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婢女

第十七章 吃定你了2

叫“抬笼子”,问人质要住宿费、伙食费,分别叫做“圈板钱”、“潲食钱”,霸占人妻叫“端甑子”,内部处死叫“毛了……”同时,他还知道了堂子里的几条纪律。

一条纪律叫“四盟约”:

“1.严守秘密;2.谨守纪律;3.患难相当;4.与山同休!”

一条纪律叫“八赏规”:

“忠于山务者赏;拒敌官兵者赏;

出马最多者赏;扩张山务者赏;

刺探敌情者赏;领人最多者赏;

奋勇争先者赏;同心协力者赏。”

一条纪律叫“八斩条”:

“泄露秘密者斩;抗令不遵者斩;

临阵逃脱者斩;私通奸细者斩;

引水带线者斩;吞没水头者斩;

欺侮同类者斩;调戏妇女者斩。”

还有几条补充规定:

“一不准穿人卖人(装桶子出卖弟兄);二不准卡拿公股(分钱财不公平);三不准进门参灶(看内财、与堂子里弟兄妻女通奸);四不准红面肆凶(发酒疯,乱出言语,不认黄)。”

对犯规的人,冉龙贵知道要在每月的“哨期茶”会上解决。这“哨期茶”会,相当于后来普遍流行的总结会。犯规者在这个会上,轻者磕头谢罪,保证不再犯。严重的必须“三刀六个眼”,由“舵把子”下令弄出去“毛了”。“舵把子”

叫“毛”手,行刑的人不敢“毛”脚;舵把子让割舌,行刑的人不敢穿鼻。冉龙贵初初听到这些,不禁头皮发麻,身上的汗毛直立。幸好,冉龙贵来的这些日子里,还没发生过“毛”人的事。

现在,冉龙贵已渐渐习惯了山上打家劫舍、勒赎绑票的生活,也习惯了弟兄们的拥戴。虽然,这种日子也常常很辛苦、很危险,可毕竟比在煤窑里当“掘掘匠”强多了,有肉吃肉,有酒喝酒,再不为日子发愁。他并不费心去想未来,可是,却常常按捺不住一颗思念**的心。他不知**在兰府怎么样了,连个捎信的人儿也没有。他想起半年以后去赎回**的诺言,更不知该如何去实现。因为堂子里的规矩,是不存银钱。打劫和勒赎回来的东西,往往是马上就花天酒地地花掉。吃完了,喝光了,又去进行新的行动。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一旦得知他做了强盗以后,会是什么态度?**还会爱他吗?因为,在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眼里,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入“棚子”,都不是好人了呀!要是**因此不嫁自己了,那怎么办呀……冉龙贵每这样想一次,心就不由得抽搐、紧张一阵;他实在不敢往下想去了。

今晚,他坐在九层寨前的石头上,望着遍地如水的月光,眼前不觉又一次浮现出**那姣美的面容来。他想起每年这个夜晚,**都要和她那一些小姐妹出门“踏月”,在野外尽情乐一回。其实,**每次出去“踏月”,他都远远跟在后边。他说不清楚是为了保护**,还是别的什么。他在远处,看着**唱,**跳,自己心里也跟着乐。快乐中的**无比美丽,就像月宫里的嫦娥下凡。他真想过去抱着她,亲她、吻她。可有那么多小姐妹在场,他只能那样想想,却不敢乱动。他只有傻痴痴地看着,在心里祝愿他的**永远都这么快乐,这么美丽!可是,今晚她在干什么呢?她是出去“踏月”了,还是一个人在家里?也不知兰府是不是把她作下人看待了……这些纷至沓来的思绪,不断袭上冉龙贵的脑际。他想不出答案,只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接着,他又想起了那个抱泥娃娃和他借粮回家的夜晚,他抱住**身子的情形,那身子是那么温热,那么绵软,那么富有弹性,带着一种诱人的芳香。想到这里,冉龙贵又觉得身子燥热起来。可是,他没多想下去,因为他觉得**是对的。**要留在洞房之夜。**是不想在结婚以前,破了处女的身子。**还留给他一块毫无皱折,没受任何玷污的红绫,到时让他消受。冉龙贵想到这里,又不由得激起了对**深深的爱,他竟然轻轻地说出了声:

“**,**,我好想你呀……”

他还要自言自语说下去,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在身后不远处响起。他回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弟兄出来撒尿。他仔细看了看,认出了是幺大叶山。

他看见叶山撒完尿,正要回屋,却忽然停住了。

冉龙贵知道叶山已经看见了他,可他还不想回屋,仍坐着不动。

片刻,叶山走了过来。显然也认出了他,人还没走拢,声音就到了:“哎,五爷,深更半夜发什么愣呀?想你那个妹子了,是不是?”

冉龙贵一惊,立即回头问道:“谁告诉你的?”

叶山在冉龙贵面前蹲下来,回答说:“你忘了?你那个表哥小老么,成天跟着我,把什么都告诉我了!还说你正是为了赎她,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冉龙贵听了,难过地垂下了头,半晌才回答说:“是这样的!可现在连赎她也没办法赎了!”

叶山听了,却忽然笑了起来,说:“五爷,你都吃上这碗饭,还想着什么赎呀……”

冉龙贵急忙打断他的话,有些不满地说:“不赎,就让她这样下去?”

叶山忙说:“五爷,你怎么犯糊涂了?我们这些人,哪还讲那么多规矩?带几个弟兄伙,冲下山去,把她抢回来就是了,不就这么简单吗?”

冉龙贵听了,心里不觉隐隐地触动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重复了叶山的一句话:“抢?”

叶山说;“对!我们不就是干的这行勾当吗?告诉你,‘舵把子’早就想去关兰洪恩这条大肥猪了,只是兰府防卫森严,宅院又大,不好进去,才没敢下手!”

冉龙贵听了,蹑懦着说:“是这样……”

叶山说:“五爷放心,三个半天,总要碰上一个半天,是不是?我虽然只是个管巡逻的老八,但手里也有不少‘内眼’。过几日,我派几个精明能干的弟兄,到流江场去兰府周围‘踩线’。等踩准了,五爷又当着派兵打仗的头,到时只需对‘舵把子’说一声,还不需要五爷亲自出马,只派一杆子弟兄,不消几个时辰,就去给你把大妹子抢回来了!五爷你就等着在山上拜堂吧!”

冉龙贵听了,嘴上没说话,可心里却突然亮开了一片天,忽觉得一阵凉风拂面而来。半晌,终于对叶山说:“那好,你就多派些‘眼线’下山去吧!”

叶山听了,讨好地说:“五爷放心!五爷的话谁敢不听!”

冉龙贵这才站起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落实了一件大事。他又看了看月光沐浴中的群山,不觉默默地在心里说道:“**,**,我的人儿!你等着,我一定要亲自来救你!救你!”说着,才和叶山一起回棚子睡了。

**第二天还是没有起床。

可是,今天送饭来的却是外院那个叫大翠的姑娘。**见了,忙问:“王妈呢?”

大翠的眼皮立即耷拉下来,接着滚下一行泪说:“死了。”

**一下坐起来,紧张地盯着大翠,不相信地又问了一句:“什么?你说什么?”

大翠姑娘仍伤心地回答:“真的!昨晚上她放火烧老爷的房屋,被扔进火里烧……烧死

了。”

**一下瘫在**,目光呆呆地傻了一般,天啦,是这样?昨晚上她是听见了外面的叫喊和吵闹,可她那时为自己的事伤心欲绝,心如死灰,就躺在**没动。没想到发生的是这样的惨事呀!半晌,她才回过神,似乎自言自语地说:“天啦,她为什么要去放火烧房呀?为什么呀……”

大翠说:“是呀,谁也想不到呀,王妈平时可是好人呀!”说完,大翠把饭放到桌上,先下去了。

**竟一点也没有食欲,她眼前晃动着王妈善良的面孔,尤其是昨天抱住她痛苦万端的神色,怎么也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去干放火这事。当然,姑娘更想不到把自己的身世和王妈的死联系起来,从此只在她心中又留下了一个难以解开的谜团。可她还是为王妈伤伤心心流了一大通泪水。一边哭,一边又想起自己的命运,想起兰府给她留下的一个个神秘难测的疑案,姑娘更恐惧了。此时,她巴不得也一死了之,永远不再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