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一四六章做老大的实惠
刘斌把我带回到回到十一号监房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开排头的时间了，里面的嫌犯三人一排面向前面的铁栏墙，盘腿打坐，听到铁门响动，有几个回头看，但是大部分人没有动。前面第一排的左侧是宋奇，中间是老海，我看到孙飞坐在最后一排的右侧。
我进去，刘斌在后面把监房门锁了走开了。
孙飞扭头小声对我说：“赶紧洗洗。”
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洗脸刷牙了，赶紧跑到门旁的水池一顿猛洗，孙飞悄悄来到我的身后，拍了拍我的后背，小声问我：“兄弟，听说你没上那个卡迪拉克是吧？”
“嗯，就上了一个晚上。”
“那现在腿脚没什么麻的感觉吧？”孙飞又问。
“没有，呵呵，挺好的。”我还活动了两下腿脚。
“啊，那就好，你好好洗洗脚吧。”说完孙飞不再理我回去接着坐排头去了。
小水池上面摆放着一块肥皂一块香皂，这是大家用大帐买的，放在那里公用的，不然大家每人摆一块根本没有地方摆放。
我tuo了很臭的袜子扔到水池下面的垃圾袋里，这个垃圾袋每天早上外面的劳动会来收走，就在水池里用冰凉的水洗干净了双脚。
我走到地板上，孙飞回头示意我坐到他身边，也就是最后一排中间的空位。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把腿盘起来，还别说，一直也没有盘腿坐过，冷不丁一盘腿还真不习惯。
孙飞看了我一眼小声说：“抬头挺xiong，双手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对，就是这个姿势，保持住别动！”孙飞教我的正是坐排头的标准姿势，我往前面看了一下，还别说，不管年龄大小的大都是这个姿势。
我直挺了一会儿就不行了，好累啊，后背有种强直的感觉，但我yao紧牙关坚持着，两条腿也开始难受起来。
一旁的孙飞看着我难受的表情笑了笑，小声说道：“刚开始有些不好受，坚持几天就好了，给你，把这个穿上。”
我一愣，扭头一看，孙飞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双新的很厚的黑色袜子递给我。我犹豫地接过来，孙飞笑了一下说：“切！别以为送给你的，羊毛袜一双，借你的，开大账的时候记得还我！”
“噢！当然！那也得谢谢你！”我说着连忙把袜子穿上。
孙飞说：“你小子挺狠的啊！在外面也是个流氓吧，一个打我们好几个，呵呵！”
我又盘腿坐好，目视前方没有接孙飞的话。
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其实我进来的时候排头已经开始半天了，十一点一到，马上就有劳动在前面挨个房间通知“休息！小点声！”劳动就这样一路通知下去，到了我们监房，劳动站住了，对排头宋奇说：“你们房间jin闭刚回来的在哪里？”
宋奇就回头看我，对我摆了一下手。
孙飞说：“去，到前面去！”其他人都站了起来，伸着懒腰，在屋地中间走动起来。我赶紧到了前面宋奇那里，劳动已经跑到前面去了，房间里几个嫌犯都到前面来排队接水。原来在每个监房前面铁栅栏墙的外面边上都有一个保温的热水桶，下面一个小水龙头，上午开完排头后，每个人可以接一矿泉水瓶的开水喝，现在天冷了，也可以接一塑料瓶热水暖手。
宋奇说：“你先等一下，大劳动马上回来。”
果然，大劳动过来了，看见我，对我说：“王辉，你等一下，我去拿大帐，刘管教安排的给你开大帐，本来这个月大帐已经结束了，要等下个月了，人家刘管教照顾你，你小子三天jin闭下来截棍了哈！”大劳动唠唠叨叨跑开了。
宋奇看了我一眼，把老海叫过来，说道：“我们几个商量了，从今天起，你协同老海和孙飞管理房间的秩序，你刚来，什么都还不明白，先看着，遇事多向老海请教，老海，你就费心带带王辉，也和下面说一声，有不服的直接来和我说。”
我靠！我一下子成了房间的管理之一了！妈ma的，这就对了吗，干嘛还要老子打一架关三天jin闭呐！
老海就对房间里的大伙说了：“大家注意了啊，排头说了，这个王辉从现在开始就是四号位了，原来的四号位小刚昨天上楼去了，王辉顶他的位置，谁要是不服，直接当面跟排头讲，没有意见就执行，别他娘的背后做拎不清的事体！明白了吗？”
众人哪敢不服？一个个都低下头，不言语。
孙飞说：“行了，没意见就该干嘛干嘛去！”
这时大劳动跑过来了，手里多了个本子和笔。
我在铁栏杆前面蹲下，大劳动在外面也蹲下，拿了一个表格给我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一些日用品和食品的价目表。
我看了旁边的老海一眼，说：“老海，咱们房间缺什么，有没有三无人员？”我想起了刘管教教我的话。
老海没说话，看了宋奇一眼。
宋奇笑了一下，很少看到他会笑，他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家伙。老海拍了我肩膀说：“行！老大没看错人！”
我可以开两百元的大帐，老海帮我点了一些日用必需品，布鞋、袜子、nei衣nei裤、香皂肥皂、手纸，最后还剩几十元就开了一箱方便面，方便面在看守所可是好东西，牢饭难吃，全靠方便面调剂了。
弄好了马上就要开中饭了，来了好几天了，在监房吃中饭还是第一次。
孙飞在招呼大家赶紧坐好，老海让我坐在他的下，老海对面是排头宋奇，宋奇的下是孙飞，一下子我从一个最后面的传饭的越到了最前面。心里就很是感激刘斌了，一定是他和房间里面打过招呼了。
用犯人管理犯人是里面的潜规则，绝对的行之有效的办法，管教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在房间里，所以就利用一小部分“积极靠拢政府”的嫌犯来管理房间，等到了监狱，这种办法完全公开化了，每个监房都有一名政府警官指定的小组长，每个分监区都有一个内务大组长和生产大组长，手中握有一定的权利，都是名正言顺的行使管理职能，这些以后会详细表述。
大家很快各就各位了，外面的劳动开始从前面的监房向后面分饭菜。
孙飞坐在我对面看着我说：“王辉，以后大家都在一个马勺里面混饭吃了，我们这里叫做船，你懂吗？”
“船？”我的确不懂，妈ma的老子又没进来过，哪个晓得你们这里的道道啊！我心里这么想，脸上确是一脸的茫然。
“对，我们现在都在一条船上，这个房间就是我们的船，我们的，明白吗？慢慢你就会懂了。”孙飞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中饭是每人一块白米饭，一勺红烧土豆鸡块。
饭还是由门口的两个人负责往里传，那个阿力还在那里，他对面是一个我不认识的老家伙。
可是我现了问题，每人一块板饭是一直传到前面的，我们四个都有，但是开始传菜的时候，就只传到我下面的人，每人的塑料饭盒里都是一盒底的几块土豆，难得会找到一个鸡块。
等到后面的都有了，最后，阿力笑嘻嘻地端着两个饭盒小跑上前面来，我一看，我地乖乖！满满的两盒全是鸡块！后面十个人的菜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么多！
阿力在宋奇和老海面前摆了一盒，在我和孙飞面前摆了一盒，然后就跑回后面去了。
这时老海抬头说道：“吃饭！”大家这才低头吃了起来。我又看明白了，原来吃饭也要前面的人话才可以，而且，嘿嘿，我看着眼皮地下这一大饭盒的红烧鸡块，心里才恍然大悟，妈ma的，在里面做老大还真是实惠呀！
“吃呀！傻看什么？”孙飞用塑料小勺挖了一大块鸡肉放到我手里端着的饭盒里，他自己已经是满嘴流油了。
“嗯！还真好吃！”我yao了一大口鸡肉。
中饭吃得很饱，吃完了我们四个的两盒鸡肉还剩了一些，老海就把剩下的装到一个饭盒里面，用盖子盖上，放到了上面的隔板上。那个隔板一人多高，要蹬在前面的铁栅栏上才够得着，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全监房的大帐物品，用一块白布棱角分明地罩好。
吃完饭，我看到阿力和那个年龄较大的家伙在后面水池洗全监房的碗，我回来现房间里面的人少了一个，现在加上我有十四个人，其实看守所是个人员流动度较快的一个羁押场所，不断有判刑的或不够判刑走了，刚抓的又新进来了，我在看守所呆的一年时间，始终在十一号监房，我粗略统计了一下，我最少见到过四五十人。
我看到大家都站了起来，有两个年轻的嫌犯在弯腰擦地板，监房里面除了一进门的地方是一小块水泥地，门旁边是小水池和蹲便器，其余的部分十几个平方都是长条的暗红色木地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红色油漆已经斑驳6离了，但是，干净！太他ma的干净了！露出本色的木头都被擦得油光铮亮！
而且使我惊讶的还有两个擦地板的动作，后来才知道，这叫“手式”，只见他们每人拿一条xue白的毛巾，其实就是抹布，把抹布顺着长度折两折，然后一手抓紧一头，横着按在地板上，整个人呈厥腚蹬腿状，两个人并列，从房间前面的角落向后面推进，度极快，而且不会有遗落的地方。这样擦地板的方法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看得我呆在那里。
老海拍了我一下，说：“闪开了，别挡着人家。”
我连忙过去到他们擦好的地方，没多大一会儿，整个房间就擦好了，两个人又马上到后面的水池去洗抹布，阿力他们两个已经把碗洗好了。
接下来就是放被子午睡了，孙飞说：“王辉，你睡四号位，在我后面，被褥呐就用原来四号位的，他刚刚判好刑上四楼去了，ma的，小小年纪判了十八年！可惜了！”
这时有两个负责放被的家伙打开了被垛，上面的是排头的，好厚的被褥，看上去都是新的被套，拿到前面，宋奇接过来，铺好。接下来是老海的，也是很厚的一堆，两个放被给老海也铺好了，然后是孙飞，后面就是我的，我本来没有被褥的，偏偏就运气好，记得里面一个老官司对我说过：“吃官司凭运道的！”我的运道就很好，现在还只是我的好运道的开始。
我的被褥也一样的很厚实、很干净，我就想起了刚刚进来的那天晚上，在最后面和一个戴脚镣的挤一条破棉絮的情景来了，这时我才现，戴脚镣的小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