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狗仔记者烦人
对不起……如果一句对不起有用的话，这个世界上还要警察干什么？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很多事靠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了，为什么还有人会争得头破血流？
夏初晴苦笑着扯了扯嘴角，无论这句对不起是不是发自真心的，它至少是从夏文军的嘴里亲口说出来的，换做是以前的话，她连这种事情想都不会去想，因为她眼里和心里的夏文军永远不会向任何人道歉。
他自私自利，他嘴里那些所谓的责任，所谓的努力斗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话罢了，也只有自己那个心软又没有主见的老妈会傻傻的相信。
在夏初晴小的时候，第一次看到那些高利贷上门讨债，内心惶恐却不敢哭，她不敢哭是因为她还要保护好弟弟和妈妈，不让弟弟被那些凶神恶煞的坏人欺负，不让妈妈还要分心来担心自己和弟弟。
坚强？
难道自己从生下来就应该坚强，应该不哭不闹，应该成为所有人眼里最乖巧和优秀的孩子么？
看到其他同龄的孩子结伴出去玩的时候，她羡慕，看到那些父母带着孩子在游乐园里玩耍的时候，她羡慕，看到身边的同学一个个都有了男、女朋友的时候，她羡慕，可是他告诉自己，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能把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
所以她每天都坚持不懈的练习画画到深更半夜，从来都没有叫过一次自己有多辛苦。
就算得到了第一名又怎么样呢？就可以沾沾自喜么？她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任何成功背后付出的都是血和泪，然而画画这条道路永无止境，爬上了一座高峰，还有更高的高峰等着自己，这大概就像是做生意一样吧，永远都不会满足于眼前这些小小的成就。
所以只有在苏泓忙碌工作的时候，有一种十分相近的默契感觉，这是一种不需要言语就可以互相感受的默契，她明白苏泓的野心，而苏泓也清楚她的目标，她的理想，所以在工作上，自己和苏泓是互相欣赏的。
只是这种欣赏，从什么时候开始，被生活中这些琐碎的事情所替代，让她忘却了。
现在突然想起来，她忍不住轻笑出声，人还真是容易忘本，得到的东西不懂得珍惜。
她相信这种劣根性谁都有，正如现在眼前的夏文军，无论自己嫁的人是谁，他都会有恃无恐的出去乱赌，因为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对这个家不管不顾。
“小晴，不管你会不会原谅我，这句对不起我都希望你记住。”
“我当然会记住，这是人生当中第一个对不起，是我爸说给我听的第一个对不起，我会牢牢记住，我也希望这三个字爸你也能记住，当然……”夏初晴的目光渐渐冷淡下来，“丑化我觉得也有必要现在说个清楚明白。”
“什，什么？”夏文军被她冷肃的态度，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这是最后一次苏家出手帮忙，我希望爸你仔仔细细的听清楚，这不是玩笑，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背负这种巨额资金的债，你都可以去监狱里住上几年了，而且你跟妈分居一旦到了时间，也可以单方面要求离婚。”
“小晴，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夏文军慌了，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从自己女儿的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感情，这些冰冷冷的话就像是机械化的转达而已。
夏初晴缓缓闭上了双眼，靠在了椅背后，疲倦的冷冷说，“人跟人之间的耐心总有一天会用完的，你是我爸，我的血亲，这一点不会改变，但是你从来没有尽到过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应该尽到的责任，无论是我还是妈，都有选择重新开始，解脱这种折磨的权利，至于爸你老了，抚养你的义务，我也会全部做好，但你最好打消直接钱的想法，我是不会同意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再清楚明白不过。
夏文军眼神里的愤怒、疑惑和懊恼全部都汇聚到了一个焦点，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做错过太多事情，他想改变，但是一切从头开始太难太难了。
现在他也已经不再年轻了，他一直都想赌博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一点……
“小晴，我是你的爸爸，你不能这么对我。”
“爸爸，扪心自问，我对这个家，对你做的已经够多了，问心无愧，你呢？”心痛的感觉一点点蔓延开来，夏初晴从他眼神中的不甘已经感受到，要一个顽固不化的人改变，那是痴人说梦的妄想罢了。
刚刚的对不起，可能只是他突然的清醒，然后又将会坠入无间地狱，会像之前一样，或者变本加厉。
她不敢深想，也不想深想，因为这些事情让她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争吵只会显得更加没有意义而已，所以她告诉自己应该冷静。
这场话是这一辈子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她说过自己不会把耐心花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虽然很残忍，但这就是现实。
沉默的夏文军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了这场谈话的主导权，夏初晴深深看了他一眼，从那张苍白而布满皱纹的沧桑脸上，她只感受到了陌生。
正如小时候，经常半夜回家，还要让自己煮夜宵的爸爸。
这就是她的爸爸。
就算父爱淡泊如水，可她记忆深处还是没有忘记，第一次拿到画画第一名的时候，爸爸买回来的蛋糕，廉价，却是她吃过最好吃的，就算之后吃过几十、几百倍价格的蛋糕，却都永远比不上那时候，那个蛋糕的滋味了。
还有拿到大学入取通知单那天，下了大雨，可是爸爸还是坚持带自己去游乐园，坐了她从小到大都梦想坐的旋转木马，混在一些孩子当中，开怀的笑，笑的眼眶湿润，泪眼模糊，看着在下面朝自己招手的爸爸，她满足的笑了。
“爸，我走了。”记忆就像是一把抹了糖的刀子，深深的捅进夏初晴的心窝，又无情的抽了出来。
她站起身离开的时候，还听见夏文军嘴里不断呢喃着，“小晴，我是你的爸爸，你不能这么对我。”
“抱歉，我必须这么做。”拉开门，夏初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厨房里跟刘春芳闲聊的郑星瀚看到她疾步走出去，急匆匆的打了个招呼道别，就跟了出去。
一出门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下雨了，夏初晴竟然就这么半蹲在雨中，双手紧抱着脑袋，从远处看去是那么的寂寞和脆弱。
“嫂子，这样会感冒的。”他握紧了拳头，上去一把将夏初晴从地上拖了起来，直接塞进了车里。
夏初晴没反抗、挣扎，坐在副驾驶座上，用他递给自己的毛巾慢慢擦着脸上的雨水。
郑星瀚扭头看她的时候才发现她眼圈红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哭过的原因。
“怎么就突然下雨了，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他想要缓解气氛，打开了车上的音乐。
“下雨天不好么？”夏初晴把湿答答的毛巾放回到了后座上，双手环抱着，微微蜷缩在座位里。
“嫂子什么时候喜欢上下雨天了。”郑星瀚调侃她。
“大概是今天吧。”夏初晴靠在了车窗上，疲累的闭上双眼，安静的听着雨水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和外面呼啸的风声。
这句话她说的太冷太冷，比刚刚落在身上的雨水更加冰冷，就像是冰刺穿透肌肤，让郑星瀚都不自觉的打了个颤。
车上无言，他打开了暖气，在红绿灯前停下来的时候会回头看看睡熟了的夏初晴。
就这样，一个半小时多的路程，硬生生用了两个班小时。
到达夏初晴家门口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只不过冷空气忽然来袭，降了五度。
“嫂子，我下去让马姐那件外套给你，你先别瞎扯。”郑星瀚说着已经开车门往大门走去。
夏初晴朝他看去的时候，眼角余光撇到了一丝亮光，但只是一瞬间的亮光。
她敏.感的注意到可能是偷拍的狗仔队，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了电话打给郑星瀚。
可万万没想到郑星瀚的手机竟然放在车上没有带在身边。
等他拿着外套回到车边的时候，夏初晴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先上车在说话。
“出什么事了，嫂子？”郑星瀚回到驾驶座上，看她几乎把半个身子全部都靠在了座位里，就觉得奇怪。
“有人偷拍。”
“在哪呢？”
“我不知道，刚刚只是撇到了一眼，我想这个人应该已经跟踪我很长一段时间了。”明明不是大红大紫的明星，夏初晴却有一种跟明星一样生活不自由的束缚感。
“这些狗仔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而且我猜应该是在嫂子你家门口蹲了很久的点了。”
“我不想让他们拍到一些错位的照片无事生非，这样的事情我已经厌烦了。”夏初晴烦躁的摩挲着手指，好在刚刚车停在没有街灯的阴影处，她坐的位置如果不用闪光灯是根本拍不清楚的。
“等我五分钟。”郑星瀚直接拿了手机下车，走到路口，按下一串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只响了一下立马就被人接了起来，接电话的是现在C最火的头条八卦周刊的老板。
“哟，难得郑少愿意主动给我这家小杂志社打电话来啊，李某可是受.宠.若惊啊。”电话一接起就是一番恭维。
“李老板有没有兴趣做点有趣的东西，比如说买凶.杀人，赌博陷阱之类的？”
“噢？！有这么大的料么？郑少你这么关照我们杂志社，我们可会记得你的好，以后有任何关于郑家的风吹草动，全部都第一时间通知你，绝对不会让那些杂鱼动郑少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