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门女痞

第一百四十四章 给丫岁钱

午夜钟声敲过后,宫里女眷要齐至大殿上包饺。

李浅匆匆忙忙穿好衣服,想往大殿上跑,可一时慌乱之下鞋都穿反了,亵裤也忘了穿。出去了只好又跑回来。

齐曦炎不但不帮忙她,反倒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慌手慌脚的窘态。那光裸的身和嘴角的笑意,让人看得格外惹眼。

她忍不住问:“皇上不去吗?”

“那是你们女人的事。”淡淡地一句,随后翻了个身,屁股对着她睡觉去了。

李浅也不再理他,提了鞋跑出去,心道,某些人果然欠抽的,明明是他要她去伺候那些女人的,这会儿还说风凉话。

她赶到时,大殿上已经排好长案,由御膳房将事先预备好的各种素菜端上桌,众人一齐下手做素馅煮饺,于是切的切,剁的剁,大殿之上霎时丁儿当儿乱响。切剁好后,都交到太妃面前,由皇后、妃、长公主等人拌馅儿。

一个时辰后饺已包齐。

众人退回去更衣,重新梳头打扮,不大工夫回到殿上。这会儿齐曦炎也出现了,他一身明黄常服,头戴金冠,脸上的笑容难得灿烂如朝阳。

李浅恨恨地磨了磨牙,越觉他的笑容颇为可恶。

宫女把煮好的饺端上来。李浅先盛了第一碟放到皇上面前,眼见着他一口咬下去,也不知有意还是意,居然有两滴汤汁溅到她手上。

她擦了一下,忽然想起昨晚那品汤,都是因为他,害得她最后也没吃上。也不知放这一晚会不会馊了。

这时只听太妃道:“此刻是新年、新月、新日、新时开始,我们不能忘记去岁的今日今时。今天我们能吃一碗太平饭,这就是神佛的保佑,列祖列先的庇护。”说完,命大家用膳。大家向太妃叩头谢恩。

吃罢煮饺,天才大亮。

今日正是正月初一。早晨天刚亮。百官要齐集广和殿广场给皇帝拜年。到了辰时。钦天监官员宣布时刻已到,午门上鸣钟击鼓,乐队奏响音乐,齐曦炎登上太和殿宝座。这时由两名儒士跪捧着贺表上来。由宣表官宣。毕,百官行三跪九叩大礼。然后皇帝下殿,百官退朝。贺岁拜年的大典就算完成了。

这时,齐曦炎便将早已备好的装有“如意”的荷包,赐给身边的世家弟、宫女、太监们。而荷包里的“如意”通常有金如意、银如意、玉如意和银钱几种。李浅喜欢收集这种“如意”。每样都要了一枚,细心的装在荷包里,幻想着某一日出宫可以拿给自己孩们玩耍。

到了正月初二是宫外拜年的日,这天一大早李浅就换了一身喜庆的衣服,拎着礼物去给老师吴逸拜年。可到了吴府,管家说老爷不在,硬是不给她进门。连她递上去的礼物也不肯收。

她知道吴逸还在生她的气,书多的人总有点迂腐气。她也不介意,硬是把礼物塞进大门,不等管家追出来就快步离开。

虽然当初拜吴逸为师时,并不是多情愿,可这几年他对她真的很不错,给她讲人生道理,指导她书写字,当然最终也没把她那笔烂字教好,可到底逼着她多了几本正经书。而且老师为人面冷心热,她的不少衣服都出自师娘的手。她一向一个人惯了,又不会做针线,身边难得有个知冷知热的,有时候衣服破了都是交给小太监,由着他们乱缝一气。去年过年的时候给老师拜年,他见她衣服缝接的地方甚是难看,就叫夫人裁了几件新衣送进宫里。那时她感动的眼泪“哗哗”的,他虽不是父亲,却胜似父亲。在她心里,甚至比那个只会利用自己的花容要强似百倍。

“真希望老师能早晚了解我的苦心啊。”她长叹一声,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花府。

总归那个地方是自己的家,总归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更何况那里还有她最疼爱的弟弟。

花茂所住的东府和花容所居的西府是相通的,李浅赶到时,花容一家还有花言一家都聚在东府里,一大家热热闹闹的过年。花言年前就回去任上了,留下王夫人带着女儿们还在京里。

进了门先给花容见了礼,又给付夫人磕了头,说了几句拜年的吉祥话。

花容含笑着让她起来,付夫人则阴阳怪气道:“哟,李大人,你可是稀罕人啊,怎么今天想起过来了。”

李浅也不理她,只当她是放屁。花家的人大多没把她当亲人看,谁也没叫过她的本名花倾城,父亲称呼他时,叫亲热点就是“浅儿”,付夫人更是一口一个“李大人”,生分的好像恨不能隔条河,隔个海。府里的下人也没人叫她少爷,大部分都唤她大人,有时是“总管大人”,有时是“领大人”。

她听得多了,虽痛心,却也可奈何。现在若不是为了倾国,这个家她是一步不想进的。

给花容见了礼,又转过身给花茂行礼。

花茂对她笑了笑,说了句,“好孩,快起来。”完后掏了个红包给她。

李浅愣了愣,竟不知该如何去接。

“孩,快拿着,这是压岁钱。”

看着大伯温柔带笑的脸,她忽然很想哭。

过年拜年时,长辈都要将事先准备好的压岁钱分给晚辈,据说压岁钱可以压住邪祟,因为“岁”与“祟”谐音,晚辈得到压岁钱就可以平平安安度过一岁。只是从小到大,她从没拿过压岁钱,以前母亲在世时,家里也不是很富裕,母亲怕她和弟弟拿钱乱花,从来没给过压岁钱,都是买两身新衣服,或者买一点爱吃的糖球。后来母亲去世后,更不知压岁钱是何物了。

花容见华茂掏个红包,先是错愕,便又大笑起来,“大哥你也真是的,他是大人了,又是三品大员,昨个儿还听说皇上赏了百金,宫里太妃、皇后打赏也丰厚,还缺你这点钱吗?”

华茂淡淡道:“再是大人了,在我眼里也是孩。”

李浅强止住眼泪,接了过来,只觉那个红包烫得灼人。不算厚的红包,里面应该没多少钱,可包含的意思却叫人太感动了。大伯父,这是真的把她当侄看啊。

又磕了个头,算是感谢这份深情,心里默念,早晚有一天她会报这“一包之恩”。

花容讨了个没趣,不过他脸皮向来厚实,也不在乎,兀自笑嘻嘻地。

李浅又去给王夫人见礼,王夫人哪肯受她的头,忙一手扶住,笑道:“好侄儿,大冷的天从外面来,可冻着了?瞧这小手冰的。”

李浅有内功,再冷几度也冻不着她,可人家难得对她表示亲热,是真情也罢,是假意也罢,有总比没有好吧。她也便含笑着跟她答话。

华茂还要出门拜年,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花容则叫了几个年轻人在隔壁斗纸牌。男女各玩各的,男去喝酒玩耍,女的大多围在一处闲聊。

王夫人则拉着李浅说话,她笑着从手上褪下一个白玉镯递给她,道:“这是个好东西,上次见面也没给见面礼,这回算是补上了,若以后还能娶门亲事,便给了新媳妇吧。”

李浅含笑接过,又道了谢。这手镯确实是好东西,玉质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心道,给媳妇是不必了,没准以后她能自己用上。

付夫人一看那手镯,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是当年卫国公老夫人传下来的,她惦记了许久,可到头来也没得着,反倒是老夫人传给了小儿媳妇。

这东西从来都是传媳不传女的,老三家没儿,把东西拿出来也说得过去,上次她就要过一回,想留着给自己儿娶亲用。可王夫人没给她面,这回反倒给了李浅,这不是打她脸吗?

她心里有气,却又不能明抢,阴阳怪气道:“李大人,你这一趟倒也值了,把花家的传家宝也得了去了。”

李浅心里知道王夫人给她镯未必安了好心,非是不想便宜了付夫人,若真想给她,私下里给就是,何必当着一大家所有人的面给?

不过反正她也看付夫人不顺眼,也不介意被人当枪使,闻言笑道:“夫人这话真是好笑,我是花家长,给我得了也没什么不对啊。”

付夫人大恼,“你也配。”

李浅灿然一笑,“要问配不配还得问夫人你,一个继室还想跟人家嫡妻争长短,也不出去拿镜照照?

不过,你也不是一点比比不上人家,最起码在人渣和禽兽两方面你就做得与伦比。看看啊,你这小脸瘦得,都没个猪样啦!就这一把瘦柴火,在把你丢到茅坑里,茅坑都能吐了,把你扔进黑洞里,黑洞也能自我爆炸了!大过年的,也没什么礼好送,就送你一副对联,上联:树不要皮,必死疑下联:人不要脸,天下敌横批:人之贱敌,一巴掌把你打到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一口气说下来中间连停顿都没有,说完捧起杯茶润润喉,顺便哉地欣赏她暴跳的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