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妖娆

165 爱是什么?

白汐景闻言愣了半饷,却是挺直了自己的背脊开口道:“至少能在床头尽孝也好,恳请大王成全。”想着叶凛刚才的那句话,白汐景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猛的抬起头来直视着叶凛的眼睛道:“敢问大王汐景如何才算是有资格可以求您?”

叶凛定定的看着白汐景,一双眼睛里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可是他紧握着的双手却是在微微的颤抖着,他用着冷漠无比的声音开口道:“成为我的女人,交出大周的藏宝图。”

不,不是这样的!他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些的!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可是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却是在不断地争吵着,不断地叫嚣着他是叶国的王,内心里却又在渴求着她。现在的他竟是要趁人之危了么?

自己喜欢的女子明明还在伤心之中,为什么他还说得出这样的话语?叶凛的手越握越紧,手上的青筋乍现,一双眸子也瞪得通红。

只是明明再说一句话就可以挽回刚才自己提的要求,为什么自己却是没有再说话。是在期待着什么吗?是在希望得到什么答案吗?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了。

果然白汐景在听到叶凛的要求时,身子蓦地一颤,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忽的破碎,然后消散不见,剩下的只有讽刺和冰寒。白汐景的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最终那张清艳的脸上终是带上了笑意,可是那样的笑意却是让人觉得冰凉如霜。

她定定的看着叶凛,却是忽然冷笑出声,然后竟是不顾礼仪,蓦地自己站起了身来,微微昂着头道:“这便是大王的真心话吗?”

叶凛看着她没有开口说话。

她却是眼睛微微一眯,一双凤目里隐含杀机:“这幅身子,大王若是喜欢拿去便是。只是大周的藏宝图……呵,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以为在我手里,偏生我自己却不知道。大王若是知道,不如告诉汐景那藏宝图到底是个什么物什,也好让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将自己逼到了这个境地!”

她从来不做这样的神情,所以现在这么用一副冰冷狠绝的眸子看着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心里竟是一颤,总觉得自己亲手毁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再也追不回来。

“你是那个人的女儿,怎么会不知道。”叶凛逼着自己不去直视白汐景的眼睛,逼着自己去想统一这天下要面临的困境,逼着自己去想得到宝藏后便能用最小的代价取得这天下。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能好受一点。

“就因为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呵,就因为我的母妃是大周国的皇室后裔,我便一定会有这宝藏的藏宝图么?大周覆灭已久,连着宝藏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却是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的前来争夺,害得我母妃早逝,姐姐殒命,你问我要那藏宝图,我倒是要问谁要去?”白汐景的面色越来越冷,说到最后的时候白汐景眼里竟是起了一层水雾,可是却是倔强的不让泪水落下。

理智告诉自己不要轻易相信白汐景的话,可是一看到白汐景那委屈的眼泪心里面却莫名的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他使劲的握紧自己的双手,就怕自己一个心软便真的将她拥入怀中。

“如果真的没有,白子誉又何必一边疏远你,一边护着你。”叶凛听的自己冷冷的说道,可是心里却是一片迷茫。

“连哥哥对你来说也不过是利用么?叶凛啊叶凛,你常说我没有心,可是你又何尝有?不论什么对你来说都不过是可以利用和不能利用的罢了。我还能说什么,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对你已经……别无所求。”白汐景依旧是在笑着,可是声音却是越来越冷冽,说到最后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叶凛,再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别无所求吗?

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吗?

最近这些时日来他常常梦魇,而梦魇的原因全部都是因为她。梦里面的她和现在很不一样,不会这么色厉内荏,不这么的淡漠清冷,梦里的她常常笑着,一双流利的眸子里总是满含深情,轻轻一嗔,风华流转。她的声音也是柔柔的,却是别样的好听,她唤他“叶郎”,她总是喜欢扯着他的衣袖撒娇。

但是梦里的他却像是忘记了自己的心意一般,对着她总是敷衍,并不是真心宠爱,并不想理会她,却总是耐着性子和她周旋。

可是她虽然会察觉,会失望,但是每每见到他时却总是带着世上最美的笑意迎接着他的到来。那么委曲求全的她和现在这个冷冽的白汐景完全不一样。

梦里的他总是想方设法的打听着藏宝图,而她终是交到了他的手上。最后他忘了她的国,寒了她的心。梦的最后是她一袭白衣站在城墙上对着他淡淡一笑后,翻身跃下了城墙。

他总是被这个梦的结局惊醒,所以他一直躲着不愿意见她,就好像害怕着这件事情会变成现实一样。他一直追求的就是这样的结局么?

他想说什么,可是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却是传来侍卫的声音:“大王,有急报。”

叶凛只能再看了白汐景一眼道:“我不会放你离开的,你死心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可是却不想白汐景闻言后不哭反笑,但是那样的笑声却是莫名的让人觉得恐怖,他听到她说:“我祝你坐拥万里江山,享受无边孤单……大王……”

一句话却是让人寒彻心扉,叶凛的身形都是跟着一顿,却终是叹了一口气,紧紧地握拳离开了白汐景所在的宫殿。

见叶凛离开后,宫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白汐景一眼,试探的问道:“娘娘,娘娘怎么能与大王说这些气话呢,若是大王怪罪下来……”

“滚出去!”白汐景头也不抬的开口道,声音冷冽如霜,一双眸子黑的瘆人。

“娘娘?”白汐景从未如此大声的说过话,一时间那宫人竟是愣住了,半饷不知道如何行事才好。

“我不是你们的娘娘,都给我出去。”白汐景的声音小了许多,可是身上的煞气却是依旧,骇的众人皆不敢再多言,都退了出去。

白汐景这才伸手狠狠地砸了砸自己身旁的桌子,一双眼睛微微眯着,却是黑不见底:“叶凛,我不想走到这一步的,这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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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方思远的别院中,方思远抱着琴随性的坐在一处撒着阳光的走廊上,面上却是没有多大的表情,与那和煦的阳光不同,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冷漠。他随手挑了挑弦,弦音有些尖锐而刺耳,他淡淡开口道:“你决定了?”

回答他的却是只有一阵风声,而他的身旁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身影。他也不在意,仍是闲闲散散的轻拈琴弦。

过了许久,方思远才听得一声清润的声音说道:“嗯,决定了。”

那声音赫然是从方思远不远处的一处阴影里传出的,听到这个回答方思远的唇角凝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道:“你就不怕么?”

那个声音没有立即回答,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才开口道:“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过来的,还有什么可怕的,最多也就一死罢了。若说怕,我最怕的也不过是她的不原谅而已。”

方思远闻言似有所感触的叹了一口气,手中的琴也发出一声呜咽:“遇见她对你来说究竟是缘是劫。”

一句话却不是问话的语气,而只是纯粹的感叹罢了。

那个声音却是忽然笑了,虽然那笑声很浅很短,但是却是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温柔和愉悦:“我很庆幸遇见她,陪伴她的这些日子,对于我来说是最美的日子,美得我都不愿意再去想自己身上究竟背负了什么,美到不愿意去正视现实。是缘也好,是劫也好,都是她成就了我,赐予我了杜康这个名字,让我像人一样的活着。”

那个声音赫然便是杜康,方思远看了一眼他所在的方向,他是男人自然知道杜康对白汐景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那种爱太过深沉,那种爱太过绝烈。因为一个是主一个是仆,因为一个清雅高贵,一个嗜血如命,因为想要继续留在她的身边,他甚至不能言爱。爱的辛苦却不卑微。再因着自己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和秘密,他甚至不能允许自己去触碰那个人,因为害怕自己一旦触碰了就会再也离不开。

他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却是只能以侍卫的身份。

方思远并不讨厌杜康,因为他的感情比叶凛要纯粹的太多。但是他也不同情他,因为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子格可以去同情任何人。再说杜康那样的人,哪里需要别人的同情。

方思远忽然抬头望了望天,心里低低的叹了一声,面上很快就恢复了一片平静:“白王病危,汐景定然焦急如焚,计划只怕要提前了。三日后,一切都看你了。”

杜康沉稳的应了一声:“嗯,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杜康说的认真,方思远却是轻笑着打趣道:“男人这样对我说,我可一点都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