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殇

番外 卷 不能说的秘密三

华大夫挎上药箱站起身来,躬身作揖,给颜煜叩了个安,犹豫了一下,似是装了满腹的心事,一脸忧愁的埋下头去,小心叮嘱道:

“皇上,娘娘应该是一时动了胎气,并无大碍。以后还需要人多加细心照料,不可焦躁动气!”懒

坐在床沿边上的颜煜这才暗暗松一口气,手无意识的按了一下自己的额角,心领神会的点头,俯凝着枕上闭目养神的若琬,思忖了一会儿,沉声道:

“华大夫,为了皇后及腹中胎儿的安危,你就暂时住进宫里来,皇后她……似乎只信任你,你来之前她都坚决不让其他御医为她看诊,只要你住在宫里,有任何状况也好及时传唤你,日常起居就由小福替你安排妥当,等到皇后剩下皇嗣,朕定当重重赏赐你!”

小福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殷勤的点头哈腰应了一声。

华大夫闻言似乎有些迟疑,但是皇上的话丝毫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只是瞄了一眼,那深幽的目光就如同锋芒一样锐利逼退了他,不敢再多发一言,华大夫稍稍顿了一下,只得勉强点头答应了。

随后在宫里虽然是过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华大夫仍觉得自己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还有八个月的时间,他却一直忐忑不安的想着,只有八个月了……虫

犹如长在中心部位的一颗毒瘤被摘除掉一样,都顺畅直流了,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皇后娘娘怀孕的消息一被传开,可算是在整个舜安,乃至整个东朝都炸开了锅,各处纷纷往宫里进贡着奇珍异品、名贵药材,而之前那些叫嚣的反面声音一下子像失去的扶架的藤蔓迅速缩退回去,大臣们无话了,躺在床榻上神魂不清的太后更是深闭在慈安宫不露一面,日子似乎又暂时恢复了平静。

不过,最初的几个月内,若琬害喜得十分厉害,经常是又呕又吐,连身子也跟着一天天的消瘦下来,颜煜开心之余,又不免担心她,让她这段时间只能卧躺在**,连烟岚成亲也无法亲自去。

虽然有些无奈,可到底他还是依了自己,聂家人统统被治罪时,不仅放过聂将军的性命,而且也没削去他官职,还亲自下旨赐了婚,若琬心里的感动无法言喻,可是除此之外,还有着深深的负疚感。

烟岚成亲的那天,颜煜一回圣辕宫,若琬就从**坐起身,紧紧抱住床沿边上的他,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贴在他胸前哭泣,嘴里一会儿说着“谢谢”,一会儿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这一次,她知道自己越逾了……

顺势搂住她,他的手抚摸过她的头,然后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颊,俊朗的五官挂着淡淡的笑容,有些迷离飘渺,似是温柔,却浅浅夹杂着一丝忧郁,连温和的淳厚嗓音也听起来有些低沉,说出的只是两个字:

“傻瓜!”

张广等候在圣辕宫的门外,等着颜煜出来,并且跟随着他一直进了继思斋内,才恭恭敬敬的低声问道,

“皇上,那件事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颜煜一个冷眼回过来,张广心一阵紧缩,顿了一下,方才断断续续的回道,

“皇上,臣的手下已经查到一点眉目了,若是追查下去,此事可能会牵扯到……聂将军,以往每次运往边关的军饷,都可能是聂将军和他手下的部将做了手脚,将其中的一小部分中饱私囊了……”

“私吞军饷,论罪当斩,就连当初发往边疆的易大人最后也选择以死谢罪,可想而知此等劣迹可谓罪大恶极,你觉得朕该放过他吗?”

“可是聂将军今日成亲,还是皇上您……”

张广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又继续补充道,

“皇后娘娘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张广啊,难道你认为——皇后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吗?”

他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瞥见张广面色陡然变得煞白,方才冷笑了一声,淡然道,

“你继续去查,若是这件事千真万确,那任何人也救不了他。”

张广点头,躬身退出去。

颜煜站起身,走至窗边,稍推了一下窗扇,丝丝的冷意从露出一条缝隙里钻进来,他猝不及防的轻咳了一下,外面静静的落着雪花,一大片一大片像轻轻飞舞的羽毛,又似扯棉一样,漫天都乱飞着白絮。

望着不停落下的白雪,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雪后梅花绽开的雪苑,八年前的那场雪苑盛会,他第一次见到若琬,当初的她那样卑微,自己又那样的自以为是,没想到今天陷得更深,而无法自拔的人,却是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禁兀自笑了,嘲弄自己,也带着不可思议的感叹,就算自己不承认,可或许他们之间的羁绊,从那一刻便开始了吧……

接近年关,一天天更冷了,若琬的肚子却一天天凸起来,害喜没有最初那般厉害,她便会开始下床走动,一屋子的宫女在周围忙活,秋月最不放心,总觉得她那风吹即倒的身子骨承受不起那一大个包袱,若琬自己也真的像是将华大夫的话全忘记了,柔美的脸颊上无时无刻不挂着恬淡的笑容,将那些小衣小裤子捧在手心里,就会从嘴角到眼角,都洋溢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