,道:“那个啥,再见。”

再见?

南净蹙眉,背对着她俩,冷冷道:“滚!”

闻言,蔺宝和温素还当真“滚”了。

少卿,南净这才缓缓转过身,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终是叹了口气。

——晚颜,倘若你知晓温素的真实身份,还会同她有所接触么?

*

一溜烟跑出了山庄的蔺宝慢慢跟在温素身后,低低地喘着气。

抬眸看向温素的背影,想起那种可能,她就觉得有些想吐——

试问:有一天你得知被你视作闺蜜的人居然喜欢你,你会是什么反应?

作为没有同性嗜好的蔺宝,果断跑到一旁,扶着大树吐了,一想到她和温素可能会像腐女漫画里那样接吻,她就有点接受不了。

倒也不是歧视同性恋的人,她只是觉得有点……无法接受。

注意到她的异样,温素止住脚步,转身朝她走去,伸手正欲扶她,便只见她轻巧地避开了她的手,擦着头上的汗。

温素皱眉,“你有没有事儿?——不要紧吧。”

“没,没事儿。毕竟我现在怀孕了嘛,你知道的,孕妇都这个样子。”她干笑几声,心虚地有些不敢去看她的双眼。

闻言,温素瞥了眼她的小腹,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便又冲她道:“那不如在这儿休息会儿吧。”

“……嗯。”

蔺宝点头,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双手有意无意地攥着衣摆,似是在纠结着什么。

见状,温素蹙了蹙眉,便见她抬头,冲她道:“那个……我们先前见过吗?”

听她这么一问,温素盯着她那茫然的双眸,不由地一怔,“你……不记得了?”

——尼玛,她俩之前真认识啊!

蔺宝抽了抽嘴角,有些不敢看她的眸子,便只好低下头,道:“唔……其实吧,我失忆了。”

失忆?

温素一怔,看她的模样,说得不像是假话,可她去丞相府打探消息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听到有关她失忆的消息?

她呼吸一窒,“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失忆的么?”

“听丫鬟说,好像是不小心失足落水这才导致失忆的。”蔺宝思索道,并未注意到温素在听到这番话之后早已绷紧了身子。

失足落水?

温素攥紧了袖口,紧抿双唇,眸底满是紧张和后怕。

蔺宝有些不解她的反应,以为是她担心自己,便又道:“其实,我也不是全部忘记了,至少有的事情如果印象深刻的话,还是能记得起。”

——她这话自然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毕竟她若是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别人很可能会怀疑她不是蔺晚颜!

只是,温素听了她的话,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又倏然想起了她方才的种种反应,好半天这才抬头看向蔺宝,怔怔道:“你都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