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九界

第一百七十九章一个兵油子和一个怕死的兵

第一百七十九章一个兵油子和一个怕死的兵

兵营之中,一排排的营帐,整洁而肃穆,紧张而兴奋。

萧九歌穿着军中统一的制式服装,但腰间系着围裙,一看便是火头军,站在用石头和大铁锅临时搭建的灶台之前,三尺多长的大铁勺,上下翻腾,那种翻腾的手法,略显笨拙。

周围那些比他先进军营的汉子们,呵呵地笑着,只是简单的笑。

但萧九歌毕竟是修者,智商本就高,对力度的掌握又精细入微,不多时,就如晴雨楼的厨子一样,那手法和火候,便掌握得极好。

围观的那些火头军,一个个目瞪口呆,直言萧九歌定然是天生做厨子的料。

萧九歌笑笑,也不反驳,忙里忙外,总算是将午饭给弄好。

那些作战兵士吃完,才轮到他们自己用餐。

三三两两,蹲在帐篷口处,或席地而坐,看上去倒也潇洒,几人七嘴八舌的聊着。

他们的伍长叫孙清明,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皮肤黝黑,比较粗糙,一看便知是久在这大漠之上生活的人,是一个兵油子,不过对自己人确实很好。

孙清明拿着一个很大的黝黑海碗,右手上是一瓣大蒜,吃一口,然后忙着扒拉着一口饭,在嘴里吧唧吧唧,然后猛然就吃了下去,接着就又是一口大蒜,然后又扒拉一大口饭,开始吧唧吧唧,吃得倒是很香。

他蹲在萧九歌的旁边,眼睛贼溜地打量着周围那些走动的兵士,说道:“小子,你姓萧,对吧?”

萧九歌点头道:“是!”

他虽然不用吃饭,但与普通人在一起,也要装装样子,吃了一小口饭,慢慢嚼着。

“你这个姓倒是很少见!”

孙清明望着萧九歌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来,说道:“小子,这是兵营,可不是在家里,大战来时,谁会等你细嚼慢咽呀?这个吃法,到时候会饿死你的。”

萧九歌尴尬地笑了笑,也顾不得多少,连忙将碗里的饭,给扒拉了个干净,而且将碗里吃得更加干净,便如洗过一般。

孙清明眨了眨眼睛,他没想到萧九歌竟然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几下就将一大碗饭给搞了个干净,这让他极为佩服,说道:“十七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不要再来一碗?”

萧九歌腼腆一笑,说道:“谢谢伍长!”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已经吃得很饱,不需要再进餐了。

孙清明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见没走动的兵士,低声说道:“小子,大战一触即发,你不是在作战兵种,到时候,记住不要向前冲,要躲在后面,尽量躲在后面,明白吗?”

萧九歌装着一副懵懂的样子,问道:“为什么呀伍长?”

孙清明一副郁闷的样子,他说得这么明白,眼前这个迷瞪的小子竟然没有听懂,气不打一处来,照着萧九歌的头上就是一巴掌,说道:“你是不是傻,向前冲死得几率太大,躲在后面,才有更大的机会活着!”

萧九歌忙点头道:“明白了,明白了,谢谢伍长传授经验!”

孙清明冷哼一声,说道:“你明白个屁,这不是老子的经验,老子哪次上战场不是冲在最前线?老子只是不想你一个愣头青,刚入行伍的毛头小子耽误了大军的行动,明白吗?”

萧九歌连连道:“明白!明白!”

“你明白个屁!”

孙清明站起身,去那边收拾碗筷去了,临走时,回头,正色道:“小子,你给我记住老子的话。”

说完,他便走了。

萧九歌望着孙清明的背影笑了,这个老兵油子,其实一点都不油,没有怯战的意思,这个老兵油子真的只是担心他这个新兵蛋子会受伤,甚至送命,在这最好的年华里,失去最美好的时间。

“萧老弟,在这个时候来兵营,你就真的不怕丢了性命?”一个比较柔弱的男性声音在背后响起。

萧九歌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那人叫杨西,就是杨西去将他接过来的,也算是他在营中认识的第一个人,今年十九岁,比他早到一个多月。

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杨哥,你来的时候,晋国与魅国已经**关外了吧?你就不怕丢了性命吗?”

杨西真的很柔弱,骨瘦如材,脸色苍白,只是两个眼睛特别有神,但有神的眼睛中也有些迷茫,有不安,他蹲在萧九歌的旁边,手里抓着地上的茅草,不断折来折去,将一尺多长的草颈一直折到了几寸长。

他又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土在指缝间慢慢滑落,随风而散。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实话,我怕,怕得要死!每天做梦,都能把自己吓醒,有时候,我半夜能偷偷地在被窝里哭。”

萧九歌有些诧异,没想到杨西是这样的,但据说当初是他自己来报名入伍的呀?

他有些不解地问道:“杨哥,既然这样,你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入行伍呢?”

杨西没有回答,和萧九歌反问他一样,反问了一句:“你又为何在这个时候入行伍呢?”

萧九歌很认真地想了想,他有很多理由,他要体会万军厮杀,锻炼自己,用鲜血和战火洗礼自己,他要了解大唐的军队,他也要了解晋朝和魅国的军队,他要为将来灭六国一统天下做准备,还有国家有难,身为萧家儿郎,他不能置身事外。

……

……

他的理由有很多,很多。

但是,这些理由说出来,却又不像是一个理由。

他选择了一个,他自己不好意思说的理由,一个他觉得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认真地说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所以我来了!”

这句话,他自己说得,都有些难为情,他自己都觉得太客套,太官方了,他心中有些羞愧,觉得这个答案太假了,他看向了杨西,可这一刻,他觉得,这句话自己说得似乎没错。

杨西很欣慰,表情很肃穆,十分神圣,认真地说道:“我从小就怕疼,更别说死了,我真的很怕,可是,国家有难,两国联军虎视眈眈,叩我阳关,威胁百姓,身为大唐男儿,已经长大的我,如何能够退却?所以,我来了!”

他顿了顿,道:“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