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报仇

宋江话一说完，晁盖站起来道:我们兄弟誓死为你报此仇！众人轰然一声：报仇！报仇！报仇！

看着兄弟们热切的目光，宋江感到自己热血沸腾。但毕竟还没有冲昏头脑连夜带人杀回去。而是和晁盖商量：天王，既然众兄弟都愿意帮我，我就不说假话。但如何报仇？总不能一味强攻。我们人少，又远离山寨。得先摸清楚黄炳的情况，趁早而动。不然等蔡九上报朝廷，调来大军。对兄弟们不利。不知天王意下如何？

你我既然兄弟相称，我就说实话，对这动脑筋的事我不大擅长。一切你安排。晁盖说着站起来：兄弟们，该如何为宋三郎报仇。大家听他安排。务必要快，干净利落。不能坠了梁山泊的名声。

看到晁盖如此为自己着想，宋江内心满是感激。当下也不惺惺作态。双手对晁盖和各位好汉一揖：我想要一个人能进无为军城里面打听黄炳那厮的消息？不知谁熟悉？

大哥，我去。薛永站起来。我在那里卖艺多时。还收留了一个徒弟。对那里的地形人情都熟。

好。宋江说道：麻烦兄弟把无为军里面的地形、进出路口都打探好。我们准备其他战备。等薛永兄弟的好消息再决定如何进攻。

薛永顾不上休息，连夜离开揭阳镇。到江州打听消息去了。宋江和晁盖等人在穆家庄商量一些细节。并安排好第二天整顿军备。还要准备大小船只等事。

第二天傍晚，就见薛永带着一个黑瘦的汉子一路风尘赶了回来。一见面就给宋江晁盖引见：这是我的徒弟。叫侯健。擅长飞针走线，有一身好针线绝技。拜我为师学了些枪棒拳法。人送外号通臂猿。这两天正在黄炳家里做活。我就把他带来。哥哥有什么事要知道的尽管问。

宋江一听，叫声侥幸。连忙招呼他们歇息吃饭。边打听无为军的情况。

原来这无为军是一个城，从水路离江州不远。黄炳就在里面当一个通判。由于里面经济不发达，没什么油水可捞。黄炳知道蔡九是当朝太师蔡京的儿子后就百般巴结，想通过这层关系调到油水丰厚的地方。因此有事没事总爱往蔡九那里跑。拍拍马屁。

宋江的事就是黄炳看到蔡九急于在他爹面前有所表现才动的歪脑筋。把宋江打成反贼。识破戴宗的回书都是黄炳的点子。

黄炳还有个哥哥，叫黄烨。这人性格却和黄炳相反。一生只做善事，修桥补路什么的。扶危济困，因此无为军城中叫他黄佛子。这黄炳却以害人算计人为乐，一贯爱做坏事。人称他黄蜂刺。两人都住在北门。中间共着一条小巷进出。两家房屋中间隔着一个菜园。黄炳的家靠近城墙，他哥的家靠近大街。

前几天他哥听到黄炳到处吹牛说抓住了梁山泊反贼，又说连蔡九知府都被骗了，还是他识破梁山泊这伙强盗的假书诡计。他哥哥就在背地骂他。让他集点阴德。黄炳这两天一直在江州，陪着蔡九。因为梁山泊好汉劫了法场，杀死杀伤城里面百姓官兵以千数。又有人扬言梁山泊要攻打江州报复。里面人心惶惶。蔡九连夜就派人上报朝廷，请调大批官军来围剿。

按照黄炳的个性，估计这一两天一定会回家。而且往来江州，只有从水路最近。以黄炳的小心害怕的个性，走旱路一定不敢。

听完侯健、薛永的报告。宋江心中就有了打算。略微一思索，就想出了对策：我只恨黄炳一人，他哥哥做好事我就不为难他。我要报仇，机会就在此。要劳烦众弟兄帮忙。

童猛兄弟帮忙驾一条打渔的快船，往江州、无为军方向打听消息。但只在水路，看到黄炳的船回来，立即返航回来通报；侯健兄弟带薛永、白胜一起到无为军城中藏身，找到黄炳家的位置，就在三更时候插一条白布为记号。我们到来后就放出带铃铛的鹁鸽，你们听到铃铛响就在黄炳家放火；石勇、杜迁化妆进城作乞丐，晚上就埋伏在北门附件。看到火光就杀死看门士兵，打开城门；张顺、李俊兄弟带着两只小船，船上要装满从穆太公家里拿的油柴、干芦苇等易燃的引火物品，附带在江中间巡逻，等候策应；其他兄弟听我安排。

当下晁盖、宋江、花容在童威船上；燕顺、郑天寿、王矮虎在张横船上；戴宗。刘唐、黄信在阮小二船上；吕方、郭盛、李立在小五船上；李逵、穆家兄弟在小七船上；留下朱贵、宋万在穆家看望消息。

安排好后，众人一起开船。杀奔无为军而来。

此时正是七月的天气，夜静风凉，月白江清。水影山光，上下一色。等到初更的时候，宋江一行大小船舶都停靠在无为江边芦苇丛中。听到探子回报：无为军城中一切正常，没有丝毫异动。宋江就下令喽啰们把带来的布袋装满沙土、干芦苇等到城边堆积好，众人都手拿兵器。留下张横、三阮、童家兄弟看船。

等快到城边，宋江叫人放出带铃铛的鹁鸽。一连串铃铛响声在寂静的夜空分外响亮。就见从北门一处墙上伸出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条白布。正是白胜在那里接应。

宋江让喽啰们把装好沙石的布袋在靠墙的位置堆积起来。等堆到城墙的高度，就让喽啰们把干芦苇等引火之物带进城里。

没有看到薛永和侯健，宋江就问白胜。原来两人早就潜伏到黄炳家中附近，防治有异变。宋江点头称好。一行人在白胜的指引下很快就来到了黄炳家。就见从暗处闪出薛永和侯健。

看到黄炳家中大门紧锁，李逵就要用板斧砍开。宋江连忙止住。还没到弄动静的时候。就让薛永把菜园门打开，在黄炳大门对面靠近他哥的家出堆一堆柴火，用火点着。却去敲黄炳家的大门。对门子喊道：把大门打开。大老爷家里失火了。要来放东西。

那看门的睁开睡眼，从门缝中看到对面大老爷家火光冲天，那里还有心思分辨真假？不假思索一下就把大门打开。埋伏在暗处的好汉一涌而入。

这时黄炳家里的家眷正在熟睡，哪里知道祸从天降？有的被惊醒要跑，被人看到就是一刀，有的还没有睡醒，就糊里糊涂的作了刀下亡魂。

杀了四五十个人，里面唯独没有黄炳。看来黄炳还没有到家。众人把黄炳家里他多年搜刮的钱财打包装好，将剩下的芦苇等引火之物都抛上黄炳家的屋顶，又从他家里拿来大量油泼在上面。点一把火，众人一起往北门而来。

石勇、杜迁看到火光，就趁机刺杀了两个看门的士兵，打开城门，准备人马撤退。这时附近的百姓见到黄炳家失火，都出门提着水桶来救火。两人大声喝道：黄炳恶贯满盈，我们今天是来报仇的！谁敢救火，谁就是我的仇人！众人还在迟疑，就见一人状如恶鬼，手执两把大斧，浑身赤条条的只在下身穿一条短裤，杀气腾腾向城门席转而来。后面跟着近百个手拿兵器的大汉。众人连忙哄的一声散去。

众好汉从城里出来，赶往江边的船舶。宋江见没有抓到黄炳，心中兀自闷闷不乐。

江州城和无为军城相距不是很远，摇摇可以相望。就在众好汉大快恩仇的时候。黄炳正在陪着蔡九商议下一步该如何做。江州城这些天正在戒严，守城的士兵比以前也多。官兵们被梁山泊的人马杀破了胆。也因此值夜班倒还敬业。看到无为军城中火起，就连忙来报告蔡九。

黄炳一听就慌了。这些天忙着和蔡九建立感情，要是这把火把城烧坏了，所有努力都白费。当下连忙向蔡九告辞。蔡九安排人用船送他回城安排救火。

无为军城里面的守军看到火起，想来救火。那里能够？只见火焰腾空，火苗如万道金蛇狂舞，热浪逼人。慢慢就看到大屋倒塌下来。想到要追梁山泊众好汉，想到前几天江州的几千兵马都被杀败，自己这几百人那里敢追？就呐喊着慢慢追出城外，见没有人就又回城，将城门紧闭。看到城墙外面的沙包，连忙派人拆除，防治梁山泊攻城。

黄炳上了官船，望见无为军城中大火映红了半边天，心中恐慌不已。等到船上看清是北门起火，心中更是焦急。连忙催促艄公快划船。

等船到了离无为军城不远，看到城中火光渐渐小了，黄炳的心反而更悬。不知道家中情况如何。这时，就见前面一个渔夫划着小船往官船直撞而来。艄公连忙喝住：什么人？敢冲撞官船？

我是到江州报失火的船。那人说着就从船上拿出一个挠钩，一下就勾住官船。

无为军哪里失火了？艄公问道。丝毫没有注意在夜色的掩盖下，又有两条小船从前后包围而来。

是黄通判的家里失了火。被梁山泊的好汉把全家都杀了，财产都劫了。大火还在烧着咧。说完，那人轻轻一跳，就上了官船。艄公正要赶他下去，那人一脚踢在艄公小腹。顿时艄公就抱着肚子坐在地上，疼得不再言语。

在后舱的黄炳一听这渔夫的话音不对，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溜到船尾，一下跳进无为江里。好在自小在江边长大，还是识得水性。

却见从水底钻出一人，一把把黄炳拦腰抱住。接着一个头槌撞在黄炳的太阳穴上，黄炳顿时昏死过去。那人踩着水把黄炳丢上官船。自己也上了官船。

船上的那人连忙用绳子把黄炳困住。这时艄公疼痛才好转点，勉强站起来，跪在地上求饶。

先上船的是李俊，在水里面的是张顺。看到艄公如磕头虫的样子。李俊哈哈一笑：我们不杀你。你回去告诉蔡九。我们迟早也会像抓黄炳一样抓到他，宰了他的狗头！

是是是……我一定说。宰他的狗头。那艄公战战兢兢的说。等他再抬起头时，李俊张顺早就开着小船带着黄炳赶往宋江处集合。

等他们赶回穆家。众好汉正在指挥喽啰搬运财物。看到张顺抓住黄炳，众人心中大喜。也不枉一夜的辛苦。宋江安排喽啰把黄炳捆在院子里面的柳树下，等候处置。

这黄炳倒也硬起。闭上眼睛理都不理宋江等人，企图刺激他们，让他们给自己个痛快。在知道自己全家被灭门，他的心也就死了。知道落到宋江手里，不可能有好结果的。

宋江看着黄炳，心中怒火渐起：老子想要做个好人，你偏要我杀人。看他那副模样，恨不得也找坨大便塞进他的嘴里。

但他知道，梁山泊的众位弟兄都在。如何处置黄炳也体现着宋江的个性。反正他总归是要死的，过分侮辱一个死人，恐怕还会被兄弟们看轻。但太仁慈，以后谁还服他？心中这样一想，就有了计较。

那位兄弟帮我报了此仇？

哥哥，当然是我！李逵狞笑着拿着把小刀走了出来。小穆，叫你家庄客拿盆炭火来，好酒摆上。我要慢慢割了他，当他的面吃他的肉，为哥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