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妖娆

194 自刎

没有人知道曹太医究竟在第二日向白汐景和白子誉说了些什么,他们知道的只有曹太医并么有受到任何责罚,还有白汐景面色如常的在两日后跟着李将军一起出发前往历城了。可是宫中的老人们却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比如说白子誉忽然间对各宫的人进行的严格的盘查。

白汐景他们一行这么一走就是整整两个月,从盛夏走到初秋这才到了历城,本来就不容乐观的局势,在他们到达历程的时候变得更为紧张。因为他们要面临的不仅是陈兵的攻打,还有……瘟疫。

这场瘟疫来得太过突然,瘟疫本来只是在邻近的几个小镇上蔓延,可是现在范围却越来越大,直至今日,就连历城都有了三人感染了。一时间闹得是人心惶惶,根本无心抗敌。

一行人几乎是在历城折腾了整整一日这才安顿下来,因为战乱的缘故,晚膳都是从简,早就草草结束了。思琴看着坐在窗前面色有些疲惫的白汐景,微微蹙了蹙眉,然后悄然的走出了屋子。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便多了一壶热茶:“公主,夜里风凉,喝点热茶暖暖身吧。”

白汐景闻言慢慢转过身来看了思琴一眼,这才点了点头接过了思琴递过来的茶,浅浅的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思琴,直到刚才来报,陈定的军队离历城还有多远?”

思琴愣了一下,这才有些踌躇的开口道:“回公主的话,不过八十里。”

白汐景闻言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便将头微微侧着看想窗外,窗外的银杏叶已经渐渐发黄,在这样的夜色和火光下,显得别样的精致好看,可是白汐景的眼睛里却是一片漆黑,根本容不下这些所谓的美景。

很久很久,久到思琴都以为白汐景再说话的时候,白汐景却忽然轻声的开了口:“若要安民心,必要除瘟疫;若要保国家,必要攘外敌。现在的历城可谓是处于内忧外患中,而我们的力量确实不够,究竟该如何是好。”

思琴虽然听得明白白汐景的话,但是于大事上她却没有什么高深的见解,只能开口安慰道:“公主不用太过操心,历城不是还有骁勇善战的李将军么?再者说了,杜康现在正在四处查探,说不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公主?”

思琴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发现白汐景的面色忽然一沉,像是她说错了什么话一般,白汐景的眸子微微一眯,定定的看着她,那样的目光让她不由的绷紧了背脊,觉得一阵恐惧。

她……刚才究竟说了什么才会引得白汐景露出这样的眼神来?她有些找不到头绪,待要询问之时,却又发现白汐景的神色早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目光不再停留在她的身上,而是停留在了她背后的一片虚无之中。仿佛在想着什么。

“公主?”

“没事。”白汐景淡淡的开口道。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隔着门她们便听到了杜康的声音:“公主,属下有事来报。”

白汐景愣了一下,这才淡淡的开口道:“进来。”

思琴默默地退到一旁,可是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解和淡淡的忧伤。她不是傻瓜,这样的朝夕相处中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到白汐景和杜康之间的变化,不再是以前那种信任而柔和的气息,现在他们之间充满了一种压抑和沉闷的感觉。

杜康不再像以前那样称自己的名字,而是以“属下”自称,也不想以前那般可以随意的出入各处,特别是杜康留在白汐景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总是在外面帮着白汐景办事。

虽然两个人还是像以前一样说着话,但是两个人之间却是变得好疏远。这种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启程前往历城的时候?还是在见了曹太医以后呢?

思琴还在想的时候,杜康却已经走进了门来,恭敬的向着白汐景行了一礼后,杜康这才开口道:“公主,有探子传回消息,说是陈定军中也有军士染了瘟疫,现在陈定的军队驻扎在离历城一百里以外的绵城,似乎在紧急征调药材。”

白汐景闻言眼睛蓦地一亮,她总觉得自己好像从杜康的话里抓到了什么,可是那个念头却是一闪而过,使她没有来得及抓住。不由得她皱了皱眉,看向杜康道:“李将军可得了消息?”

“是,刚才已经有人向将军禀报过了。”杜康恭敬地答道。

不看还好,可是当白汐景看着杜康时,心里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多久了呢?有多久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他,有多久没有跟他好好的说过话。已经……很久很久了吧,要不然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俊朗的青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消瘦她都不知?

可是每次一想起白敛和曹太医的话,她的心里就一阵别扭和不安。有多少次她想将自己的心里的话问出口,可是她却懦弱的问不出口来,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所猜想的一切都是现实,那么,那么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杜康见白汐景忽然之间看着他发起呆来,不由得眉头一挑,轻声唤了一声。白汐景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可是她的目光却依旧牢牢的停留在他的身上。过了许久,杜康才听得白汐景的声音在自己的面前响起,她说:“杜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杜康闻言一愣:“我已经将查探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了公主,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

“不,我说的是你的事情。”白汐景定定的望着杜康的眼睛,她的目光如炬,是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一般,整个人也散发着一种强势的气场。

白汐景的话音一落,杜康身子蓦地一怔,英俊的面上浮起一丝诧异和不安,一双手竟也是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的剑。

白汐景看着他如此的表现,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心里便是一凉。倒是思琴最为镇定的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杜康不想欺骗公主,关于属下自身的事情,属下确实有许多事情没有告知公主。”良久,杜康这才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承认了。

“那么,现在,请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白汐景依旧目光灼灼的看着杜康,许是因为刚才杜康没有否认的缘故,她的声音里冷意要淡了些,有了些许的柔和。

杜康深深地看了白汐景一眼,目光里隐含悲戚。他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是在平复自己心中翻滚的情绪。过了许久他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眼睛里却早没有了任何情绪,只剩下一片漆黑,他用着平淡的语气开口道:“恕属下……不能从命。”

此话一出,屋子里便陷入了一片难言的寂静之中,白汐景一张清艳的脸上满是诧异,她的右手紧紧地握着茶杯,用的力气之大,纤细的手上隐约的浮起了青筋。她死死地看着杜康,眉眼间已然凝着一丝冷意。

而思琴则更是吃惊,在她的印象中,杜康从来没有拒绝过白汐景的任何要求,可是现在……现在的他竟然说不能从命,思琴不由得心里一颤,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如果本公主执意要你说呢?”白汐景的语气冷若冰霜,连称呼都发生了变化,愤怒,不悦,失望种种的情绪全部凝结在她的话语里。

“……”

“你可知抗命有什么下场?”白汐景咄咄逼人道。

杜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忽然便跪在了白汐景的面前,双手捧着自己的剑,头微微低着,让人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他的声音很低,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一般,他说:“抗命者,死。”

杜康说完便将自己的剑双手捧着向着白汐景一递,似乎已经做好了被白汐景裁决的准备。

白汐景看着杜康递过来的剑,一时间表情变得有些犹豫和失望:“你是想跟本公主说,你就算是死,也不打算告诉本公主关于你的事情么?还是……你在威胁本公主?”

“杜康不敢,杜康的命本来就是公主的,公主要是想要取去,杜康不会有半点怨言。”杜康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却含着坚定之意。

“杀了你,只会脏了本公主的手。”白汐景冷冷的回应道,可是嘴上在这样说,心里却是一阵生疼。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自己想说的话明明不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呢?

白汐景能够清楚的感觉得到自己在说这句话时,自己的身子一直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那么……属下明白了。”杜康闻言先是愣了一下,过了一会这才低声应道。

白汐景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便觉得自己面前银光一闪,然后便见到杜康抽了自己手中的佩剑,就向着自己的脖子上一横。

这一瞬间,白汐景忽然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变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