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砸墙

86 自杀还是恶作剧?

86 『自杀』还是恶作剧?

“会不会她出去了你们没看见?”小芮假设道,红杏很懒的,应该不会去晨跑或者什么。难道上街去了?

一位女佣摇了摇头,非常肯定的说道:“不可能的,苏小姐的车都在车库里,我刚才在擦了。苏小姐出门必然会开车。”

“那附近有什么走路可以到的商店或者什么?或者她常常去的邻居家?”肖墙隐约也觉察出了一丝蹊跷。

“没有,倒是一里外就是海边,苏小姐会不会去海边散心去了?”门板管家陡然猜测,苏小姐喜欢海边,经常呼朋唤友的去海边烧烤,会不会去了那?

“怎么大清早,她去那做什么?”肖墙没有来的心烦,她是在抗议她的无辜和委屈么?还是以为假装可怜就能从他这得到什么吗?那就太天真了。

“遭了,苏小姐会不会是去海边『自杀』?”一个向来悲观胆小的清洁工人颤颤的说道。

肖墙不信:“她没有理由。”

“有的。”一位年轻的女佣点了下头,怎么没有?“苏小姐昨天早上洗了一早上的地毯,后来地毯洗不干净了,苏小姐还难过了好久了。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就这么点小事?”肖墙冷哼,他虽然不爱红杏,也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多,但红杏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就像一张涂满颜料的纸,是什么颜『色』一看就知,没有太多的内涵和沟沟道道。有时候只要一眼就能读懂她,红杏是花痴是肉痴,但她还不至于是白痴,怎么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自杀』,这也太可笑了。

也许是被点醒了,小芮的脸刷的一下突然死灰一片,手指也颤抖起来,她不确定又茫然的开口,眼中急的没有了焦距,一把抓住肖墙的衣角,身子软趴趴的往地上倒去:“我知道为什么了?我昨天『逼』她了,我『逼』着她离开你,红杏很绝望,她说她不要机会了,她连她最爱的你都打算不要了,阿墙,你说她是不是真的死心了,不打算要我们了。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逼』她的,呜呜”

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关键时候没有了分寸感的时候,眼泪就豆丁般的滴落下来……

“不会的。”肖墙不相信,但如果是这个理由,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为什么她不要她最喜欢的地毯了,为什么她也同意离婚了,原来她最初就是抱着离开这个世界的念头才会如此迁就。

肖墙慌了!

发动全屋子的人去找她,他声音嘶哑的喊道:“你们都给我出去找她,找到了加两个月工资。”

可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早已空洞洞的了,早在他说之前,原来那些人早就跑出去屋前屋后海边山上的去找红杏了。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那个人!

大家自发的出去找她,连原本要离开的小芮也自发的扔下皮箱不顾脚上的高跟鞋往一里多外的海滩走去。屋子里空洞的自己,肖墙突然觉得害怕,他怕那个烦人的红杏再也不回来了,怕这个屋子从此会这样安静下去,然后所有的人都离去,悲伤的只剩下他自己。

肖墙还是比较理智的,他迅速上楼拿了车钥匙,开着车一路喊一路搜寻着红杏的下落,她是个大活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消失了。肖墙安慰自己,就算是真的掉海里了,怎么也还是有个响声有个尸体的,他这样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在见到尸体之前,他只当她还活着,活的健健康康风『骚』妩媚。

也是同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有些在乎她的,会担心会失望也会为了她而生气,四年里,原来那个摆设般、花瓶般的俗气女人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他以前以为自己会不在乎她,甚至于她的死活都没有关系,他曾经想过那么喜欢飙车超车炫耀车技的苏红杏,如果哪天在路上出了车祸,那么作为丈夫,他应该一滴眼泪也不会落下来。但是现在已让不同了,就连现在她的突然失踪都会让他『乱』了以往的分寸,也会担心起她的安危来,想着她现在会不会尸体浸泡在冰冷的水里,又或者爆尸于阳光照『射』的无人海滩……

想到那个画面,他的心脏位置隐隐约约的会有些难受,就像一块石头压在上面,轻轻的喘上一口气都会难受,会有快要窒息的感觉。

路上没有红灯,他已经将油门踩到了最大速度,直直的向海边开去,可是那个海滩上,没有人,当肖墙甩开车门双脚踩在沙滩上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沙滩上除了他的脚印暂时没有新鲜的脚印,也就说红杏根本没有来过。

谢天谢地,她没有来过真是太好了。

肖墙握着手机第五次拨打她的电话,依旧是关机。再打电话给管家他们,他们也一无所获。有些失望也有些庆幸,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没有好消息,也等于没有坏消息。肖墙靠着毅力把车往回开,半路上终于注意到失魂落魄双眼无神的小芮。

小芮正在拼了命的奔跑,那双碍事的高跟鞋早已不翼而飞,为了找人,小芮随手将名贵的限量版小牛皮凉鞋扔在路边,也顾不上会不会被捡垃圾的大婶拿去。她只知道,如果找不到红杏,又或者见到的只是一具尸体,她会抱憾终生的。

肖墙看她这样拼了命的奔跑,报复的快感犹然而生,这个四年前抛弃了他的女人现在也在罪恶中煎熬着,看着小芮痛苦,他想笑,可是笑容僵在嘴边,还没来得及变成一个幅度,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另外一个女人,他最看不起的女人,他庸俗的老婆。他庸俗的老婆也许正在这个城市的某一处等着他去营救了……

在死亡和仇恨面前,肖墙几乎没有做太大的思想斗争,就自我妥协了,是的,就算是更大的仇恨也比不上无辜者的一条命,如果这条命是因为他而葬送的,那么他和自私的小芮又有何区别了?

终于他向小芮喊道:“上车,她不在海边,可能还在别墅。”

已经面临崩溃边缘的小芮木然的抬起头来,用一种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力气支撑着爬上了肖墙的车,往回开到路上,小芮没说一句话,刚才奔跑的时候她想了很多,是她对不起红杏,在外面的这四年生活也许太过艰难才蒙蔽了她的理智,让她做了这么多以前想都要不敢的想的事情去伤害她最好的朋友。

回了别墅后,大家并没有放弃希望,屋前屋后的找了一遍又一遍,屋里也不知道翻了多少遍,就是连个身影都没有。

小芮急的直哭:“阿墙,要是红杏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肖墙叹了口气,有些严厉的指责道:“那么我们都是帮凶,要是红杏出个什么意外你难辞其咎。”

小芮扑通一声,从沙发上滑落下去,地板冰凉,她只顾着自己的绝望了:“如果红杏能活着回来,就是让我去坐牢我也愿意。”

肖墙心知她也不是故意的,也就没再指责了,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马上找到红杏吗。

眼见又过了好几个小时,佣人们再次外出寻找,发动周围的邻居一起去找。

肖墙准备要打报警电话的时候,小芮突然拉住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阿墙,我们什么地方都找过了,会不会其实她就在她自己的房间没有出来。”

“你不是说她不在房里吗?”肖墙率先再次往楼上走去。小芮在后面跟着,其实她也是抱着一种侥幸的心态,希望红杏在里面吧!

小芮早上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按锁,金属的门把一扭就开,肖墙啪的一下将门拉开,房间里整整齐齐就如同小芮早上离开房间时的模样,她是个比较喜欢整洁的女人,不管在哪住,一定会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窗帘还是半开的模样,房间很大,甚至于分出了独立的会客厅和影视区,还有一个很大的衣帽间,一一查看之后都没发现红杏的踪影。最后他们终于注意到了一扇紧闭着的厕所门,如果没有人在里面厕所为什么关上了?肖墙试着拉了几下推拉门,却是往里面锁死的,那么现在可以确定的就是红杏就在里头。

肖墙稍微松了一口气,但随之额头冒出更多的汗:“红杏应该在里面。”

小芮吓到直发抖:“阿墙,你说红杏会不会已经『自杀』了?一边洗澡一边用刀片『自杀』,然后昏死在染满血的浴缸里,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越是到了关键的最后一刻,肖墙反而能冷静下来了,他使劲的拽了几下推拉门的扶手,只怪门把太结实,肖墙退后几步,叫小芮退开些后,使出全身力气,一脚揣向那『乳』白『色』的推拉厕所门,玻璃碎片顿时像盛开的昙花一现而散,碎片落在厕所前后的地板上。

一股血腥味瞬间散发出来,小芮闻到了这个恶臭的血腥味,眼睛马上就肿了,神情更加不自然起来:“是血的味道,红杏一定『自杀』了,呜呜,是我害了她。”

肖墙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就差进去一看究竟了,这个时候还不是悲伤的时候。透过那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碎窟窿,肖墙伸手刚好够得着,从里面用手使劲的一弄那锁扣,玻璃门终于裂开了一条缝。肖墙也不知拿来的爆发力,只想着要将门拉开,就猛然一下的拉开了,碎玻璃再次飞了出来,啪啪作响的落在不远的地面上,而他的手指也不幸负伤,鲜血顺着他的大拇指流下来,肖墙毫不知痛。就连一向柔弱的小芮在没有人扶的情况下,自己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步履蹒跚的往前走了几步,总是要知道一个结果的,她狠狠的摇了摇自己的嘴唇,问走进浴室的肖墙,自己背靠着惨白的墙,都不敢去看,她怕场面太凄惨,会不忍心。

浴室门被彻底打开的那一瞬间,他也愣住了,满室的血腥味,红杏的确在里面。窗帘布严实的盖住了窗子,阳光一丝都透不进来,红杏就那样歪着身子躺在血红的水里,像是睡着了一样的歪着脖子靠在浴缸边缘,她没有穿衣服,一身的皮肤苍白的吓人,长发散『乱』的垂在肩上,毫无生气的模样……

是不是死了?

肖墙往前走了几步,她的双手都浸泡在鲜红的血水中,看不出割腕的伤口有多深,血水太浑浊了,什么也看不清。肖墙觉得眼前一片红『色』,令人胆战心惊又绝望的深红,她死了吗?这个年轻而霸道的小混混死了吗?

肖墙上前将她从浴缸里抱了起来,轻轻的放到床中央。

小芮隐隐的哭泣着,她不敢哭的太大声,不敢惊动床中央的红杏,她望着肖墙的双眼早已哭肿了,她只问:“阿墙红杏怎么样了?她没有死对不对。”

肖墙没有管她,他这一刻眼里只有他苦命的妻子,口里默默的道:“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你不是很爱我的吗?那就给我醒过来,醒了我就让你鱼肉,醒来我就不离婚了,只要你醒来。”

“……”回答他的只有无声的空气。

肖墙不死心的拥她到怀里:“你是不是只是睡着了而已?”

小芮也连滚带爬的来到床前,泣不成声的握住红杏的手:“红杏,红杏你醒醒,我以后再也不害你了,红杏。”

隐隐约约睡的头好昏哦!头好重,小腹也好痛,是哪个挨千刀的在叫她?

床中央赤『裸』『裸』的盖在被子下的女人,下意识的闭着眼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大声的骂道:“吵什么吵!是谁在吵,老娘要睡觉,给老娘滚。”

“……”

鸦雀无声,静的就像一根针跌在地上应该都能听见。

肖墙怔住,尔后是失而复得的惊讶!

小芮怔住,随后大叫一声:“啊!诈尸啊!”

床里的某“尸体”很不厚道的翻了个身,往被子里钻,一边钻一边还很不耐烦的说道:“小芮别吵,再吵我就把你打成飞机场。”

“……”

某失控女人安小芮终于安静下来,尔后是巨大的惊喜,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笑的合不弄,以至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刚才是红杏在说话,她听见了,而且是很大声的。应该不是幻觉吧!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咬着牙狠心的掐了一把,哇会疼耶!那就不是假的了。

一分钟后,安小芮的大脑终于再次宣布开始运作,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对面的肖墙:“阿墙!我不是做梦吧!我刚才看到红杏动了,我还听见她说话了。”

肖某人脸上黑了大半边,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我也听见了。”

安小芮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后,就更加兴奋了,一把抱住床中央的红杏,空洞的心一下子被填满了,还好,还有一点温度,把手伸到红杏鼻子上的时候还有一点呼吸,小芮终于放下心来。能这样抱着还活着的红杏,安小芮突然觉得好幸福。

小芮把头往红杏身上情不自禁的靠去:“真好,红杏你还活着。”

小芮又怕她伤口恶化可是掀开被子检查了半天也没找到手臂上或者身上有什么大的伤口,检查到最好她脸红了……

肖墙也算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他不明白既然没死,为什么会满浴缸都是红彤彤的?

小芮给红杏再次盖好被子以后才转过头来:“阿墙,可以转过来了。”

“她伤在哪?”肖墙拿起手机准备叫医生来,又被小芮连忙的一句话给制止了。

小芮说:“是我太紧张心虚误会了,其实她没『自杀』,也没受伤,只是在浴室里泡久了,睡着了,可能有点发烧。又恰好的来了例假,所以你看到的那一缸子是……”

小芮红着脸真是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恐怕要咬到舌头了,她是女人啊!

肖墙听完,过了一会儿,明白了……

脸红了,然后紫了,然后青了,最后黑到了。肖某人华丽丽的被雷到了,尴尬的点点头:“我懂了。”

他们懂不懂无所谓,红杏只是觉得吵她睡觉的人超级讨厌,她现在好累,好想睡觉啊!

肖墙叫家庭医生过来,的确是发烧了,好在红杏身体一向不错,并不是太严重,只是有一点低烧。小芮还是有些内疚,要是她能早些发现就好了。

被她这么一闹,肖墙看了看钟,接近中午了,今天公司是去不成了。好在只是一个乌龙,也着实被吓得够呛,也许是老天爷看下去吧!让他把欠红杏的一下子都还了起来,他从没有被吓得如此厉害,小芮逃婚的那次,感觉是很无助很难过,但至少不绝望。生离死别这种东西,他年年轻轻居然已经尝到了两次,一次是小芮逃婚,还有就是这次的乌龙。

他就知道红杏这个祸害,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挂掉,轻而易举挂掉的,那就不是苏红杏了。

站在远远的房门口,肖墙看着正在照顾红杏的小芮,心里的滋味很复杂,怎么说了,她变了,变得自私了很多,可是对于红杏小芮表现出来了令人拙舌的坚持。如果不是因为这两个女人都爱他,他恐怕会误会小芮对红杏的感情是一种介于友情和百合之间的暧昧,小芮对红杏太好了。而红杏也总是包容小芮,可是为什么老天爷的作弄让这两个女人都爱上了他?

一个是他曾经的最爱,却选择了逃婚,一个是他讨厌的恶俗女子,却成了他妻子。命运真是有趣的东西……

如果不是电话响起,也许他还不知道要出神多久。

“喂?”他优雅的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几近崩溃的声音:“阿墙,妈妈现在到了机场,快过来接我。”

“您回国了?”肖墙皱眉,不是说要过了几个月才回国吗?这下麻烦了,他妈妈最讨厌红杏,这回回来可能又要吵的很凶,上次妈妈去国外散心就是被红杏气走的,这婆媳之间矛盾很大。

“是!”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带着刚下飞机的疲倦。想到了什么,肖妈妈突然又加了一句:“记得叫苏红杏一起来接我。”

“额,妈……”肖墙这倒是没想到的,以前几次回来,妈妈都说千万不许那个狐狸精去接她,这次是怎么了?

“难道不行吗?好歹说我现在还是她婆婆!”那头的声音大了些。

“不是,妈您知道的,我和红杏马上要离婚了,不适合让她去接您。”肖墙尽量用商量的口气,对于妈妈,他是出了名的孝子。

“什么不合适,你让她来,不来我就去她公司。”肖妈妈向来不是害怕挫折的人。

肖墙只好耐着『性』子和老太太解释:“妈,红杏不舒服,她刚睡下,我去接你吧!”

“不舒服?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她来了?”肖妈妈的声音才放轻了一点。

“那妈,你什么时候在乎她去不去接机了?”肖墙反问道。

肖妈妈想想也是才默许下来。

“恩,那妈妈,我现在过去接你。”终于在那边嗯了一声后,电话挂断了。

正在照顾红杏的小芮一听肖妈妈回来了,眼睛都亮了起来,肖妈妈以前最疼她了。这次一点要给肖妈妈一个好印象,小芮下意思的整理的一下衣服和妆容,往门边追去,轻轻的喊了声:“阿墙,是伯母要回来吗?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接伯母?红杏睡着了,她没问题的。”

肖墙迟疑了一下,妈妈是很喜欢小芮,如果能让妈妈开心,去也无所谓:“那就来吧!”

一路上小芮一改淑女风格说了很多的话,说肖妈妈以前对她如何如何的好之类的,肖墙只是听着她的炫耀,没有做声。曾经的好感此刻的仇恨,都淡淡的隐藏在心里。

说的多了,见肖墙不答话,小芮终于安静了下来,用一种局促不安的声音抬头望了望肖墙:“阿墙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