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门女痞

第一百五十六章 愿望达成心窃喜

她一路在皇宫走过,突然看见前面李大和李人带着一队紫衣卫迎面而来,见到她都躬身施礼。(·~)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忽然消失的人却又再出现,这会儿要是再想不明白他们是被齐曦炎带走了,也太笨了。

李大道:“禀领,咱们在捉拿钦犯李我。”

李浅点头,看来齐曦炎与她的心思一样,都对姓顾的不放心。

这里正是御花园,不远处还能看到一座小巧的假山。就在一个时辰前她才从里面钻了出来,可现在回来这里却有一种宛如隔世之感。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如果输的是齐曦炎,她恐怕已经再难在宫中走动了。

心中忽然感慨,便走到假山前,轻触那里几乎被磨平的一块山石。偶然一扭脸,忽的现她的手旁边竟有另一只手。顺着那只手看到主人的脸,她顿时惊骇,那居然是李我,一边捂着肩伤,一边艰难地向假山里挪着。

瞧见她,李我也一愣,随即手指碰唇做了个轻嘘的手势。

紫衣卫们刚走不远,她只要随便喊一声,立刻就能把他拿下。或者像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她的对手,想亲手抓他也不是难事。但不知为什么,看见他咬紧唇瓣,坚毅地不肯认输的表情,却根本唤不出声来。

这样的李我,竟然让她觉得心疼,一个前朝皇族悲惨如此,想必他的内心也是比痛苦吧。而且在寝殿里他本可以杀她,却终没动手,就当是还了那条命吧。

她闭上眼权当没看见他,然后手指动了动,示意他赶紧走。

“多谢。”李我轻叫一声。忽的从怀里掏出个小瓶,扔给她。

李浅下意识的接住,问:“这是什么?”

“你要的假死药,就当报酬了。”他说完也不再理会她的错愕,扶着山石一点点钻进洞里。

李浅有一瞬间的呆滞,实在想不起何时对他说过自己想要这药了。可顾氏族人善制奇药的事她却是知道的,也只有他们能造出这稀罕东西。

她心中一阵窃喜。暗自琢磨这到底算好人有好报,还是算坏人得好果?

不过总归是老天帮忙,有了它想离开皇宫也容易了。她揣着药喜滋滋的回到云芳斋,刚一进门,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正架上肩颈。

她抬头一看,不由咧嘴苦笑。自己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两个通缉的钦犯都被她遇到了。

用剑威胁她的是方晚清,而旁边站着的正是齐曦澜。

齐曦澜看她一身宫女装束也呆了一下,随即目光变得火辣,“你……是女人?”

李浅轻叹,“王爷,穿女装并不代表是女人。”真难为他这个时候想起的居然是这个。

嘴角的笑越苦了,“王爷,你们怎么想到在我这小庙里躲藏的?”

齐曦澜他们本想冲出宫去,奈何宫门早被堵得严实。只好又原路返回。可一时又找不到躲避的地方。便忽然想起李浅这里。她是皇上跟前红人,很少有人敢进来搜查。倒是难得的躲藏地。

只可怜了李浅,若早知道这里藏着人,宁可上金殿受众人耻笑,也绝不回来了。

她又叹口气,问齐曦澜,“你打算用武力威逼,还是用真情打动?”

齐曦澜反问:“哪一个对你最有用呢?”

李浅奈了。说实话不管他用武力还是真情,她都应付不了。论武功比不上方晚清,而从感情上来讲,她也实不愿齐曦澜出事。

皇上的兄弟统共就那么几个,这次路太妃行事太过,六皇少不得要跟着遭殃,是生是死还不一定呢。要是齐曦澜再出事,齐曦炎还真就快成孤家寡人了。

放是要放,不过少不得还是要劝上两句。

“王爷,你怎么这么糊涂,参与这事做什么?”她叹。

齐曦澜瞪她,“还不是你,一副皇上要死的样,要不是你忙着布置防卫,让本王真以为他要宾天,又怎么会冒这样的险?”

这还怨她了?李浅气得想大骂,她又该怨谁?那么危机的关头,她不想着保护齐曦炎行吗?他要没了,自己还不知得被多少人杀死呢。

齐曦炎确实好计谋,或者她前些日的行动也都在他算计之中。那楚天歌呢,她对自己的提醒又怀着什么心思?是真的好心提醒,还是早跟皇上穿了一条裤?

皇上毕竟是皇上,就算做了他的棋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她只能长叹一声,问:“你们打算怎么着?”

“先离开皇宫再说吧。”

李浅想了想,“送你们出宫我是没那本事了,不过找个地方给你们躲几天倒是可以的。”

齐曦澜点头,算是许了。

她换了总管服,又找了两套太监衣服给他们穿上,临出门时她还颇好心的交代,“不许说话啊,就你们那嗓一说话就露了陷了。”

两人都没理她,半垂着头跟在她后面。

他们出了后宫门,直接去了紫衣卫所后李我的住处。李浅按动机关把两人送进密道,让他们在这里躲几天,等风声没那么紧了,再想法出来。没准皇上顾念亲情,最后能放了他也未可知。

她要离开,却被齐曦澜一把拉住,提醒她,“你记得送点吃的过来。”

李浅装没听见,救他们一次已算仁至义尽,还送吃的?且看看这两天,她有没有空吃饱饭吧。

出了院门,忽然想起李我也在里面,密道里同时送进了两个仇人,也不知会不会打起来?不过这个可不归她管,她的座右铭一向是:管人管事,绝不管打架放屁。

惦记着齐曦炎会找她,直接赶去了前殿。此刻大殿之上,群臣义愤正在历数路太妃三十大罪名,从她六岁时曾把当时的延庆王齐曦炎的叔父推了一个跟头开始算起,之后迷惑先皇,谋害妃嫔……直到今日谋反之罪,简直罪恶滔天,罪不可恕。

齐曦炎坐在龙椅上,手肘撑着头,一绺头从额头顺下,遮住半幅面容。他眼睑下垂,一语不,竟似对殿中激烈的言辞充耳不闻。

李浅轻手轻脚的踏进大殿,站在他身后,从她这个角度看,正好能看到他被头遮住的脸,而以她对他的了解,这会儿他多半是在睡觉。

想想也是,这段时间他殚精竭力,就算躺在**也睡不着觉,不累才怪呢。尤其这些人说话慢声慢气,没有平仄高低,非常有助睡眠。而该定下的其实他早定下了,这些朝臣们说这么多,非是在锦上添花,给他要做的事找多个理由而已。不听也罢。

网罗完罪名,朝堂上又开始歌功颂德,把今上赞成一个天下少有,古今少见的明君,至于他装死之说,却没半个提及。

正这时,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道:“皇上,臣有本奏。”

这一声嗓门极高,龙座上的人手肘明显抖了一下,李浅忙过去扶住齐曦炎下滑的身形,对下呵斥一声,“惊扰圣驾,你该当何罪?还不退下。”

说话的是沈致,他前些日刚蒙付言明举荐做了中庶,今日上朝算是列席参加。

不知为何,一看到他,李浅就觉眼皮突突乱跳,总怕他会说出什么惹皇上不高兴的话,所以提前喝止他。

齐曦炎赫然惊醒,正觉火气上冒呢,突然看见沈致,眼神瞬间更冷几分,道:“沈卿有何事?”

沈致不理会李浅频频递来的眼色,朗声奏道:“皇上,臣以为太妃有罪,六皇却是辜的,应从轻落,还有启王殿下,他并不知皇上健在,本心是为维护皇宫安危,当不得罪。”

话音刚落,群臣激愤,有的大骂他不知好歹,有的说他与犯臣同流合污,不过也有心里支持他的,却不敢随声附和,都只拿眼睛瞧着金座,在看皇上的脸色。

齐曦炎表情一贯的淡然,清冷的声音道:“陈卿的意思是启王罪了?”

“罪。”

他吐出这两字,李浅就暗叫一声,“要遭”。

齐曦炎对这事的态度她太明白,若是不斩草除根,早晚反复。他本来就想借着这一次的事把朝廷对他有威胁的人全部剪除,又怎么可能施仁心。而且齐曦澜也不算完全辜,他和方晚清意图闯宫,又联合朝臣支持他的事,皇上不会不知。

只是齐曦澜狡猾,他掩盖的很好,把一切都推到路太妃头上,目前根本没找到他不轨的证据而已。这会儿连他人都没找到,要想定罪确实有些困难。若没人提及只当是畏罪潜逃,先抓了再说。可现在有人提出来了,不好好审审就不对了。

齐曦炎冷冷一笑道:“有罪罪口说凭,既然陈卿这么关心启王,不如就由你查找证据吧。”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隐含的意思就是,若能查到朕恕你罪,若查不到就等着被定罪吧。

李浅忍不住叹一声,沈致的性格她很了解,他表面温和,底里的脾气却很倔强,而且最要命的是他认死理,这点跟状元张明长有得一拼。他所认定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不过让她不明白的是对启王,他为何这么执着?要说是他的同党,她怎么都不会信的。可今日和皇上对台,又为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