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决定
小指峰，封印之地。
易风站在七星法阵的边缘，看着那口大黑钟，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顷刻，却是躬身施礼道：“细雪前辈，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细雪轻轻的冷笑一声，一转话题，却是有些认真的问道：“易风，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易风心中略一沉思，犹豫了一下，轻轻开口道：“你是我师祖的朋友吧。”
“放屁！”
易风面色大惊，心中咯噔一下，看了一眼那口黑钟，却是低头皱眉，沉默起来。
只听细雪有些愤恨的语气，厉声道：“我与莫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如今这个样子，就是拜他所赐，还有你们天一门，我与你们不死不休，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什么！”
易风心中翻江倒海，刚才自己心中的猜测，好像并不是事情的真相，原来这细雪，并不是师祖的朋友，那她为什么要救我。
周围寂静，只能听到细雪那愤怒的声音，缓缓回荡在这幽谷之内。
易风沉吟片刻，小心的开口问道：“那你怎么会。。”
细雪厉声道：“我怎么会救你是吧，哼，我想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想要救你，要不是魔珂，我早就杀了你了。”
易风心中大惊，下一刻，转眼看向魔珂剑，有些急迫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此时的魔珂剑，竟然静静插在那地面之上，沉默不语，对于易风的问话，毫无反应。
细雪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不用叫他了，你的道行还不够支持他长久的醒来，你的疑问，我来解答。”
易风面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抬头看向大黑钟，凝声道：“你有什么阴谋。”
空中传来细雪猖狂的笑声，声音响彻在这幽谷之内，久久不停，良久，这声音慢慢变淡，却是带着一种悲伤，渐渐消失，幽谷之中，萦绕着一股浓浓的伤感。
良久，细雪好听的声音，轻轻的说道：“刚才，魔珂说的其实没错，我与你师祖莫名，本来是很好的朋友，后来，更是成为了恋人。”
“什么！”
细雪没有理会易风的吃惊，仿佛陷入了长久的回忆，静静的说道：“三百年前，人世争斗不休，人类，妖兽，正邪，互相屠戮。在黑水河岸，一个小村庄，村民与世无争，生活殷实，可是却无辜遭到波及，全村都被屠戮，无一生还。后来，这里慢慢形成了无数亡魂冤鬼，聚集在黑水岸边，常年不散，这里人迹罕至，没有生气。仿佛上天，也已经放弃了这里，很久都没有人再来。”
“终于，在一百年之后，这里突然来了一群黑袍人，他们装束一样，然后竟然在岸边，摆出了一个诡异的法阵，其中五个人祭出了五颗珠子，将那些亡魂冤鬼都吸收了进去，最后绝尘而去。”
易风听到此处，心中咯噔一下，五颗珠子，吸收冤魂，难道是？
细雪再次轻轻说道：“那些黑袍人，原来是魔教鬼灵宗的长老，而那五颗珠子，就是鬼灵宗的镇派之宝—摄魂珠，他们回到宗门，然后由那五位长老闭关修炼，欲将那五颗珠子之内的冤魂，炼成一种邪恶的力量，可是，等那五位长老出关之时，竟然带出了一位年轻的女子。”
细雪说道此处，轻轻长叹一声，仿佛心中有一种怅然，使得自己说不出话来。
易风心中一个大胆的猜测，然后，低声问道：“那个女子是。。”
细雪再次叹息一口，道：“就是我了。”
易风心中此时，蓦然想起荆轲以前告诉自己的事情，这小指峰之内，封印之地里的东西，已经变成了妖魔。但是按照细雪的讲述，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人类了。
细雪经过短暂的激动，再次开口说道：“鬼灵宗将我奉为上宾，并且让我作为鬼灵宗的圣女存在，然后经常借我的力量，来修炼一种秘术，那是一种恶毒的妖术。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造就了我的力量，也同时造就了我的性格，我自从有意识以来，向来讨厌打打杀杀，厌恶那种狠毒的东西。终于，我有一天，带着三颗摄魂珠，偷偷的跑了出来。”
易风此时心中明了，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串联起来，但是依然没有开口询问，静静的听着。
细雪轻轻的说道：“鬼灵宗的人追我回去，可是我死活不愿意，终于在半追半杀的状态之下，让我逃了出来，可是手里就只剩下一颗摄魂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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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有些觉得对不起鬼灵宗，但是还是为了自己能获得自由，而高兴不已，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来到了天远山附近，而正是在这里，我遇到了莫名。”
细雪说道此处，突然沉默了起来。
幽谷之内，一片悄然，空中卷起哗哗的树叶，慢慢打着几个旋转，落了下来，在地面之上停顿片刻，接着，又被无名的风，吹响了远方。
细雪终于有些缅怀的开口道：“我虽是冤魂所化，但是却是如初出茅庐的少女，对着莫名这种男子，却是丝毫没有抵抗力，莫名英俊潇洒，温柔细心，有着一颗善良的心，而这，正是我最最追求的东西，我心中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一定是我的。于是，我主动追求他，也许，是我的善良吸引了他，也许，我长相并不丑陋，最后，他终于答应了我。然后，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
易风心中疑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他没有发现你的身份吗？”
细雪突然变的悲伤起来，转而成了一种恨意，厉声道：“你说的对，在一起，他怎么会发现不了我的身份呢，可是，当时我就没想到这一点，还傻傻的跟着他，觉得一直能到永远。终于，有一天，我的美梦破碎了。”
“那一段时期，恰好是所有正道人士，来清扫天远山的妖兽，将那些危害人类的妖兽杀掉，而那些成了气候的妖兽，它们本身便会躲开人类，自己生活，也没有争斗的心思，只要不去招惹，这些正道的人士，也不愿去触这个眉头。而就在清扫结束的时候，天一门竟然留了下来，于是我的噩梦开始了。”
“莫名约我来到这小指峰，我高兴异常，因为那一阵他忙着除妖，根本没什么时间陪我，我想，他终于腾出空来，来陪他的恋人了。就在我拉着他到处转悠的时候，他突然挣脱了我的手，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当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没时间陪我，而对我道歉，我心中还是很快的原谅了他，刚要开口，下一刻，我却呆住了，因为周围一下子出现了天一门的人，他们把我围在中间，其中一个天一弟子，竟然说要除掉我这个女鬼，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莫名，他低头不说话，旁边又有人说道“做的不错，莫名师弟，这个女鬼今天跑不了了，这全归功于你了。”
易风突然觉得这幽谷之内的空气，有些阴沉，有些窒息，只见那个大黑钟竟然嗡嗡的震动起来，里面传来细雪有些疯狂的笑声，那些伤心的笑声，痛苦的笑声，好像刹那间，传到了易风的心里。
突然，那七根铜柱顶端，七颗灵珠发出七彩光芒，照射在大黑钟之上的符咒，那符咒再次束缚住了黑钟，顷刻间，那嗡嗡的震动消失，细雪的笑声也慢慢的变淡。
易风听到此处，已经不愿再向下听了，自己的师祖一定是为了所谓的天道，再受着天一长辈的逼迫，最后不得已，对着细雪出手了。
此时，细雪的声音再次传来，却是没有了那种疯狂，轻轻的说道：“他们将我封印在这堕天钟之内，并且用七星法阵守护，每隔几十年，感觉灵珠的力量减弱的时候，就派人再来加固封印，于是我便只能永远呆在这封印之内了。”
易风听到此处，脑中突然闪过一片记忆，想了一下，凝重的开口问道：“那上次加固封印是什么时候？”
细雪慢慢开口道：“就在上个月，两男两女，一共四个人，看样子，应该是跟你同辈的弟子。”
易风心中大惊，喃喃道：“原来，上次他们真的折返回来，将莹素杀死，并且加固了封印，凌破天还真是厉害。”
不知怎的，脑中突然闪过化生谷里，沫沫那冰冷的眼神，突然心中一阵绞痛，难受异常。
突然，嗡嗡的声音传来，易风转眼看去，竟然是魔珂剑轻微的震动起来，下一刻，魔珂的声音传来。
“细雪，咱们的事，你告诉他了吗？”
细雪冷声道：“没有，魔珂，我警告你，不要跟我这么亲近，当年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封印在这里，说起来，要不是你帮助莫名，他也不会一下就将我打成重伤。”
魔珂有些尴尬的说道：“我那时候还被封印，根本没有醒过来，只是这剑身本来就是斩杀魂魄的神兵，你怎么能怪我呢？”
细雪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良久，魔珂慢慢对着易风说道：“易风，我来问你，在你心中，你现在与天一是什么关系。”
易风听完，心中一阵心疼，又有一种伤感，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惋惜，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决然之色闪现，认真的开口道：“我与天一，已经没有关系。”
魔珂放生大笑，道：“好，好，好！这样就好办多了，细雪，你来说吧。”
易风心中一阵惊疑，这魔珂和细雪到底在商量什么事。
片刻，细雪的声音再次传来。
“易风，魔珂把你带来，求我救你，我本不愿救你，可是他提出了一个条件，这个条件非常的**我，让我不惜损耗多年积聚的精力，来救你。”
易风心中咯噔一下，有些谨慎的沉声道：“什么条件。”
细雪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这一次却是畅快淋漓的笑，那种大仇得报的爽快，充满在那声声的笑里。
片刻，细雪淡淡的说道：“易风，你愿意帮我报仇吗？”
易风刹那间没有忍住，惊声道：“什么！”
细雪却是毫不在意，轻轻的说道：“你自己也说了，已经与天一再也没有关系，他们天一的人，既然这么对你，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易风低头沉默，双手攥得生疼。
细雪再次轻轻说道：“你不要天真了，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如今不仅是为自己的报仇，也是为了我报仇，我救了你的命，却对你只有这一个要求，那就是替我报仇。”
一阵长久的沉默，天上的夕阳，照红了西边的云彩，刹那间，有一种壮士暮年的感觉。
这幽谷之内，一直寂静，没有人打扰。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已经黑了下来，易风还在默默伫立，一句话也没有说。
就在细雪有些轻轻叹息的时候，易风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你说吧，怎么报。”
一刹那，那黑钟里，好像传出了一种久远的激动，一种压抑多年的兴奋。
细雪使劲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仍然还是有些激动道：“好，易风，你终于想通了，也不枉我下了这么大的赌注。”
易风慢慢的抬起头，只见他的双眼红肿，眼睛里全是血丝，仿佛那种痛苦的挣扎，仍然停留在脸上，久久不散。
细雪慢慢平复心情，顷刻，开口道：“既如此，那我便将我所领悟的鬼道之术，传授给你，你集合天一心录的心法，再用魔珂剑使出，那带有灵魂腐蚀的力量，必定可以横扫天一门，到时候，必定可以大仇得报。”
易风心惊，蓦然想起莹素所用的灵魂撕扯的力量，心中猜疑，这会不会是一种力量呢？
细雪突然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没有摄魂珠，如果有摄魂珠，我便可以传你更高层次的控鬼之术，到时候。。。”
易风慢慢伸手入怀，轻轻的摸索，片刻，掏出了三颗一模一样的丑陋珠子，嘴中轻轻道：“你说的摄魂珠，我这里有三颗，够不够？”
一阵沉寂，仿佛这空中有一种使劲压抑的激动，终于在极限的时候，爆发了出来。
细雪的声音，异常的兴奋和激动，大声道：“好好好，易风，你做的好，这一次，我们必定能够大仇得报，让那些天一门的人，永世不得翻身。”
易风轻轻的低下头，看着这三颗丑陋的珠子，微微带着红光，心中感叹，自己当年便是因为这其中的一颗，便陷入了这命运的纠缠中，经历所有人的背叛，一直到现在，仍然还是逃脱不了这摄魂珠的纠缠，这难道也是天命吗？
这天命到底是什么呢？
一阵夜风，吹在易风的发丝上，轻轻扬起，散落在肩上，那只八卦鸟一动不动的看着易风，连发丝落到它的鸟脸上，它都不去理会，安静如处子。
易风慢慢转头看着八卦鸟，有些奇怪的问道：“八卦，为什么，你今天这么反常呢，从头到尾，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八卦鸟竟然少有的叹了一口气，慢慢道：“不是我反常，是你变了而已，易风，希望你不要因为走了这条路，而后悔。”
易风轻轻仰头，看向斜上方的那轮明月，然后，叹息，喃喃道：“我走到现在，还谈什么后悔吗？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况且。”
八卦鸟转动鸟头，认真的望着他。
“以后的路，我要自己去选择，没有人可以再左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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