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妖娆

成亲(下)

“那么公子可要开始找了?”喜娘笑盈盈的看向方思远道,除却白子誉,众人皆没有走进房间,只是在屋外起着哄。

而白子誉则是拍了拍方思远的肩膀,噙着笑意的走到白汐景的身边坐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此时微微蹙眉的方思远很好笑,白子誉微微偏了偏头对着白汐景小声道:“喃,汐儿,思远现在可是苦恼的紧,你确定不用给她提示?”

盖头下的白汐景抿嘴一笑道:“哥,你太小看他可是会吃亏的哦。”

“都还没过门呢,就帮着思远欺负起自己的哥哥了,嫁出去的妹子泼出去的水啊。”白子誉用着一副十分苦恼和无奈的口气的开口道,可是嘴角却一直噙着笑意。

他们这方还在说话,便听得方思远忽然“咦”了一声,屋子里的人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何突然如此,便又听得他又突然好像似有所悟的“哦”了一声,这两声简单的语气词,却让这个屋子里的人心都悬了起来,皆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白汐景还在猜测方思远究竟是在做甚时,方思远却是忽然笑了,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竟是温雅的道了一句谢:“多谢提醒。”

白汐景听得衣袂迎风的声音,还有众人的惊呼声,接着便是方思远带笑的声音在自己面前响起:“却不想这一只鞋子竟是藏在了房梁之上,至于另外一只嘛……呵,子誉可否交出?”

白汐景微微眨了眨眼睛,扯了扯白子誉的袖子,而白子誉则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但听得他很是镇定的开口道:“不知思远此话何解?”

方思远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开口道:“另一只鞋子不就在你身上么?”

“何以见得?”

“子誉,要不然我们打一个赌如何?”方思远却是不答,反而如此开口。

“什么赌?”

“若鞋子不在你身上,我给你一万两,若是被我找出来在你身上,你便送我一万两做随礼如何?”方思远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温和,可是话里却是带着一丝愉悦的笑意。

白子誉被他这么一句噎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下他终于明白了刚才白汐景那句话的意思。

白子誉无奈只有将另一只绣鞋交出,同时还心有不甘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两只鞋子在哪里的?”

本以为就算是方思远也定然会被他们急得团团转的去找鞋子,可是他分明是游刃有余的很。

“不是你们告诉我的么?”见众人依旧不解,方思远这才继续道:“还记得我说了一句‘咦’和一句‘哦’么?因为你们不清楚我究竟在想什么,所以便会下意识的往藏着鞋子的地方看去,所以我便知道了。”

“太狡猾了吧。”有喜娘开口道。

“诶?你说什么?”方思远从袖子里掏出几个红包,递到喜娘的面前,英俊的面上还带着一丝如春暖花开般的笑意。

“没,没说什么,公子万福,恭喜公子抱得佳人归。”喜娘们一接过红包就喜逐颜开的开始道喜,甚至有喜娘已经蹲下了身子要为白汐景穿鞋了。

“我来吧。”方思远轻声道,然后单膝着地的半跪在白汐景的面前,一手轻轻握着白汐景的脚,另一只手拿着鞋子为白汐景穿好了。

白汐景微微低下头,虽然隔着盖头她看不清方思远现在的表情,但是看着方思远那双节骨分明的大手,心里也就莫名的觉得越加柔和和甜蜜。

“接新娘咯!”

“抱起来!抱起来!”屋外的人起哄道。

方思远微微弯下腰隔着盖头轻轻唤了一声:“景儿,我会待你极好的。”话毕,便打横将白汐景抱了起来,引得众人皆是高兴地拍起手来,甚至还有人打了一个口哨。

方思远抱着一身嫁衣的白汐景穿过院子,从正门出去往东,按着礼节过了牌坊,这才将白汐景送上了花轿之中,而自己则满面春光的上了马去。

唢呐声,鞭炮声,声声悦耳。

从白子誉的别院到方思远的府上早已经命人铺上了红毯,而迎亲队伍的一切都装饰的别样用心和精致。白汐景虽然看不到,却是听的许多人都在赞叹。

不消一会,白汐景便感觉到轿子停了下来,喜娘扶着她走出轿子,透过盖头她看到那双熟悉的大手向她伸出,他的掌心向上,手指微微弯曲着,这样的手势,让白汐景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那时也是这样伸出手来想要扶着她下马车,那一次自己拒绝了。可是这一次……

白汐景唇角含笑,连眉眼里都是温柔,她慢慢伸出自己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他的手微微一合,便将白汐景的手包裹在了自己手中,彼此的温度感觉的是那么的清楚,愉悦着,甚至带着些微的颤抖。

执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长。

与子偕老,挡你此生风霜。

当白汐景听到那一句“礼成”的时候,几乎感动的就要落下泪来。终于,终于在一起了,不管经历过多少悲欢离合,不管经历过多少次花开又花落,蝉鸣而又初雪,他们终是在一起了,在一起,这三个字原来是这般的幸福而甜蜜。

“送入洞房。”随着这一声唱和,喜娘便扶着白汐景向着新房走去。只是却不想在路过方思远身边时,白汐景听得方思远温柔的对着她说了一句:“景儿,等我。”

那一声温柔而缱绻,害的白汐景的面上都有些微微泛红,却仍是轻声应道:“嗯。”

白汐景被喜娘搀扶着向着新房走去,一阵风起,回廊上的灯轻轻摇曳,洒下一片橘色的光。白汐景这时才反应过来,竟是已经到了晚上了。

“呀,那池子上居然放了许多花灯,真漂亮。”身边的喜娘惊喜出声,白汐景闻言伸手微微掀了一点盖头,往着喜娘指的方向一看,在院子外的那个碧池上,竟是放着乞巧时她与方思远放的那种莲花灯,映着月光,映着橘色的灯光,竟是别样的好看。

“呀,上面写了字。”

“写了什么?”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喜娘轻声念道。

白汐景清丽的面上表情越加温柔。她忽然想起,有人曾经对她说过“灯,即是等。故而,花灯有等待和守候之意。”在她受伤的这一年里,他默默地守候等待了自己多久呢?

所幸的是,他们终于在一起了,他们再也不会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