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毒妻

二百二十九 世子之死真相(上)二更

姚雁儿心下方才有些个好奇,苏尘就回答了姚雁儿的问题:“借了夫人那枚凤凰流苏的发钗,落在坤宁宫外。”

方才姚雁儿换了衣衫,便是落了一件两件首饰,她却也是并不知晓。然而姚雁儿是何等通透的性儿,顿时也是了然了苏尘的心思。能让裕阳王妃觉得更重要的是,便是她得晓害死亲儿仇人的下落。一想到居然是自己的消息引开了裕阳王妃,就让姚雁儿的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古怪。其实仔细想想,今日宫中便是再如何的乱,自个儿走了去,总不会隐瞒得很久。

谁知晓这般消息传出去,会让别人生出什么心思。且一个失踪的妇人,若又莫名在坤宁宫外落了首饰,说不定就会让别人觉得有什么阴谋,甚至惊动胡太后。

姚雁儿叹了口气:“可惜惊动了胡太后,谁知道陛下又会怎么想?”

苏尘却仿若漫不经心一般说道:“夫人心思聪慧,原本就与寻常的女儿家不一样。有得就必定有失,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难免要权衡轻重。”

姚雁儿微微怔了怔,忽而又觉得苏尘虽然看似温润,然而关键时候却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她也不是那等不知好歹,也并没有办法觉得苏尘不对。

“阿姐性子刚毅,也是个聪明的人儿,然而她比起胡太后,却又远远不如了。我等这么些个手段,一定不会让胡太后糊涂多久。最多一刻,只恐胡太后就能查出些个端倪。夫人要瞧世子的身子,可只能是这个时候。”

既然时间紧要,姚雁儿亦是没有犹豫那么多,顿时开始检查赵华的身子。她原本以为赵华是毒患发作而死了,只是当姚雁儿瞧见赵华尸身时候,却也是不由得怔了怔。然而这原本也是并不出乎姚雁儿意料之外,如果她心里没有成算,那是断然不会冒险来瞧赵华的身子。随即姚雁儿眼波流转,一双眸子之中亦是添了灼灼光彩。纵然赵华之死,自己已经弄明白了大部分,可是她心下还是有些个事儿,是想不透彻。然而此刻外头许多脚步声传了来。

而为首的人,赫然就是裕阳王妃。只见她冷冷的瞧着姚雁儿,眼神之中充满了怒火,若是眼神能杀人,姚雁儿可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原本裕阳王就不见得多喜爱他这位王府正妻,若不是裕阳王妃生了个嫡出孩儿,早就拢不住裕阳王的心了。此刻裕阳王妃苍白的面容之上竟然也是透出了几许讽刺之色:“好个昌平侯夫人,却也是这般水性儿的人物,夫君才落了声势,转头就攀了别的高枝儿。”

她眼珠子,可也是禁不住向着一旁的苏尘望了去。然而她说这个话儿,却也是没人敢捡了话头去说。苏尘乃是苏后亲弟,原本就是那等极为清华高贵的人物,谁也不会如裕阳王妃如今这般,说话儿全然不知晓轻重。

“王妃容妾身说句话儿,若妾身当真要取世子性命,当初又何必非得救了他?只眼睁睁瞧着世子死了,再指证诚王府,同样亦是那等证据确凿。如今妾身更有证据,证明世子并非是我所杀。妾身只求,见一见胡太后。”

姚雁儿面上却也是不见什么惶恐之色,容色镇定,只说了这么些个要求的话儿。

裕阳王妃却也是一脸讥讽:“你害死我孩儿,原本也是铁证如山,如今又还想要巧言令色,说那么些个不相干的言语,莫非便因为能脱去罪过不成?”

“妾身手中,若无证据,便是见了胡太后,也总避不过一个死字。然而王妃说不定,就错过了机会知晓谁是真凶。如此一来,世子便是在九泉之下,也是不得安息的。王妃又请想一想,我既然已经被别人认定是杀人的凶手,害人的主谋。此刻我既然能脱身,何不趁机躲藏起来,为何又千方百计来瞧一瞧世子的身子?无非是因为,世子之死另有内情。王妃既然素来疼爱世子,何不给个机会,让妾身说一说可好?也总算是为九泉下的世子得个安心?”

姚雁儿柔柔低语,不愠不火,那些个安安静静的话儿,似乎总能让人心情安宁了些个。

裕阳王妃面色阴沉,却沙哑着嗓子便说道:“你说害死我儿的另有其人,那便与我说一说,瞧你有什么证据。”

姚雁儿却轻轻的,极为坚定的说道:“这些个话儿,我只在胡太后跟前说。”

裕阳王妃啐了一口:“倒是好心计手段,故弄玄虚,却拿华儿做筏子。”

姚雁儿静静的瞧着裕阳王妃,却也是不见她有什么躲避:“然而王妃何时又见我弄什么玄虚?”

裕阳王妃容色变化,若没之前那般事情,她亦是绝不会听信姚雁儿的言语。然而如今,裕阳王妃亦是对姚雁儿的那么些个话儿生出几分狐疑就是。

赵华原本就是在那风口浪尖,谁知道什么人瞧不顺他,就生生孩子她心尖儿肉。无可否认,姚雁儿说的那么些个话儿,也是闹到了裕阳王妃的心底。

过了阵子,姚雁儿终于走到了胡太后跟前。

今日宫中宵禁,几门不得出入。原本出席寿宴的王公贵族亦是不由得留在这儿,不得离去。此刻厅中,更有许多女眷。宫中多事,这些个宗室女眷也是殊无睡意,干脆陪着胡太后唠嗑说话儿。此刻她们眼见姚雁儿现身,个个都是露出了惊讶之色。

苏后目光落在了姚雁儿的身上,眼波流转,眼神之中却也是禁不住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神气儿。姚雁儿不卑不亢,便是如今,却也是不见风仪。苏后实在好奇,自己的弟弟素来冷情,又如何会因为帮衬姚雁儿,就替姚雁儿如此遮掩?

胡太后并没有让姚雁儿行重礼,只不由得淡淡说道:“听闻纳兰氏音娘尚有几分言语要说,可又是为何?”

不少女眷眼神都是变得有些古怪,甚至有些轻蔑。今日寿宴之上,证据确凿,确实亦是并无破绽。如今这妇人分明被软禁,却仍然如此不安分,实在是有些可笑。

姚雁儿盈盈站在一边,是缓缓说道:“臣妇自然是无罪,证据更在坤宁宫,世子尸首更能证明我是无罪之人,我与侯爷都不会是害死世子真凶。”

说到了此处,姚雁儿却也是不禁瞧了一旁盈盈而立的赵青。当时碧珠眼波流转,隐隐含恨,可是瞧向了赵青。许是因为李竟关系,姚雁儿心下并不喜赵青。

“臣妇求召唤高院令前来,臣妇乐意当面对峙。”姚雁儿缓缓说到,语调却也是极为坚决。

很快高院令亦是被请来,方才就是他二次验尸,证明赵华死于非命。

“口说无凭,音娘若想脱罪,可是要有些个真凭实据才是,更不能容什么言语狡辩。”苏后轻轻嘱咐,话儿里面,显然亦是不曾偏了姚雁儿。

高院令更亦是趁机说道:“臣生来嘴拙,听闻昌平侯夫人是个厉害的人物,大约也是说不过。”

姚雁儿却忽而冷冷一笑:“高大人意思便是我口舌灵巧,强词夺理了。可惜妾身心里好生好奇,为何高大人能心细如发,发现枕头上那柄不明显的花粉,却不肯关注躺在了**的世子,甚至也没弄清楚世子死因为何。回禀娘娘,臣妇第一个证据,就是世子赵华的尸首。方才臣妇已经检查过世子尸首,一如臣妇所料想那般,对方身子表现,并非是因为中毒而死的。世子眼睑之上,隐隐有血点,口舌微吐,牙齿根是玫瑰红色。这般体征,分明亦是窒息而死的。为何高大人却弄错了最为重要一点,便是世子赵华究竟怎么死的了。若然娘娘不肯相信臣妇所言,可以另请仵作,甚至可以问一问裕阳王妃。”

裕阳王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时之间却又不知晓说什么话儿。

高院令微微一堵,此刻那尸首在此处,便是绝好的证据。而高院令心下亦是禁不住升起了几分狐疑,更是不知晓,姚雁儿所言究竟是对还是错的。然而因为某些缘由,她亦是确实有些个心虚。

裕阳王妃却也是不明白:“窒息而死?我儿身上,并没有什么痕迹。”

是了,赵华若脖子上能有什么异样,裕阳王妃早就查的明白了,也不会如此放过一个高院令。

“王妃自也知晓,这牢中便有些个手段,能害死犯人,却也是不会留下痕迹的。臂如用那湿润透了的牛皮纸,自亦是能堵住呼吸。又或者将犯人身子摆成那等不可思议的形状,亦是能压迫呼吸,直到死了。纵然不是仵作,只要读了那前朝宋大人的验尸手札,必定亦是能知晓唯独呼吸窒息的人才一定会露出这般模样。而高大人知晓世子枕头上有花粉,知晓弄了些个花粉上去,必定能害死世子,却并不知晓,其实世子并不是毒伤发作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