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婢女

第十八章 全身痉挛1

然而,就在她落寞、枯燥、孤独得精神就要全面崩溃的时候,这天黄昏,兰洪恩却奇迹般出现在她的房中。那时,她正在窗口望着夕阳,周围是那么寂静,静得好像听到了夕阳光辉在猛烈的爆炸。她渴望听到一点声音,来冲淡自己的孤单、惆怅、苦恼。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顿时,她全身为之一震,似乎听到了从远处传来雷霆。她那颗寂寞得像要干枯的心猛地跳动起来,几乎是激动得颤抖地回过了身子。这时,她才看清是老爷。

**脸上所有的笑纹全僵住了。

兰洪恩手里捧着两套衣服,脸上带着过去惯有的微笑,怔怔地看着她,目光似乎在亲切地说:“你好,**,我知道你太孤独了!”

**看着他,慢慢回过了神。她的身子哆嗦起来,同时眼里射出了一股仇恨的光芒。可是,她立即低下了头。她觉得自己不敢去看老爷的目光和微笑。她感到在老爷的目光和微笑中,有一种什么不可抗拒的东西,会消除她的仇恨。她咬着牙,一步一步退到床边,坐了下来,并把手伸进枕头底下,摸住了那把精心准备好的剪刀,并在心里告诫自己说:“记住,他要敢靠近自己,就杀了他!”

兰洪恩似乎不知道眼前的危险,仍一如既往地微笑着,捧了衣服走到**身边,开始说话了:“**,对不起,这些日子太忙,我没来看你,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了!你看,中秋过了这么久,早晚天气转凉了,这两套衣服是我从城里买来,特地给你早、晚穿的!你可要小心,别冻着了!来,穿上试试……”

说着,就要去拉**的手。

这时,**霍地拔出了剪刀,对着兰洪恩说:“别碰我……我会杀了你……”说完,自己马上懊悔了。怎么这不像对仇人说的话?声音是那么轻,仿佛开玩笑一样。而且,举着剪刀的手像是害了寒热病似的颤栗着。她想努力控制住这种情绪,却没法做到,反而颤抖得更加厉害。

兰洪恩见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半晌,他像开玩笑地说:“**,看你,真是小孩子!

你瞧,我给你买来这么好的衣服,你舍得用剪刀刺我吗?”说着,他把衣服展开,举到**面前。

**由手的哆嗦,变为了全身的**。

兰洪恩又笑了笑,放下了衣服,向**伸过了手去,和颜悦色地笑着说:“**,把剪刀给我吧!”

**的手继续抖动。

兰洪恩握住了**手中的剪刀,又恳求地望着**说了一句:“听话,**,快给我!”

**整个身子又哆嗦一下,终于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剪刀落在了兰洪恩手里。

兰洪恩看了看剪刀,又把它放回到桌上。然后,他一把捉住了**的手,说道:“来,**,穿上衣服看看!”接着,不由分说地给**穿起衣服来。

**想说不,可是此时,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像被抽了筋一般,软得没一丝力。并且,她只觉得大脑里一片迷蒙,她想恨,此时却好像那种咐做仇恨的意念,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怎么也收不拢来了。

兰洪恩给**穿好衣服,站起来将她上下打量一阵,高兴地说:“**,你看,好漂亮!”

**本不想看,可又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去。这是一件紫红色小花的西式短褂,套在旗袍外面,**仿佛成了城里那些洋学堂的女学生,静、秀气而端庄了。

不知是什么情愫冲撞着她,**的脸上慢慢生起了一层红晕。

兰洪恩一旁看着,突然一把紧紧搂抱住了**,嘴里急切地喊了起来:“**,**,我喜欢你——”说着,手在**身上抚摸起来。

**身子一阵颤栗。她现在意识十分清楚。她想反抗,却没有力量;她想拒绝,内心却分明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半晌,她忽然像再害怕孤独、寂寞、痛苦会重新袭来,而急欲寻求到保护和靠山似的,也突然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兰洪恩,并且身不由己地伏在兰洪恩肩上,委屈地哭了起来。

这天晚上,兰洪恩离开以后,**又马上失悔了。她想:“我这是怎么了?他是我的仇人呀!我本来是要杀他的呀!怎么却抱住了他?任他抚摸、亲吻不说,还表现了那么一点主动的意思呢。天啦,我怎么这么没出息,这么下贱……”

这样自责、自怨、自悔了一阵,又为以后害怕起来。心想照这样下去。自己就彻底完了,再也没脸见冉龙贵了,没脸回到那个破烂的家见父母了。可是又一想,事情都这样了,她还能怎么办?她是一片随风飘荡的树叶,实在没有依靠呀!这都是命运在捉弄自己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原谅自己的意思。可她又马上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在心里大声对自己说:

“不,不能原谅自己!这不能怪命运,都怪自己软弱、没出息。自己成了无羞无耻的人了,成了天打雷轰的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涉世不深的善良的农家姑娘,就这样陷进了一时自责、一时**,一时仇恨、一时又有几分模糊的渴望和爱的痛苦的矛盾之中。想起对不起冉龙贵时,她的良心是自责的,而一旦孤独袭来没法忍受时,她的感情的天平又是向自我安慰倾斜的。不看到兰洪恩时,她的心里充满仇恨的火苗。尤其想起他是用那种卑鄙的方法得到自己时,内心仇恨的火苗就似乎要变成燎原之势,烧塌整个庄园。可是,每当兰洪恩那张始终荡漾着亲切、和蔼的笑脸出现在眼前,特别是他那两道温和的目光投向自己时,自己心里的火苗不但顿时熄灭,而且还总会在情感的最深处,泛起一种说不出的隐隐的渴望和爱意。好像兰洪恩身上有一种看不见的魔力,在吸引着她。他们照样让大翠给她送来山珍海味,并且食物越来越丰盛。她知道,兰府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她想拒绝这种照顾,让大翠给她换成下人吃的粗茶淡饭。可是,她又禁不住这些食物的**,每顿饭都吃得很有味。她穿上了兰洪恩给她买回的两件西式短装,穿上它们,她一下子觉得自己、俊美了许多,一点看不出乡下小女子的痕迹了。她明明知道穿上这衣服是一种耻辱,一种对兰府的妥协,可又舍不得脱去,她不想打扮自己,总认为是自己好打扮才招来这一切,特别是中秋节那天下午自己的精心打扮。可她又不能不打扮,只是每天把梳洗打扮的时间推迟了一些。因为她现在闲着无事,每天起来的时间比过去晚了。她不想再见到兰洪恩,并且在心里希望他从此死去,永不见到他。可是,只要有两天没看见他的身影,没听见他的声音,**的心里又像缺少了点什么,会有一点空落落的感觉。现在,**也不把自己长期关在楼上了。她也有勇气下楼走走了。这是那天老夫人亲自上楼来请求的,老夫人像忘记了过去的事,见了**,又一下像外祖母见了可爱的外孙女儿一样,一把拉了**的手,嗔怪地说:“哎呀,我的孩子,你怎么成天都闷在楼上,也不下来陪我走走了?走,到园子里陪我说说话儿!”说着,拉了**就往下面走。**想说不去,可还是身不由己地随老夫人走了。

从那以后,**就有勇气经常下楼了。老夫人只要一见到她,就显得喜欢不够。只是太太,有时看她的神情有点冷漠,但嘴上仍是妹子长、妹子短的叫着,也似乎格外热情,这就让**心里更矛盾了。

但**心里还残存着一点希望,那就是她不相信自己就这么容易怀上了兰洪恩的孩子。她要等到自己来红那几天,来验证自己是不是真的怀上了。她在一种忐忑、紧张、不安的期待中,终于迎来了那几天日子。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她都要俯下身去检查检查那里和贴肉的裤裆。清早起来,又同样重复一遍晚上的动作,几天过去了,过去常常厌恶的“红”一点没来。**还是不肯相信,她还要等候下去。因为这样的事,超前或延后几天是常常有的。可是,她又一连等了十几天,身子仍然那么干干净净不见一点“红”,**才强迫自己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