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毒妻

一百三十 侯爷的真爱?

“如今外头,只说爵爷在夫人生辰那日,并不曾在府邸里,和个白兰的女子在一道。故此替夫人辩驳的言语,自也不是真的。如此一来,倒也招惹了许多闲话。”

月娘站在一旁说道,将外头那些个闲话只说给姚雁儿听。

月娘容色也是添了些个悲悯:“夫人便是个慈和的,心肠亦是不够狠。”

姚雁儿嫣然一笑,亦是轻轻品了口茶水,眸子里头水光流转。

心善?她倒是并不觉得。

“若是夫人心狠,让那纳兰锦华因为疯病死在伯爵府里,也是没这些个事儿了。”月娘轻轻的说道。毁了一个女子清誉,和要了她性命又有什么差别?

姚雁儿压下了心头一番心绪,亦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她心软么?似乎也是并不如何觉得。说到底,原本自个儿是商户出身,便是个狠的,也不如这些豪门大宅的手段,随意弄死个人就极轻易也似。

“倒要让月娘和弯弯替我打听,母亲究竟招惹了个什么。”

姚雁儿轻轻说道。那等点翠的钗儿,萧玉也肯戴着,必定是囊里没银钱。故此,倒瞧上自个儿这个女儿。

月娘轻点头,再说起些个纳兰锦华的事儿。

“纳兰锦华当年瞧中徐进风那寒家子,什么都肯和他,不顾家里的事儿就跟他好了。等老太君松了口了,就嫁过去,陪嫁虽然不如夫人这般,亦是还算丰厚的。纳兰锦华入了徐家门,还未足月,就生了个儿子。这等光景,却连个妾都不如。只徐家见她出身伯爵府,只道伯爵府允了这门亲事,能攀上伯爵府的高枝儿,故此也是对纳兰锦华十分奉承。”

“只后来,却也是不好了。萧玉虽待锦华不甚客气,还是允她上门的。原先老太君还在时节,姑爷上了门,却被打了出去。那可是真打,不见留情什么。”

月娘轻叹了口气道:“却也是一点情分也没留了。”

姚雁儿轻轻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记忆中的老妇人,虽然不苟言笑,却也是对孙女儿极好的。可是竟这般心狠?

“再后来,却也是有些个不好听了。徐进风原本要娶这个夫人,也是瞧中伯爵府。谁想仕途非但不能有助益,且亦被处处打压。其实纳兰锦华的眼光也并不是那么差的,她也不是被徐进风几句酸话,几首酸诗给哄住,只因那徐进风倒也确实是有些个本事。可是如今,伯爵府使了力,徐进风那些个些许才华也就一点用也没有了。徐进风最初对纳兰锦华也是喜爱的,可是后来自也生了个怨恨,便是婆母也是已经不喜这个被家族放弃的儿媳。徐进风家里只是乡绅,薄有些钱财,既已经仕途无缘了,徐进风索性纳了几个妾。据说,便是妾也能欺辱纳兰锦华这个正妻。”

姚雁儿想起了纳兰锦华那憔悴的容貌,有些花白的头发。大约这样子的经历,就是纳兰锦华如此容貌的缘故了。

她想了想,不由得缓缓说道:“既是如此,为何不合离了?”

纳兰锦华嫁了一次人,自然也寻不着好些的体面人家,然而若细细挑选,总能寻得比徐家好些的归宿。且便是寻不着,绞了头发做姑子,也是清静些个。

“徐家不肯的。”月娘轻轻摇头。

“徐家不肯?”姚雁儿一寻思,就忽而就明白了。

徐家是担心,若是合离了,纳兰府只恐怕就再无什么顾忌了,只恐怕亦是会报复。留住纳兰锦华,一家性命也还是有的。

月娘似叹息也似说道:“老夫人还在时候,徐家夫妇进不去。及老太君死了,萧氏主持中馈,也不好显得太小气,故此也容了这对儿夫妻上门。”

“别人听来,许是觉得老太君实在太狠了,可是谁让她姓苏,单名一个媛字?她是世家出身,世家出身,总是极为重视血脉传承。女儿嫁给一个寒门子,她是容不得的。她只恨没这样子的女儿。世家女儿,总是会重视她们的出身,重视世族的传承。她们嫁给本朝勋贵,也还罢了。可是如此血脉,却是不能给寒门子为妻。真正的世家女子,就是这样子性儿。”

姚雁儿心里微微发紧,虽如今世族、勋贵看似泾渭分明,可是唐国近百年的传承,勋贵与世族通婚之事亦是屡见不鲜。世家的骄傲,就是这般?阻止不了女儿,只当便没生她一般,瞧着她落入虎狼窝,却不闻不问。

她不由得想到了苏尘,那男子温和俊雅,秀美无双,只如谪仙。姚雁儿瞧不清楚苏尘是什么样子的人,却觉得他如春水一般的柔和,令人如沐春风。可是他也是世家子,更是苏家的人,还是苏家的家主。难道他看似柔和如水,却性如烈火?

姚雁儿却轻轻摇摇头:“祖母为什么要待我这样子好呢?她早就青灯古佛,不理会府里的事儿了。却让我住锦华姑姑院子,对我百般的呵护和疼爱。”

老太君虽然处置了锦华,可是心里未必无动于衷。她对自己这个孙女儿的疼爱,是因为心里总是要一个寄托。这个世上,没有真正无情的人,再如何心肠冷硬的人,总是会有心思柔软的一角。

伯爵府里,纳兰羽打赏了万儿,却也冷冷哼了一声。

如今她额头上添了疤,虽然会消了大半痕迹,可总是有个浅浅的印儿。好在纳兰羽也替自个儿修了个现代的碎花斜刘海,可巧就遮着,样子也好看,便是萧玉也是减了几分忧愁。

如今她已经默了两卷红楼梦,起了个笔名了,思忖着自己可是要经营个书社,将这生意做下去。

古代人也没有什么娱乐,红楼梦这样子的故事,那是一定能受欢迎的。

至于那些个辜负自个儿的人,纳兰羽也不乐意饶过。

大姐姐不是虚伪?瞧自己不撕了她的美人皮。对待这样子的人,自然也不必讲究些个什么手段,纳兰羽就嘱咐了万儿,只拿姚雁儿那出身做文章。

纳兰羽无不冷漠的想,只说这个男人宠爱,又能有什么真的?像李竟这种男人,不就是贪恋自己那绝色的大姐姐的美貌?至于什么真情,那自然也都是虚的。等自己那大姐姐没了伯爵府嫡出长女的名分,瞧李竟还能如何?

一想到了李竟,纳兰羽心头亦是有些个泛酸,随即她充满期待的瞧着自己写好的那些个稿子。

自己要寻,也要寻个不俗的真正好男儿,懂得自己的才华和报复。

她方才不乐意困在内宅,和那些个莺莺燕燕争风吃醋,共用一个男人。

对于结果,纳兰羽亦是满意的。果真是不负自己算计,那话儿传开来了,连自己那个渣爹曾经亲近白兰的事儿也是扯出来。纳兰羽只道是自己一番神机妙算,就有了这样子的效果。

她原本心里些许谨慎之心,如今也是荡然无存。

这古人,果真聪明的不多,自己略施小姐,就能让自个儿那个大姐姐吃尽了苦头了。

“万儿,将我这稿子送去京里的书坊,却不能买断,只说得了的银钱我要分一半。”

纳兰羽手指指节轻轻的扣着桌面,却亦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儿。

“买,买断?”万儿吃吃的说道。

纳兰羽更有些不耐,所以这些古人,智商是不够的,连话儿也听不懂。

“人家得了这稿子,一笔钱打发了,以后获利多少,亦是与我没关系。这份书稿,那是极为贵重的。所以我便只分利润,不买断。”

纳兰羽深信,自己写出的东西,一定能震惊那些个古人,而自己也是能得不少的财帛。

有了钱,她才能创立自己的商业王国,才能让娘挺起腰杆,才能不必看那个渣爹的脸色。

万儿跟得纳兰羽久了,早便是**得性子柔顺,虽隐隐觉得有些个不妥处,可是也不好说什么,也都是应了。

纳兰羽偷偷一笑,现代人的智慧积累,古代人自然也是不能比。

就这般时候,纳兰眉却也是娇滴滴的来了,甜腻腻的说道:“我原本见二姐姐受伤了,心里不知道多担心,却又担心见了二姐姐,我嘴拙,说了些个不好听的话儿,二姐姐心里就有些不痛快。若是影响二姐姐的心情,让二姐姐那伤养不好,却是我这个做妹妹的罪过。”

一番话,倒是说得绵里藏针,隐隐有些个针对意思在里头。

纳兰羽早知道这个眉儿妹妹也是个庶出的心机女,自然心里冷笑。

且让自己斗死这个狐媚子,亦是免得污了自己眼儿。

两人目光碰撞,却也好似有火光流转。纳兰眉心里亦是暗暗的吃了一惊,只觉得这个二姐姐,神色也好似与从前不同了。

清晨天色方才亮些个,娇蕊就轻轻提着裙儿跑进来,却也是因为跑得快了些,面颊亦是微微发红。

“夫人,却也是出了桩儿事儿。”

姚雁儿只起了身,面色还是有些有些糊涂的,红绫打了水,替她抹了面。姚雁儿觉得精神了些,娇柔的靠着垫子,轻轻说道:“又出了些个什么事儿?”

“月娘打发回了消息,昨个儿府里落了门,我们也不知道。今早一大清早,就透了些个消息。只听说,昨个儿锦华姑姑落脚那处,却生了一桩事。只说我们侯府送去了盒糕点,原本是里头加了毒药的。徐家姑爷吃了,还有锦华小姐亲儿子徐若云也是吃了,竟然也是被生生毒死。锦华小姐却也是哭得跟什么也似,只说不肯罢休。”

娇蕊听了,好生着急。

原先扯出来个白兰姑娘那事儿,已经让纳兰明的话儿并不真实。如今闹出了这么些个事儿,谁都觉得,是自家夫人心狠手辣,却下了这等手脚。

娇蕊心里发急,一时也是没个主意。她眼巴巴瞧着,只盼姚雁儿说出些个安抚人心的话儿,让她心里能安宁些个。

却也是见姚雁儿只坐在**,如云乌发也就没有梳理,只这般垂在脸颊边,端然是说不尽的柔和秀美。如此温文尔雅,容色柔和,却也好似莲花上的观音,只是面颊却好似苍白了些个。

良久,姚雁儿方才轻轻嗯了一声。

“除了徐家姑爷,徐若云也是死了?”

姚雁儿似乎也是很好奇的样儿。

娇蕊只说道:“便是这般,昨个月娘也说了些个徐家的事儿。徐若云是早产,却毕竟是徐家长子嫡孙。徐家老夫人便是厌恶锦华小姐,可是却也是爱惜这个孙儿,好好养着。其后锦华姑姑便伤了身子,再也生不出了。故此,统共一个儿子,自然也是心尖儿疼爱。如今,却也是已经哭得跟什么也似,难受得紧。我只恐怕这些个话儿说出去,姑娘名声有些个不好听。”

姚雁儿唇瓣挤出一丝笑容,却也好似有些嘲讽也似的想,只是名声不好听?娇蕊也是未免太天真。从前她许是觉得处处巧合,仿佛运气不好,可是如今,她只觉得这桩桩件件的不好,似乎就是有人暗中安排。

这样子手段,自己何尝不是用过?挑拨王果儿,让王果儿以为张华要下杀手,转眼王家就翻出了张家的罪状。可是自己那个时候,只是让些个地痞流氓吓唬一番。却也不似暗里计划那人,却是毒死了徐家父子。于纳兰锦华而言,夫君也还罢了,此生唯一依靠便是儿子。如此一来,便是不为了财帛,纳兰锦华定然也是会心生报复。

红绫又递过来一个帖子:“昨个儿入夜了,那京里方家的小姐方如月却也送了帖子,只说,只说今个儿要来。”

姚雁儿心里忽而浮起了一丝说不出的古怪感觉。她从来没有见过方如月,可是却打听到过方如月的名字。据说当年,李竟岁数到了,要成婚时候,贺氏也问他可有瞧得中的。那时节,贺氏也不敢想一个伯爵府的嫡出女儿能嫁给李竟这个纨绔子。

李竟不知怎么了,却也是提起了方如月。贺氏原本心里也好奇,觉得指不定两个人早有私情。可是细细打听,这方家小姐竟然名声极好,且门第也不差,据闻容貌也是极好的。原本贺氏也该当成全,没什么好挑的。可是那时候贺氏骨子里的偏心劲儿也是又发作了,只觉得这样好人选,似乎也配给自己二儿子才好些。

贺氏干脆自作主张,也就去做媒,想替自己心爱的次子李越寻个好亲事。

结果方家最开始和和气气的,十分乐意的样子,愿意将女儿嫁给侯府的二公子。

可是待方家听闻说的是二公子,顿时也是变了面色,竟将那媒人逐出了府邸,只说辱人太甚。

贺氏心头也气,方家虽然是官身,可是自家还是伯爵呢。

她既然因为替二儿子谋好处而心生怨恨,便也不肯撮合李竟和人家姻缘了。

只李竟也不知道怎么了,虽然方如月是他自己提出的人选,可是他却也是一点儿也不在意。贺氏既然说了不肯,李竟也就这般应了。

之后就是伯爵府,贺氏听说纳兰家的大姑娘是病秧子,且又会克人,自己的心里也是觉得十分无趣。最后这样子一桩婚事,还是定下来了。

姚雁儿知道这些,还是因为当初对付赵宛,命下人给打听的。

她原本并不在意定亲的事儿,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一丝说不出的暧昧。

姚雁儿虽然说不上为什么,可是就觉得李竟心里似乎曾经有有一个人。只是这个人是不是那方如月,也是令人并不清楚。

更不必提如今,却也是不知道方如月为何竟然上门来了。毕竟是说过亲的,多多少少,那也是有些个说不出的尴尬。既然如此,原本也是应该避避嫌。

红绫微微一迟疑,方才说道:“这方家小姐,如今却也是还没有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