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妖娆

090 决意【二更】

这期间谁也没有注意到杜康忽然变得煞白的面色,杜康静静地看着自己即将伸出去的双手,又看了看方思远怀里的白汐景,唇角不禁勾起一丝苦笑。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一双眼睛里却似三月的夜晚般,起了层薄薄的雾,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

方思远抱着白汐景快步跨出了房门,思琴护在一旁,独留杜康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屋里,看着他们的背影,嘴唇微微张合,如同一只鱼无力的吐出水泡一般,轻声的低喃了一句:“汐景么?原来如此。”

“杜大人?”思琴走出了门外却不见杜康走出来,不禁提高了声音唤了一句杜康。杜康这才慢慢舒出一口气,敛去了脸上的神色走出了门去,跟上了方思远的脚步。

三个人匆匆的走到别院门口,马车早已经准备好,方思远率先抱着白汐景登上了马车,思琴准备上车之时却忽然转过头来看向杜康道:“杜大人,你脸色不好,要不要也到马车里休息?”

他的脸色居然不好么?杜康微微垂了垂眉睫,掩住了自己眸子里的情绪汹涌,淡漠的却又强自镇定的开口道:“无事,我和车夫守在车外就是。”

思琴欲言又止的看了杜康一眼,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走进了马车里。杜康这才轻轻一跃身坐到了车夫的身边。

因着心里着急,此次的马车行驶的有些急速,马车内被颠地摇摇晃晃的,思琴半坐在白汐景的身边撑着她,却因为颠簸的太过厉害,害的白汐景的头差一点撞到车壁上。幸好和车夫吩咐完的方思远刚好回转过头来看见了这一幕,眼疾手快的将自己的手掌伸在了白汐景的脑后,将她护住了。

“对……对不起,奴婢会小心的。”思琴见方思远忽然皱了眉头,眉宇间竟有种不怒自威的气韵,吓得身子一抖,忙开口道。

方思远闻言却是走到白汐景的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然后将手环过白汐景的腰,让白汐景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另一只手轻轻地偏了偏汐景的脑袋,让她最终枕在了他的左肩上:“我来吧。”

思琴诧异的看着方思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是觉得现在的方思远虽然面上的表情虽然没有怎么变化,但是整个人周身的气氛却柔和了许多。

思琴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叹了一口气,若是叫叶世子知道了,不知道要出多少事情。叶国的风俗并不似白国和方国那般开放,特别是叶国对女子的妇德要求的很多。虽然这些事情在白国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是在叶国却是会被众口铄金的。

要是公主能嫁给方思远就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思琴心里忽然生出这样的想法来,可是一想起当前的形势,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有些黯然。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说这是两国的联姻破坏不得,便是叶凛那般的人又怎么会让白汐景和其他人在一起?

一切不过是个念想罢了。

“不能实现,便忘却吧。”

不知道为什么思琴会想起白汐景以前劝慰她的话,那个时候的她知晓了杜康心里没有她,很是难过,白汐景便倚在窗前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汐月是谁?”

思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时,一个声音却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回忆。就算思琴根本看不到自己现在的表情,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脸色煞白,她慌乱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看着马车的车壁假装镇定的开口道:“奴婢不懂公子的话。”

方思远闻言却是毫不意外思琴的表现,只是眼睛微微一眯,颇有些咄咄逼人的再次开口问道:“十二年前,白国宫殿忽然起火与这个汐月有什么关系?与……汐景又有什么关系?”

思琴闻言身子又是一怔,紧张的拽了拽自己的袖子,仍是不敢去看方思远:“奴婢那时不过刚刚进宫,在外廷宫中,哪里知晓这些。”

不是不知晓,是不敢说,那是白国所有人心里的禁忌。说不得,多说是错,说多是劫!

方思远还想追问,却不想马车上忽然传来“咚”的一声脆响。

“怎么了?”方思远神色一凛,下意识的将白汐景就护到了自己的怀里。

“有刺客,不要出来!”杜康的声音隔着车帘响起,然后便听得一阵打斗声。

方思远微微蹙了蹙眉头,却是小心翼翼的掀开了马车帘子的一角,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现在他们已经出了叶国都城的城门不到二十步远,前来行刺的黑衣人并不多,不过是一个人罢了,可是身手却是相当了得。

杜康的武功并不弱,那个人竟然能在杜康手下过上数十招,实在难能可贵。而且方思远发现相比于杜康的剑术,那个黑衣人动作却是更加干净利落一些,快的只看得到藏剑和出剑两个动作。

这样利落的身手显然不是什么正派,而是杀手!

看着怀里沉睡不醒的白汐景,又看了一眼车外的刺客,方思远眉头越皱越紧,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了,白汐景恐怕不是生病了这么简单!

打斗中杜康渐渐占了优势,但就在这时,杜康却是忽然松了剑,此举弄得那个黑衣人都是一愣。就在这个杀手愣神之际,杜康却是忽的一转身,用左手接住了自己跑出去的剑,一剑就向着黑衣人的空出的左边胸膛刺了去。

那黑衣人闷哼一声,便倒在了马车下,再也没有爬起来。

在城门外杀了人,白汐景的马车不交代清楚只怕根本走不了了。杜康眼睛微微一眯,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的掀开帘子,对着方思远说道:“这里留给我应付,带公主先走。”

说哇,杜康看了一眼方思远怀里的白汐景后,决然的跳下了车,还猛的抽了一下马背,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就跑开了,独留杜康一人持剑站在凛冽的寒风中,背影萧瑟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