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伊人归来

夫人开门见到北玄那一霎那间，一惊，一怔。站在门口，既没说话也没请北玄进屋坐，只是出神地望着北玄。璐羽走到她身边轻唤了几声“夫人”，她这才回过神来，有些窘，却笑了一下转向璐羽问：“这位是？”

璐羽抬头看了一眼北玄，不知如何介绍。北玄径自开口道：“您好，阿姨！我叫路北玄，想必您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请进，屋里坐。”

北玄半鞠躬，换了鞋子进了屋子。

“请坐。喝点什么？”夫人看着北玄问。

“橙汁。谢谢阿姨。”

夫人淡淡一笑：“不客气。”

北玄扫射了客厅一圈，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相片，是夫人和晨曦的合照。他看着照片里的晨曦，清秀俊美，笑容明媚，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透明，一尘不染。他喜欢看那双眼睛，太美，太美，像夫人的眼睛，却又比夫人的眼睛多了一分明媚与生气。夫人的眼睛饱含了太多的艰辛与故事，有着岁月的痕迹，沧桑，却动人。他一瞬间突然明白，为什么爸爸这么多年，一直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为什么白璐羽心里始终怀念着晨曦。

“你爸，他还好吗？”夫人将两杯橙汁分别搁在北玄和璐羽跟前。

北玄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顿了顿说：“爸爸，他不太好，住院了。”

夫人神情黯然，叹了一口气说：“人年纪大了，你们年轻人要好好照顾才是。”

北玄点点头，舒了口气又说：“阿姨，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和您商量一件事，征求您的同意。”

“什么事？你说。”

“我和哥哥希望能接您去潜水。”

夫人有些惊讶，她看着北玄，摇摇头疑惑地问：“我不明白。”

“阿姨，我知道这样做有些冒昧。20多年前的事，我不太清楚，也不可以凭自己寥寥数语就将这20几年您所受苦楚和艰辛轻易抹掉。一场以利益为基础的婚姻，毁掉了太多人的人生。我妈妈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去世了，她的一生太过于平淡，也很孤单。爸爸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思念着阿姨。以前，有时会怨恨爸爸，对妈妈冷淡，怨恨阿姨夺走了妈妈该有的爱。渐渐长大了，也爱过了，才真正懂得，爱是本没有对错，没有夺走与被夺走。阿姨，我今天之所以坐在这里和您说这些，是因为我是带着爸爸的一直未曾消失的爱，已过世的母亲的愧疚，作为儿子对父亲抚育之恩的报答而来的，也是为了晨曦的愿望。”

夫人抬起头，用温和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北玄，柔声说：“你的眼睛很像你的母亲，很漂亮。我第一次见你母亲的时候，她就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对我笑，很温和。我想有这样的女子替我来照顾他，我也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妈妈替您照顾了爸爸十几年，您也会替妈妈照顾爸爸此后的人生吧？”

夫人温和地笑了，她说：“你是个很会说话的孩子。”

“谢谢您的夸奖。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希望您可以仔细考虑，过去对您和爸爸都是一种遗憾，那么为什么还要将这种遗憾还要继续呢？不管您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会尊重您的。”北玄说完，又望了一眼墙上的照片，问了一句：“您可以带我去看看晨曦吗？”

夫人也望着那张照片，沉重地点点头。

墓地。

墓碑前的月季花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

朱红的碑字，突兀在眼前。

北玄单膝半跪在碑前，伸手轻轻摸着石碑，手指划过朱红碑字，停留在晨曦的照片上，他的笑依然那么清澈透明，像脱离了尘世间天使。

“晨曦，我是北玄哥哥，我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了。”

北玄眼角一片湿润。

“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那个来自浅水的小男孩吗？十年似一梦，却没有想到梦醒以后，你已远离人世。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晨曦，我很庆幸十年前遇见了你，虽然只是短暂的几天相识，现在看来是多么的珍贵。你也一定没有想到，当初的北玄哥哥真的变成了哥哥，有血缘的哥哥。”

“晨曦，放心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妈妈的。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承诺，永不变。”

夫人潸然泪下。一声妈妈，让她那颗已冷却的心再度温暖起来——

翌日，三人共同搭上飞往浅水的航班。

这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当夫人决定留在浅水，留在路董事长身边的时候，这就变成了一个完美的结局。自从叶之萌带走希真之后，路家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和乐，温馨了。这个家沉寂过久了。

北玄和承玄很是尊重夫人，夫人也如母亲般亲切地待他们兄弟二人。夫人搬到路家后，璐羽随之也搬回去了，尽管她不常住在路家，但她只要一有空便回去陪两位老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