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墨腓腓
只因为她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横竖花朝会你也没白跑一趟”, 他便喜不自胜？
记起温泉里，他在耳边轻轻又切切，墨凌垂眸想笑, 却撞见了腓腓在目不转睛地观察她，聪明可爱，又像极了小寻谕盯着她看的模样，当下便真的笑了出来。把腓腓抱高些, 贴着它毛茸茸的小脸。
“以后我们就叫墨腓腓了, 和其他腓腓都不一样。”感受着它柔软的毛和温暖的小身子, 墨凌只觉满心里都是疼爱，轻轻对脸边的腓腓也温柔耳语, “跟娘亲姓好不好？”
腓腓脆甜的声音超级乖, 还略拖着点长音, “好——以后我就是雪白的墨腓腓。”
墨凌反应过来，哈哈笑出声，好一会儿都停不下来。雪白的墨腓腓, 这姓氏和腓腓的毛色配起来实在是太有趣。但也不能改姓，毕竟她就姓这个，这是她儿子, 就当是取名的艺术吧。
笑停了, 墨凌不再耽搁, 抱着腓腓腾云去蓬莱, 路上还跟它说, “去蓬莱能见到师尊，也得给咱们腓腓见面礼。”
腓腓高兴地伸出爪子搭在她肩上, “跟娘亲打劫去咯！”
这话说得, 像是要去搬空蓬莱。墨凌又被逗笑, 感觉腓腓实在是可爱又有趣，难怪书上说腓腓可以解忧。这何止是解忧，简直是个开心果。她自认性格沉稳，很少开怀大笑。但自从有了腓腓，已经乐了很多次。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份快乐也是寻谕带给她的。若非见过小寻谕，若非想为寻谕找个神宠相伴，她自己的话很难想到要一个非战斗系的神宠。
而且她觉得腓腓与寻谕，性情确有几分相似。
初见时明明已经认主，但还故意说不能跟他们走，像极了寻谕口是心非的时候。后来老是一个劲儿报寻谕的心里话，犀利又不留情面，其实寻谕说话也经常这样。在身边养熟了些后，就都挺粘着她，区别只是，腓腓要她抱着不撒手，寻谕会抱着她不撒手。
腓腓不同意，“我是男子汉，回来后就一直黏着娘亲了。他是个弟弟，在咱们家住到现在，还遮遮掩掩的呢。”
墨凌又被逗笑，想想是这个理，腓腓认主后就和她很亲昵。那熊孩子养了许久才养熟了些，但这个，“为啥是个弟弟？”
腓腓理所当然，“大家都是孩子，谁乖谁是哥哥，谁笨谁是弟弟。”
墨凌闻言失笑，把它抱紧在怀里揉了揉，又亲了一嘴毛。感受着怀里的温暖，情不自禁地保证，“无论以后有几个孩子，腓腓都是娘亲第一个儿子，也是娘亲最疼爱的儿子。”
腓腓伸出小爪子，用肉垫和她击掌，一脸可爱又幸福的表情。
云间有风，其实腓腓倒也不怕风吹，但墨凌下意识要护着它，把毛捋捋顺，开了结界给它挡风，又小声教它，“可不能当面说他是孩子，要不高兴的。”
再道，“他也不笨，很聪明的，只是心思藏得深一些，可能是因为父母都不在，养母又早逝的缘故。没有人保护他照顾他，就像小动物落单受伤时，都很防备别人靠近。”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怔了一下。依稀记得山洞互换过后，被师尊召来蓬莱吩咐，当时师尊也曾说过“只可惜魔君一脉凋零至此，既没有人保护他，也没有人善加教导”。
那会儿她满心里都想着赶紧结束这么荒诞的事，也不愿意和魔族扯上关系，更是一刻都无法和寻谕相处下去，所以还推荐师尊找重溟来托孤。
可惜身体互换，也没法托孤给重溟。而今回想，那时的她真是有失神格，明知他身负重伤，又听闻他身世可怜无人保护，竟没有一丝恻隐之心。何等冷漠。
幸好身体互换，无法托孤给重溟。
腓腓乖巧地抱住她的手舔啊舔，“我一定会听娘亲话的。”
墨凌的心都要化了，她真是世界上命最好的人，连孩子都这么乖。刚又要在腓腓额头上亲一口，忽然就听见身后远远传来呼唤声。
“公主留步——”
听出是无念灵君的声音，墨凌赶紧停下云头，还往回飞了一段。
无念灵君也赶了上来，已经很熟便没有多礼，直接道，“蓬莱外面被围得水泄不通，里面又安静得奇怪。公主若一定要去，得隐蔽些。”
墨凌诧异，“他们不去围岱舆，跑去蓬莱有什么用？谁不知道我是个挂名大师姐？”
无念灵君：“岱舆那边被九尾狐围了，其他人便跑去了蓬莱。您师尊万象天尊虽然传闻是温和派，但难说蓬莱众是否也都如此。”
墨凌不解，“青丘跑去围了岱舆？什么章程？这种事，神兽族不会冲在最前面吧。”
神兽族都很庞大，族里人口众多，强者虽强，但也要顾虑族中百姓和幼崽。岱舆的无量天尊又是太初大神，敢和他叫板的神兽族除了凤凰不作他想。连龙族都不会如此行事，青丘怎么可能？
毕竟岱舆也没有威胁或者进攻青丘，按理说青丘不会主动出击。
无念灵君微有迟疑，似不太好开口。
墨凌读懂他的神情，明白过来，“青丘多半是奉命护法吧，他们围在那，其他人就不便去了。”
而且祸水东引，把一向避世的蓬莱推向风口浪尖。
这招虽毒，但也是双刃剑。众所周知，无量天尊和现任帝君不是一条心。神兽族当直属于天帝，而今敢明面上和岱舆走这么近，那真是不怕灭族之祸了。多半是吃定帝君宽厚仁慈。
无念灵君近了些，以极低的声音道，“他们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用的说法是，青丘的长公主倾心于霓霞，但霓霞自从去过岱舆便再没回宗门，长公主去岱舆要人，岱舆那边说没见过霓霞，说她无理取闹。这就一怒之下，带人围了岱舆，见不到霓霞不走。”
墨凌：？？？？
无念灵君明白她的惊讶，点了点头，仍低声，“青丘长公主心悦霓霞，倒确实也算早有耳闻。”
墨凌无语，她印象中那是个极漂亮的红色九尾，人形妩媚多姿艳光四射，能歌善舞而且身手不凡，性子十分豪爽泼辣。霓霞得这样的美人青睐，还当什么极端派，嫁到青丘抱着美人岂不快哉？
不过既然说到这儿，那当初她去霓霞宗闹了一场，青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多半是风愿去打过招呼了。否则以青丘这位长公主的脾气，肯定也要来云华宫讨个说法。
墨凌狐疑，“看这个样子，难不成还是单相思？”
无念灵君看了她一眼，悄悄点头，意有所指，“霓霞有意中人。”
墨凌直接让开一步，表示与她无关，还微微有点尴尬，“寻谕今天要穿的，就是从霓霞宗抢的那块天蚕锦。”
无念灵君忍住笑意，向她告辞，“公主小心，我便不耽搁了。”
墨凌点头，直接为他开了结界，送他回去。又嘱咐道如果寻谕醒了，一定要盯着他吃饭喝药。
这才又去往蓬莱。刚才耽误了些时间，便抱紧腓腓直接加速，不须片刻，已经到了山门外。
果真是乌央乌央的，而且最离谱的是，这些人竟然还开起了集市。可能是趁人多，正好卖卖东西，交换点神器仙丹之类的。
墨凌隐去她和腓腓的身形与气息，悄悄落地混入人群。四周很热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各种神仙宠物坐骑，有吃饭的喝茶的下棋的打牌的，还有唱戏的听曲的跳房子的。
墨凌整个人都不是很懂，这主要目的到底是啥？围攻蓬莱，还是趁机聚会？
刚在琢磨，就听见有个摊位在大声吆喝，“没有了，都没有了，大家不要排了，等补了货再通知大家。”
立刻就一片骂声，说他们产能太低，知道畅销还不多加点人手。
墨凌凑了过去，听见摊主在傻笑，“我也没想到啊，正赶上云华公主入主魔域这么大的事了，故事应景，卖得太火爆，加印好几轮了。”
？？？？
什么时候入主魔域了？而且故事卖得火爆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是隐身状态，也不方便逮个人问，好在人群骂骂咧咧地散了，让她挤到了摊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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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儿？集市上卖话本倒也常见，但怎么还限购？这种不都是买回去给炼丹炉添火的吗？
她还在打量，摊主和道友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几个人还对话着。
“就知道这种神魔恋好卖，我当时一看稿子，哭得稀里哗啦的。”
“禁忌刺激，虐恋情深，不过第二册 结局魔君死了，我在路上差点被人打。可是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写的！我只是个印刷匠！”
墨凌：？
什么魔君死了？现在写话本的都这么不讲究吗，随便就把人写死。多不吉利。
“好在第三册 圆回来了，又被帝君救活了，特别甜，孩子都生了两百个！嘿嘿。”
墨凌：？？？？
她和怀里的腓腓对视一眼，相顾茫然。
两百个，这是生孩子吗，这是撒豆成兵吧？
这话本好像有点东西，瞅了眼摊位上是真没有了，记下来回头让敖缨去找找。
摊主和道友麻溜地撤了，墨凌沿路逛了会儿集市，感觉墨恒活干得还是不错的，大家看起来生活得都很悠闲。有个摊位卖的糖画超可爱，本来想给腓腓买一个，无奈现下不方便现身。只好揉揉儿子的脑袋，在心里说样子已经记下来了，回去让人给它做。
墨凌又道，以后魔族的岛上也可以定期举行这种集市，咱自己的地盘，整条街上好吃的都给墨腓腓。
腓腓乐了，在她怀里蹭蹭撒娇。
墨凌溜达了一圈，感觉总体上还行，没有凶神恶煞的，还是先进去见过师尊再说。
蓬莱正门处平时须得有人接引，但非常时期她也不讲这个规矩了，直接隐身飞了进去。一路上没见到什么人，非常奇怪，抱好腓腓，纵身飞向蓬莱阁。
刚到大平台外，就发现弟子们集中在此静坐，看样子似已经许久了。
平台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她也只能直接飞了进去。稍微凝神感知了一下，发现万象天尊在内殿，好像还有其他人，便隐身进到内殿。
果然，内殿里也坐着九个人，倒都认识，算是她的师弟师妹。个个都是放出去能开宗立派的人物。但蓬莱不同，蓬莱避世，一入蓬莱便不能擅自离开。
所以才说她是个挂名大师姐，不必受蓬莱这个规则约束。
万象天尊的眼皮动了一下，墨凌知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
他开口对那些人道，“你们都出去吧，云华宫的事轮不到蓬莱插手。”
一个师妹站了起来，耿直行礼道，“师父，我等只是担心大师姐被那魔君骗了，您不知道外面传闻……”
万象天尊闭上眼睛，缓缓摇了摇头，“传闻二字，已是妄执。”
那师妹被提醒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行了礼退了出去。其他人里也有欲言又止的，互相示意不要多说，都安静地告退了。
墨凌听到一个师弟出去后说，“大师姐不管做什么，我等都可以追随，但像四师妹说的，万一是被骗了，起码要尽提醒之责。”
这话倒也没什么问题。
另一个师弟通透些，劝慰他，“我看大师姐不至于被骗，再说她何等身份，若是被骗，多方大神都会提醒她的。”
他们走远了，墨凌听到万象天尊端起了茶杯，便现出身形走了进来。
“师尊。”她带着腓腓一起行礼。
万象天尊慈祥地让她坐，又看向腓腓。
墨凌坐下给他介绍，“这是我儿子，墨腓腓。”
抱着腓腓，轻轻摇了摇它的爪子，“这是娘亲的师父，万象天尊，叫爷爷。”
腓腓立刻乖萌叫人，字正腔圆，还带点奶音，“爷爷好，我是墨腓腓。”
雾蓝的眼睛还懵懂地看着万象天尊。又灵动又烂漫。
墨凌差点被它逗笑，这小东西太聪明了，很知道博好感，估计想着万象天尊越高兴给的见面礼就越好。
谁知万象天尊比寻谕的外公反应都大，竟直接从蒲团上下来，走到她面前。
师父都站起来了，她也赶紧起身，万象天尊忙让她坐，不要吓到孩子。
温柔地抚了抚腓腓的脑袋，几乎是悬空的，没有用力揉，十分爱怜。一边抚摸一边道，“真乖，现在就这么懂事，以后一定能好好侍奉在母亲身边。”
墨凌注意到万象天尊的动作，腓腓的头顶上方显出金色光环。
它自己也好奇地仰头去看，万象天尊慈爱地笑着，收了动作，又握了握它的小爪子。
“看来你把寻谕照顾得很好。”万象天尊放开腓腓的小爪子，又拿起它的小铃铛看了看。
腓腓也跟着他的视线看铃铛。
墨凌看着爷孙俩的互动，略有感慨，上次在这个内殿，她一直在焦虑，担心去论剑台的寻谕给她丢人。而现在，她只希望寻谕睡得好，起来后好好把饭和药吃了。
两相对比，确实现在更有神性，更具济世之心。
“算是幸不辱命吧。”墨凌心下欣慰，“师尊要我照顾他，总得照顾好。”
万象天尊低眉微笑，“不是为师要你照顾他，另有其人。”
墨凌眼睛亮了，准备好跟师尊对答案。
万象天尊给她倒了杯茶，仍是慢条斯理的动作。墨凌知道又在考验她的心静，但此刻有腓腓相伴，一点儿不急，反正她可以和儿子玩。
万象天尊笑了，终于把茶倒好，递给了她，“是无量天尊要你照顾他。”
墨凌：？？？？
须臾明白过来，让战神和魔君身体互换本就是非常之计，不能放到明面上。
端着茶喝了一口，唇齿留香十分清雅，也给腓腓喂了一口，笑应，“确实，我也是不得不为。”
作者有话说：
写这一章的时候快要笑死了，墨腓腓，很辩证统一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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