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问题刚刚问出口, 车就到了机场，外面一片嘈杂，并没有来得及得到回答。
梁易要直接去拍戏地点，目的地和冉澄不同, 两人在机场分别。
节目组派了个助理把冉澄送进候机室, 安顿好之后也离开了。
又剩下了他一个人。
周围等候的人群低声交谈着，或是旅游的兴奋或是工作的严肃, 构成了屋子的背景音。冉澄看着遥远处一架架冲入云霄的飞机, 心情没来由地悲伤。
杜子龙给他发了不少消息, 送来稍许温暖。
一一回复之后，他切了自己的微博小号, 打算随便刷一刷。
大数据总会记忆一些内容进行自动推送。冉澄先给梁易工作室宣传的新电影赞了一下，又进入超话签了个到。
最后转悠着来到了《好久不见, 老同学》节目组官方微博, 官博正巧刚刚转发了柿子视频的消息。
【期待！//@柿子视频：今晚《好久不见, 老同学》第二季第二期的收官花絮将在六点准时放出, 含有超丰富的嘉宾后台互动, 大家敬请期待——】
下面评论迅速增多。
【下一期要换个嘉宾吧，快和秋奕say byebye】
【必然如此。不然我就抵制，只看冉澄和梁易的剪辑part】
【给小楚换个搭档吧球球了】
【所以下一期什么时候开始？】
【本少爷已经等了一个晚上，命令你快点直播！】
【战神归来，发现综艺还没开播, 一怒之下十万神兵踏平节目组/酷/酷】
【啊啊啊gkdgkd下一期啊啊啊！】
冉澄在最后一条下面默默评论了一个【加一】；
登机时间到了, 他退出页面关机。
——
飞机逐渐远离这座云朵很多的城市, 冉澄重新回到了祝城。
刚一出来, 就看到杜子龙带着墨镜口罩, 全副武装地挤在人群中, 占了很大的一块面积。墨镜的镜片是圆形的，和头型非常匹配。
冉澄看到他还挺感动的，挥了挥手，杜子龙却没像往常那样吼一嗓门，而是隐秘地手势回应，让人摸不着头脑。
旁边有粉丝认出冉澄来，激动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杜子龙立刻戒备，理了理衣领，动作标准地护送冉澄离开，到了车上还警惕地左右张望。
“龙哥，你搞哪一出啊？”冉澄颇为无奈。
“安保质量急需重回五年前。”杜子龙摘掉圆圆的墨镜，露出小眼睛，“我的小冉澄，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一把抓住冉澄的肩膀，情绪激动：
“我一直以为你不求上进，不思进取，玩物丧志，没想到这回扬眉吐气，一举打倒那个傻叉秋奕。”
冉澄被他摇晃得晕晕的，急速叫停：“不要乱用成语。”
杜子龙才放开他：“你怎么想到的公关方式？在我们经纪人群里牛炸了，马上印出模板人手一份。”
冉澄靠在车座上，掏出手机开机，随口说：“是梁易帮我的。”
杜子龙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忽又琢磨道：“这个梁影帝，到底怎么回事？他又给你买糖，又帮你签名，现在还要帮你公关。你说他图什么？”
“哎呀，我们高中关系还不错，可能他比较善良吧。”冉澄打开吃豆子小游戏。
杜子龙差点冷笑，无论是在哪个社交平台，梁易和这个形容词都不可能放在一起。
但他也想不出来到底为什么，高中情谊得多么深厚才能做到如此程度。
他一边想着，余光不由斜着看旁边。冉澄正在全神贯注玩游戏，唇红齿白，脸蛋漂亮，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里产生。
梁易，不会是想包他们家小冉澄吧。
这种事情在业内不算罕见，傻叉公司差点逼冉澄这么做，还好他左挡右挡地全部阻止。
梁易这么多年一点实质绯闻都没有，群里各种离谱的猜测都有，杜子龙忽然觉得这个想法虽然大胆，但是也不乏道理。
他无比震惊，想到节目里两人睡在一张**，冉澄会不会遭遇不测？怪不得梁易对冉澄这么好，或许已经达成了交易吧。
杜子龙心痛，谨慎地问：“冉澄，梁易在节目里没对你做什么吧！”
冉澄目光在屏幕上，抬也没抬：“没有呀。”
语气稀松平常，以杜子龙的了解，他的演技不会在短短七天内到达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杜子龙松了一口气，但并未放心。把「密切关注梁易是否对冉澄有不当企图」打进手机备忘录，决定去和以前那些人脉打听打听影帝有没有这方面喜好。
小冉澄水灵灵得像棵小葱，可不要被辣手摧掉了。
两人回到宾馆放下行李，冉澄之前合约上还有最后一部戏没有拍完，还得进个组。
这部戏的导演都像捡了天大的便宜，美滋滋地让编剧连夜改剧本加戏。一夜过后，冉澄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男主角。
签合同的时候没考虑到「加戏」的情况，而且由于戏份不多，合同也很草率。导演抓住其中漏洞，硬是把冉澄按在剧组不给走。
杜子龙几乎要和他们打起来，冉澄按住他：“算了龙哥，闲着也是闲着。”
导演承诺片酬不会少给，杜子龙便顺着台阶下去了。把这次疏忽也懊恼地写进了备忘录里。
于是冉澄休息了半天，又无缝进组。
敢这样乱改剧本的剧组自然不会有多高档。这是一部青春偶像网剧，集数不多。冉澄由本来的男n号一跃而成男一号。他有关人物的戏份也都多了起来。
原本男n号的官配女n号直接一跃成为了女一号，演员叫郑溪，懵圈地看着剧本，喜上眉梢。
这是个非常活泼的女孩，当即热情地和冉澄地说：“你好，我叫郑溪。你可以叫我小溪，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其他发现自己加戏的人：“......”
冉澄觉得这位小溪和龙哥一样不会用成语。他也看了眼剧本，台词似乎还行，至少不是尴尬的大雷剧，甚至勉强算得上清新。
而原来的男女主角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情绪。冉澄的人气水涨船高，以后很可能把这部平平无奇的网剧带起来，到时候的男二女二可比原来无人在乎的主角强多了。
在这样一个莫名愉悦的氛围里，冉澄开始拍戏。
这种戏不怎么需要演技，感觉还挺轻松的。演员们年龄相仿，很快熟悉起来，冉澄觉得他们都充满友好。
但他总觉得有些提不起劲儿。
公事公办地结束了下午的行程，晚上回到了酒店休息。
换好最喜爱的恐龙睡衣躺在**，冉澄仰面看着天花板。
总觉得今天格外的床格外宽阔，面积似乎多了一倍。
他竭力摆成一个「大」字，这种感觉依然没有得到缓解。
淡淡的失落感随着夜色变得更加浓重，空****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原来酒店的颜色是这么冷冰冰的白。
他开始想念那个小屋，包括可以抱着梁易睡觉的晚上。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睡眠质量为人所嫉妒的冉澄竟然不幸地失眠了。
在黑暗里，冉澄头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悲伤。
和所有失眠的人一样，他摸出手机，随便乱划拉。
竟然刷出一条微博。
【@娱乐吃瓜第一线：深夜偶遇！某「神秘友人」疑似深夜探班梁易，两人一同离开剧组前往聚餐，举止亲密惹争议，原来影帝拍完戏也需要放松/图片/图片/图片】
冉澄坐起来，拍开了床头灯。
照片拍得极其模糊，只有一张能辨清梁易的小半个侧脸，其他都是黑乎乎的影子，那位「友人」确实够神秘的，连背影都没完整出现过。更别提性别身份了。
能看出拍摄者的惊慌。
但文字描述倒是从容，场景描写极其真实，仿佛梁易真的和友人举止亲密地吃饭去了。
冉澄难以置信，评论倒是习以为常。
【这哪位狗仔拍的，新来的吧？】
【胆子好大，敢拍梁易，下岗警告】
【还举止亲密呢，太搞笑了。在戏外从来没看到梁易和谁举止亲密过...哦天，除了冉澄】
【笑死，有了冉澄之后话都说不满了，得把他给例外出去】
【还我毫无世俗欲望的冷酷影帝/怒】
【如果真的和别人举止亲密，我就要替小冉澄讨回公道，太渣啦！】
冉澄又在最后一条后面默默回了个「加一」。
正在悲伤中，微信忽然响起了一条消息，意想不到的名字。竟然是梁易问他睡了吗。
冉澄打开这个「渣男」的聊天框，犹豫了一会儿，拒绝回复。
梁易也没有再追问，根据冉澄的规律作息，这时候应该已经进入梦乡了。
他的确在饭店里，但「神秘友人」并不神秘。
“这家店味道不错。”说话的是赵乾。
这个游手好闲的无聊富二代在附近玩，心血**地想起了梁易，来找他一起出去吃饭。
两人随意聊着，不知怎么扯到了冉澄日后的发展规划。
毕竟冉澄在不久后就要进新公司。
赵乾建议：“我觉得他以后就演戏最好。你俩那个舞台剧多成功啊，演技可塑性很强。实力派演员方便长远发展，那些吃青春饭的到时候还得转型。”
梁易只说：“得看他自己。”
“你不是老板吗？我和你说了，要规划自己旗下艺人的类型，不过这些也不用你亲自管，只用把他们的方案过目一下就好。”
赵乾絮絮叨叨，
“你现在问问他吧，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帮你劝。”
梁易本想拒绝，但看着手机忽然改变了主意。
自打从沐云市回来之后拍戏实在太忙，几乎没空摸手机。好几次拿起来想给冉澄发消息，字打到一半导演就叫他。
“他这个点应该已经睡了。”梁易说着，打开了聊天框。
赵乾边吃边说：“可以啊，上个节目作息都摸透了。你俩还能像高中那么好吗？”
梁易注意力都在手机屏幕上，敷衍地回答他。
消息发出去之后果然没有得到回应，梁易拿起来看了一眼，打算退出。
刚要放下，忽然最顶端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梁易动作一顿。
很久之后，那行字又消失了，顶端重归于寂。很快又出现了，循环往复。
梁易拧起眉。
发了个问号。
另一边在对话框里瞎写的冉澄吓了一跳，梁易怎么知道他没有睡觉。
他回道【正打算睡/再见】；
赵乾看梁易看着屏幕，也把头伸过来，一看到这条消息就笑了：“冉澄之前不是说这些表情阴阳怪气，看到就要生气吗？怎么现在自己开始用了哈哈哈。”
他紧接着说：“入乡随俗一个，快快快。”
然后不由分说地上手，直接给梁易点了一个系统自带表情/再见，发过去。
冉澄：“......”
他气得睡不着了。
梁易从赵乾手里抽回手机：“我去打个电话，自己慢慢吃吧。”
他到走廊上，拨通了冉澄的微信电话，旋律滴滴哒哒了好久。
正锤着被子生气的冉澄看到来电提示，以为梁易又在戏耍自己，本来不打算接的。但是快要响到最后一声的时候还是点了接通。
“喂。是谁啊。”冉澄学着梁易的语气冷冷地问。
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梁易。”
“哦。”冉澄把电话拿远了一点，“请问梁老师有事吗？需要这么晚打扰别人休息！”
冉澄的声音中气十足，倒是没有一点要休息的意思。
梁易觉得好笑：“今天谁惹到你了，拍戏不顺利？”
“拍得太顺利了，大家还要去聚餐呢。”冉澄穿着恐龙睡衣坐在**，张口瞎说。
梁易问：“你在聚餐？好安静，是静音餐厅吧。”
冉澄听出他的质疑，本想模拟点噪音出来，理智阻止了他这么做，太傻了。
“大家去聚餐，我又没去，得回来睡觉。”冉澄说着，又补充。“聚餐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才不参加。”
“嗯。我也不喜欢。”
冉澄皱起眉头：“你不是在聚餐吗？”
梁易一愣，把另一只手插进口袋，倚着墙，淡道：“你怎么知道？大晚上不睡觉，关注的不少。”
然后很轻地笑了一声。
冉澄觉得声音就像在耳边响起，连手机拿远了都没有用。他躺倒在**，脸又烧了起来。
“是微博给我强制推送的，说你和神秘友人聚餐。”他不由大声强调。
梁易看了眼时间，告诉他：“神秘友人是赵乾，他旅游路过这里。”
“啊，这样啊。”冉澄愉悦起来，“你们俩又什么好聚餐的，真没意思。”
他又添了一句：“还以为有什么大瓜呢。”
“这样心情就好了？”梁易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忘了不愉快的事情，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去睡吧。别发那个再见的表情了。”
“哦。白白。”
电话挂断之后，冉澄心情已经明媚了起来。
好开心，好想每天都和梁易说话。
他觉得床都变得更加柔软，心里仿佛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
第二天一早，冉澄神清气爽地醒过来。
由于没有梁易拎着早饭出现，他只能自己下楼到车里匆匆地吃。
杜子龙慈爱地看着他：“好久没见你吃饭了，这种感觉真好。有种小时候在乡下喂猪的感觉，看着它一点一点长大。”
冉澄抗议。
“就是那种感觉类似，不要过分解读。”杜子龙拿出专业的经纪人态度。
冉澄：“......”
到了剧组之后，又紧锣密鼓地开始今天的网剧拍摄。
意外捡到女一的郑溪依旧热情洋溢，尽管台词和演技功底不算好，但靠着角色人设和她本身性格相近，弥补了不足。
空闲时她主动找冉澄聊天，说自己相当爱看那个综艺，第一喜欢梁易，第二喜欢冉澄。
“其实我最磕你俩，但怕你介意就没说。”
冉澄问：“介意什么？”
“很多人不喜欢被磕cp的啊。尤其是这种同性的，直男都会有点别扭的。你不介意吗？”
冉澄一惊：“介意！当然介意！”
“我怎么觉得我说的时候你还挺高兴的？”郑溪掏出小镜子补补妆，“我随便说的，可能你俩关系好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冉澄变成了一只惊弓鸟，稍有蛛丝马迹便把他心里的怀疑引出来。
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又重新开始拍摄。
网剧毕竟成本有限，总集数和每集的时长都短。即使导演想让冉澄拍个两百集，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仅仅一天半的时间过去，拍摄进程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
冉澄在中途和梁易互发了几条消息，两人都忙，相隔很久才得到对方的回复。
大致是冉澄问梁易在拍什么，梁易说是古装戏，冉澄好奇了，要梁易拍张照片给他看看。
可惜最后一条消息等梁易下了戏才看到，给冉澄拨了个视频电话。
好巧不巧，错过一整天的两人竟然成功接通了。
冉澄这边正拍一场晚上的戏，恰逢中场休息，刚拿起手机便看到了。
他举起手机，调整了个角度，问道：“梁易你的古装呢？”
一句话让四面八方的演员纷纷回头。
郑溪窜得最快，小声尖叫：“是我以为的那个梁易吗？可以偷偷看一眼吗，不入镜。”
听到距离似乎很近的女声，梁易拧起眉。
原来的男女主角也坐在不远处休息，听到之后也凑在旁边想打招呼。
不一会儿，导演闻讯赶来，挤开人群，对着屏幕说道：“欢迎梁老师视察我们剧组，这是我们的荣幸。冉澄拍戏很好...请问可以把您拍进花絮里吗？”
梁易没想到冉澄竟然在这样一个人山人海的地方给他打电话，一时沉默。
他明白导演的意思，说：“可以的。拍完之后留点时间给我们单独通话吧。”
郑溪激动得要昏过去了，前线吃瓜磕cp是她当演员的原因之一，但混了这么久一直在底层，今天才终于圆梦。
剧组热闹了好一阵，原本在大晚上萎靡的人群都振作起来，拍戏的镜头被紧急调用来拍摄花絮，正儿八经地搞了一通「满贯影帝莅临本剧组，荣幸至极」的场面。
冉澄手都举酸了。
结束之后第一时间离开人群，到了偏僻的角落。
屏幕里的梁易揉了揉眉心，明显应付得有些累。
冉澄羞愧：“对不起，我没有注意。”
“没关系。本来就该帮你的剧宣传一下。”梁易说。
“天，要是我以后每部剧你都帮我宣传，即使我演技再烂都会有人找我拍戏的。”
梁易觉得他很好玩：“本来应该去看你的。但是这边戏堆得太多了，实在走不开。”
“那我去看你吧。”冉澄说，“我的戏四五天之后就能拍完了！”
作者有话说：
某评论：见不到梁易的第一天，想他；
某小号：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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