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婢女

第八章 混账东西2

过了一会,众人都散开了,兰洪恩才随着团总和一群乡绅,来到学校工地。这学校选在场西的一块空地上,修建学校的工匠和各牌牌长、各甲甲长、各保保长等一干人,早等待在了那里。见了兰洪恩和团总,一个个直点头哈腰。来到要奠基的土坑前,团总和兰洪恩才站住了。团总看了看众人说:“各位乡党,今天,我们流江场的‘洪恩小学’就要动工了。我虽是一介武夫,粗人一个,却也深知教育兴邦的道理!这洪恩小学是我们流江场兰洪恩老爷出资兴建的。兰老爷乐善好施。广行仁义,终生不懈,实乃我场百姓之荣幸!现在,大家欢迎兰老爷给我们致词!”说着,带头鼓起掌来。

兰洪恩向众人行了一个礼,然后慷慨陈言:“父老兄弟在上,兰某不胜感激各位厚爱!我场自古为礼义之邦,人人守先哲之训,贤人造出,实乃我场之光荣。可曲苍蓬门之中,还有没入学之蒙童。玉不琢,不成器,兰某也是世代读书人出生,每感念于此,便寝不安席,食不甘味!今以微薄家资,筹办乡学。兰某只是想造福乡梓,别无它求……”说到这里,兰洪恩停了停,瞥了一眼众人,接着说:“今后还望各位父老兄弟携手努力,使我场仁风迭起,个个成为礼义之士!”

众人听了,又一起鼓起掌来,叫道:“兰老爷的仁德我们永世不忘!”

兰洪恩又看了看众人,说:“各位兄弟要齐心协力,早日把这乡学建成!等大功告成之日,兰某要张灯结彩,延请杂耍戏班,与各位同乐!”

众人又欢欣鼓舞地叫了起来:“好!”

兰洪恩说完,大管家给他递过了一把铁锨。兰洪恩持了锨,铲进几锨土在土坑里,埋住了下面的基石。接着,团总和跟随来的乡绅老爷,也都铲了几锨土填在土坑中,这奠基仪式便告结束。兰洪恩将铁锨还给大管家,刚想走,团总忽然走到他身边,讨好地说:“兰贤弟,敝人已为贤弟在舍下略备薄酒,请贤弟赏光!”

兰洪恩听了,一愣,说:“兰某无功不受禄,何敢劳团总大人破费?”

团总急忙说:“哪里哪里!贤弟造福乡里,也是为敝人争光,敝人只是聊表感激之情而已!”

众乡绅也说:“兰兄,既然团总大人有此心意,就领了吧!”

兰洪恩听了,也只好说:“好,兰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就随刘团总一道回到了团总家中。果然刘团总家里早有准备,却是龙肝、凤髓、豹胎、鲤尾、鹊炙、猩唇、熊掌、酥酪蝉等上八珍。兰洪恩见了,笑着说:“团总兄,说是薄酒,怎么都是山珍海味了?”

团总也笑着:“敝人仰慕之至,岂敢怠慢?贤弟请坐!”

说着,让兰洪恩、大管家坐了,刘团总斟一杯酒,举杯说道:“贤弟,刘某自知才疏学浅,日后还望贤弟多多提携!”

兰洪恩望着刘团总,回答说:“团总兄过谦了,有什么你就明说吧!”

团总这才说:“好,真人面前不烧假香,我就对贤弟直说了。听说知事老爷和贤弟是同窗?”

兰洪恩说:“这不假!同窗四载,情同手足,团总兄你……”

团总急忙说:“没什么!没什么!贤弟你是知道的,卑职是要知事大人直接委署的。日后还望贤弟在知事老爷面前,多多为卑职美言几句!”

兰洪恩听了,明白了团总今天请他的目的,就淡淡一笑说:“团总兄放心!团总兄清政廉明、政绩斐然,这举手之劳的事,兰某为什么不成人之美呢!”

刘团总听了,立即喜形于色,高兴地说:“好,有了贤弟这句话,敝人就放心了!”

吃了饭,又喝了一通茶,场上的乡绅又来陪着说了一阵闲话这时已近黄昏。太阳正下地平线,天空像有野火在燃烧,可气温却降了不少。兰洪恩和大管家这才告辞了刘团总和流江场的乡绅老爷,往家里走去。

走到路上,兰洪恩看着夕阳投在兰家河上的一片红霞,想起刘团总拜托他的事,忽然“噗”地笑出了声,说:“区区团总,粗野武夫,竟敢在我面前显摆;鱼肉百姓,还祈望我在知事老爷面前美言,真是可笑!可笑呀!”

大管家急忙趋前一步,靠近兰洪恩身边,看着主人意味深长地说:“老爷,彼可取而代之!”

兰洪恩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急忙回过头,吃惊地问:“什么?”

大管家面带笑容,低声说:“老爷,前次知事老爷来请你出山,下人以为老爷可以答应。”只是小小一个教谕,只管一些学龄蒙童督促就学及编制教材,科目之增减,也未免让老爷大材小用了。这团总之职,虽说比不上知事老爷,却也是一方诸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老爷大可不必拘泥于祖宗之训。老爷想想,要是老爷曾祖不入朝做官,能为老爷留下这一份偌大的家业?老爷现在!“施仁义,百姓有口皆碑,加上知事老爷这里,真可谓天时、地利、人和老爷都占齐了,老爷可不能错过机会呀!”

兰洪恩听了,淡淡一笑,没回答什么。他看着河道的远处,一切被笼罩在一片桔黄的光影里。水声咿呀,晚风荡荡,使他在这个炎热的七月的黄昏里,内心真的充满了一种踌躇满志的**。可是,他却回头对大管家不客气地说:“可不准乱说,让天下人骂我是不仁不义之人!”

大管家听了,立即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得很灿烂,回答说:“是,老爷,下人什么都明白了!”说着,又显得很神秘地看了兰洪恩一眼。这才随兰洪恩走了。一路上,两人再没说什么,可心里却像黄昏时的天空一样,暖暖的有一片朦胧紫色的光芒。

回到兰府,刚从上客厅走过去,兰洪恩就看见那个叫大翠的丫头,蹲在中客厅前面的台阶上,在一只小石臼窝里捣着什么。夕阳的余辉从侧面照着姑娘的胸脯和面孔,使她浑圆的肩头和高高耸起的**以及妩媚的脸蛋,都像涂抹上了一层光辉,显得格外迷人。

兰洪恩一见姑娘的身子,眼睛又顿时放大了。他想起七夕那天晚上,他本是有意来寻这个丫头玩的,却阴差阳错,占了另一个性烈的小女子。现在,他心里马上鼓动起那份欲念来,于是径直朝姑娘走了过去,装作不明白地问:“哎,你这是干什么呀?”

他和大管家都同时闻到了一种嫩芦苇、青蒿叶和苦艾的混合味道。

兰洪恩一边问,眼睛却定在了大翠那随着用力捣药的手而颤动的胸脯上,目光早透出一股急不可耐的欲火。

大翠姑娘正专心致志地捣着药,没看见兰洪恩和大管家来到了面前,一时脸红了,张着嘴不知该怎么回答。

大管家又早看出了主子的神情,心里冷冷地笑,却忽然瞪着大翠大声训斥地说:“大白天的,蹲在这里捣药成什么体统?!还不快拿回你自己的房里捣!”他把“你自己的房”几个字说得格外重。

大翠姑娘听了,果然像得到赦令,端起石臼就走了。

兰洪恩盯着大翠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回头不满地看了大管家一眼。

大管家脸上却挂着莫测高深的微笑,看着大翠姑娘走进巷道,进了自己的房间,才回头对兰洪恩授意地说:“老爷,你不是想知道这丫头在干什么吗?这府里府外,老爷也真该亲自去过问过问呢!别总把大事小事,都推给奴才呀!”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主子。

兰洪恩听了,顿时明白了,他很感激地对大管家这条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笑了笑,说:“是呀,是呀,很多事让你操心了!我这就去过问!”

大管家说:“老爷快去吧,奴才忙别的事去了。”说完,转身进了房里。

兰洪恩等大管家走了,才左右看了看,见院子里也没别的下人,于是便像贼一样,迅速走过院子,又穿过旁边一条巷子,来到了大翠丫头的房前。

房门没关,兰洪恩一步窜进屋子,“咚”地把门关上了。

大翠姑娘听见声音,吃惊地抬起头来。当她看清是老爷时,身子立即像风中的树叶抖动起来。她的两眼恐惧而可怜地望着兰洪恩,捣药的手停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