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新娘:弃妃为后

177.可曾感动

后园,高高架起的蒸笼下,是一口诺大的铁锅,铁锅被架起,下面正燃着熊熊烈火。铁锅里隐隐传出水煮沸的声音,一旁有宫女和太监不住的往架起的铁锅下加木架。

太阳西斜,只有浅浅的余晖还撒在屋檐上,映着金色的琉璃瓦,似是在对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在做最后的挥别。

浓浓的黑烟自铁锅下升起,整个后园的温度都升温了几分。正在加柴火的宫女和太监们身上穿着的衣衫尽湿,额头上一滴滴的汗水正往下淌着。时不时抬起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铁锅里的水沸声越来越大。

足有丈长的蒸笼似乎并不是拿来蒸食用的,只是用竹条编织的蒸笼里看不出是什么。

有许多的宫女正围在一旁,每个人脸上都露着慎慎的神情,似是有些不忍。金嬷嬷躺在蒸笼里,笼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她体内的水份也快被蒸干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金嬷嬷紧闭着眼,双手紧握成拳。

一刻钟后,整个后园上空都隐隐飘着一股子鲜肉的味道。

不少围观的宫女太监们纷纷掩嘴作呕,围观的人也渐渐少了。添柴加水的宫女太监们都走开了,铁锅下的柴火烧得正旺,熊熊大火似是要吞噬一切。

“太后驾到!”随着小翠的一声尖细的呼喊,只剩廖廖数人围观的宫女们纷纷惶恐让路,给太后行礼。

太后站在后园的园门口,拱形的半圆门两旁有两株桅子树,树上开了不少白色的桅子花,稍稍遮掩住了不远处蒸笼里飘散出来的鲜肉香味。太后眯着眼看着那叠得足有两人高的蒸笼,铁锅下的火还烧得正旺。

太后眼里迸射出复杂的神情,紧抿着唇不语。一旁围观的宫女们偷偷的溜走了,不敢在此作多逗留。

小翠双手抚着太后的胳膊,也看了看远处的蒸笼,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没了金嬷嬷,这慈宁宫日后便是她最大了。如此好事临门,怎教她不笑!

太后在后园站了一会儿,便使唤着小翠离开。临走时,小翠看着那架起的蒸笼,弱弱的问道,“太后,这金嬷嬷的遗体,该如何处理呢?”

太后转头看了小翠一眼,小翠吓得缩了缩脖子。

“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太后冷着声音道。小翠点了点头,暗暗伸了伸舌头。uucb。

“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哀家没发话,你就当自己是个哑巴。”太后在前头走着,小翠在一侧搀扶着,听太后这么说,小翠忙不跌的点了点头。

“奴婢知错了。”小翠战战兢兢的回答。

金嬷嬷就此被太后的一道旨意赐死了,死后却是被小翠随便唤了两个小太监抬出了宫外,找了处乱葬岗弃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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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墨夜和龙烈天商议出了攻打昭夏的对策。

墨夜亲自带领着二十万士兵,再加上龙烈天带领的十五万士兵,共三十五万,齐齐奔赴昭夏。

在墨夜带领军队出发前往昭夏时,冯岚、冯央和楼兰三人正好到了昭夏。

冯岚不敢带着妹妹和楼兰在客栈住宿,虽然人已经到了昭夏,可一路上出奇的顺利让冯岚更是内心不安。以她对墨夜的了解,不可能任由她们到了昭夏却不派人掌握她们的行踪,这不符合墨夜的风格。

带着冯央和楼兰,冯岚三人回了冯家的祖宅。

赫连清逸虽然诛灭了冯家一族,可他们的宅院赫连清逸却没有查封。也许,赫连清逸在等着冯家的漏网之鱼继续送上门来。所以,冯岚三人轻易就进了冯府。

冯府内一片败落,也就一月未曾住人,屋子里竟然已经结起了蜘蛛网,空荡荡的院子里连只活物都见不到。

进了冯府的大堂,冯岚看到大堂正中靠着栏屏的供桌上供奉的祖宗牌位。

冯央早就觉得不对劲,进屋不仅没有看到爹爹和母亲,连府内的下人都没见到,整个冯府内到底都阴森森的,虽然是大白天的,头顶上烈日当头晒,可冯央就是觉得冷。

“姐,爹爹和母亲呢?”冯央跟在冯岚身后,脸露讪讪之色,楼兰则跟在二人后东顾西盼。

冯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冯央的话,揭下头上的沿帽,露出她只剩粉色疤痕的脸。

“什么都别问,也什么都别说,乖乖看着她。”冯岚瞟了楼兰一眼,饶过大堂进了内院。走进冯谦的书房,桌案上已是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拿过一张干净的宣纸,冯岚倒水研墨,提笔在宣纸之上写下了几个字。

“若想见她,来冯府一聚。”冯岚未写下落款人,只是将太后给她的那块玉佩包进了宣纸之内。

冯岚决定亲自去皇宫,将这封信交给赫连清逸。临走时,冯岚在柴房里找到一条绳索,将楼兰拉到柴房,绑在了柱子上。“好好看着她,别让她跑了,姐姐稍后就回来。”

“姐,爹爹和母亲去哪儿了?”冯央不安的问,冯岚顿住身子,没有理会冯央,既而离开了冯府。

冯央无奈的折回柴房,拿过茅草铺在地上,就地而坐。楼兰被绑在了一旁的木柱上,冯央百无聊耐的双手捧着脑袋,大大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模样煞是可爱。

时不时,冯央就会抬头朝外面看看,看看冯岚回来了没有。若是外面没有动静,冯央就一脸落寞的噜噜嘴,继续捧着她的小脸发呆。

冯岚只身一人出了冯府,一路上避开人多的街道,走街串巷朝着昭夏皇宫逼近。大白天,冯岚不敢在屋顶上飞檐走壁,怕惹来麻烦。虽然知道了赫连清逸杀了家父家母,可冯岚却不敢肯定赫连清逸有没有对她和冯央下追杀令。

这几日,自赫连清逸强硬的废除后宫之后,朝中各大小官员纷纷表现出不满。想想也知道,这后宫之中有不少嫔妃就是朝中大臣们家的爱女。好不容易让爱女进了皇宫当上了嫔妃,还盼着日后她们生个一儿半女从此母凭子贵,他们也就成了皇亲国戚了。可如今到好,赫连清逸竟然为了一个皇妃,废除了整个后宫。

一时间,满朝尽是怨声载道,有些大臣更是称病不上早朝。赫连清逸强制性的废除了后宫,不仅没有和任何人商量,更是直接将各宫的嫔妃们送出了皇宫,各自遣送回了娘家。

届时,整个昭夏皇朝大街小巷里的流言蜚语走街串巷的蔓延开,更是恶化成了各式各样的版本。那些被遣送回家的嫔妃们更是不敢出门,天天在家里以泪洗面。虽然有些还是黄花闺女一枚,可这皇上曾封赐过的女人,这京城中,试问有谁有那个胆量敢去娶皇上不要的女人?

为了捍卫他们个人的威信,朝中大臣们纷纷结成邦派,以此抵抗赫连清逸的冥顽不灵。

这几日上朝,赫连清逸也觉得大臣们对他是万分的不满,有些事情想要找个人商量对策朝中大臣们更是没人给一点意见。缕缕受挫的赫连清逸近日来更是身患内火,看谁都不顺眼,光是被革职的大臣就已经达到了五人之多。

赫连清逸愈是如此的肆意横行,朝中大臣们也就愈是抵抗。虽说是君命不可违,可赫连清逸的一系列做法都是有违天理常伦的,可怪不得大臣们群起攻之。

这日,怏怏下了早朝后,赫连清逸回了羽坤宫。

受禁锢在羽坤宫的羽含烟就如住在金丝笼里的灵雀,看似羡煞旁人,实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的渴望外面的天空,有多么的想见那个人。

一别一月有余,自那日墨夜狠决的离开后,羽含烟就再也没有见过墨夜了,连他消息都没有听到过。羽含烟知道,赫连清逸是故意对她封锁了墨夜的消息的,他不想让她得知墨夜的消息。

他故意自她禁锢在这羽坤宫内,虽然羽含烟之前说过的话赫连清逸都照做了。

废除后宫,不碰她,不逼迫她,表面上的确你是要与她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

可赫连清逸已经病态的心理让羽含烟根本就没有觉得有多受用,反而每日都过得战战兢兢。

赫连清逸下了早朝后,回了乾清宫。为了让羽含烟住在乾清宫内,赫连清逸让出了自己的寝宫给羽含烟,另行造了一间阁楼在他的寝宫旁边。每日,羽含烟就睡在他的床榻上,盖着他之前盖过的锦盖,而赫连清逸自己,则搬到了一旁的阁楼里,与羽含烟遥遥相对。

进了羽坤宫,赫连清逸并没有回自己的阁楼,而是去了羽含烟的寝宫。

“又在看兵法?”赫连清逸进了如今已是羽含烟的寝宫内,便看到羽含烟正埋头认真的看书,娇俏的小脸红润透着光泽。这么久了,赫连清逸搜刮了宫内的所有珍品药材,替羽含烟滋补身子。虽然有些不乐意,可羽含烟也想尽快的将身子调理好,才有可能逃出这昭夏皇宫。

想想这么久了,墨夜消耗掉的真元也应该修补得差不多了。只要自己逃出皇宫,到时赫连清逸即使想要找墨夜报仇,只怕也会掂量掂量了。

听到赫连清逸的声音,羽含烟抬头,便看到一身黄袍加身的赫连清逸大步走来。收了视线,羽含烟继续盯着书上的内容,不扰于心的看着。赫连清逸碰了一鼻子灰似乎也不介意,只是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走到桌旁,赫连清逸抽边矮凳坐在了羽含烟的对面,双手放于桌面之上,有些疲倦的将头枕在了手臂上。无力的趴在桌面上,赫连清逸睁着一双美眸盯着仍在看书的羽含烟,紧拧的眉也渐渐舒展开。

似乎只要看到羽含烟,赫连清逸就觉得浑身的疲累都消失殆尽,整个人又变得有力起来。

早前在朝中受到大臣们的排挤,如今到了羽含烟这里,赫连清逸早已将那些不快抛到了脑后。半眯着眼,赫连清逸看着羽含烟微垂的眼睑,长长的微微颤动的羽睫,红润的樱桃小口,挺翘的鼻梁,竟是那般的好看。看着看着,赫连清逸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往上翘了翘。

那笑容,还是如两年前那般,带着春风般的温度,用一双灿若星河的眸子深深的看着你,连瞳眸里都透露着笑意。

一切,都没有变!

一直都未曾改变!

“你可曾因为我做的这一切,而感动过?”不知为何,赫连清逸突然觉得自己做了多,却仍未挽回羽含烟的心,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他突然想知道羽含烟是怎么想的了。

虽然,他曾说过不会逼她的,可他现在突然好想知道,好想...

羽含烟拿着书的手一顿,半晌,才抬起头,睁着一双灈水清眸静静的看着赫连清逸。赫连清逸迎上羽含烟的视线,四目相对。

羽含烟只是看着赫连清逸,眼里没有一丝丝的波动,没有愤怒,没有恨,更是没有其他。

懊恼的垂下脑袋,赫连清逸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算了,说过不逼你的。”

羽含烟垂下头来,继续看书。

赫连清逸轻瞌上眼,趴在桌上,鼻息间有着自羽含烟身上传出来的若有若无的香气。

心,突然就静下来了!

不多时,赫连清逸便呼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带着微微的鼾声。羽含烟没在意,低着头盯着书上的内容,认真的看着。时不时,她眉头紧拧,闭上眼思索良久,待得完全理解透书中的意思,便又接着往下看去。好里看们。

赫连清逸正睡得香甜,突然听到寝宫的穹顶之上传来细细的兮兮娑娑的声音。猛的睁眼,赫连清逸眼里一抹精光射出,眯着眼锐利的抬头朝着穹顶上看去。

“谁!”一声斥喝,赫连清逸已经从矮凳上站了起来,羽含烟吓得羽睫微颤,忙放下了手中的书,一脸戒备的看着赫连清逸。赫连清逸低眉看了羽含烟一眼,指了指墙壁那里,示意羽含烟躲到那里以免伤到了她。

倏的,头顶上的琉璃瓦被揭开了一片,一束阳光照射进来,伴随着阳光,一枚箭羽也射进了屋内。赫连清逸闪身一个旋转接住了飞来的箭羽,穹顶上已经没有了声响。

看了看手中紧握的箭羽,赫连清逸这才发现箭羽上绑着什么东西。赫连清逸细看之下才发现,箭羽上绑着一块玉佩,还有一封被卷起的书信。绑着书信的红绳正是挂着玉佩的绳子,赫连清逸解开绳子,玉佩应声落在了他的掌心。来不及仔细看那玉佩的样式,赫连清逸扯下那卷成一团的书信。

展开,几个绢秀的字印入眼帘。

若想见她,来冯府一聚。

赫连清逸剑眉一凝,嘴里轻喃,“冯府?”

这两个字已经在他的耳朵里消失了一个多月了,此时突然看到,让赫连清逸微微有些恍惚。

收了书信,赫连清逸这才朝着左手掌心的玉佩看去。

玉佩是一块纯碧色的玉佩,玉佩被雕刻成了一枚玉兰的样式,通体呈碧色,只是在玉兰的花瓣尖尖上,有衔接的通透白色。很自然的上乘玉石,连玉兰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只是,这枚玉佩看在赫连清逸的眼里,却如被烤熟的山芋一般,格外的烫手。

“母后~”赫连清逸惊呼出声,连一旁的羽含烟都听得格外的真切。

“母后?”羽含烟转声低喃,似是在回忆一般。突然间,羽含烟抬头,朝着赫连清逸看去。在看到玉佩认出是母后的东西后,震惊之余的赫连清逸正好也看向羽含烟,二人均是震惊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只是,这一撞,却是让赫连清逸更加疑惑。

羽含烟这么激动是为何?

看到赫连清逸眼里狐疑的眼神,羽含烟胆怯的低下了头,以此来掩盖她内心的慌张。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赫连清逸几大步跨到羽含烟的面前,将羽含烟逼迫得靠在墙壁上。羽含烟紧挨着墙壁,紧低着头。

“为何听到我说母后,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赫连清逸逼问,语气变得有些恶劣。

羽含烟半晌才抬起头,淡淡的看着赫连清逸,“也许,你母后并没有死。”

“你说什么?”赫连清逸睁大了瞳孔,眼珠子都好似要掉出来一般。羽含烟闭了闭眼,长长的做了个深呼吸,“在天罱后宫,我看到过一个中年妇人。你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我并不能保证她就是你的母后。”

“为何你不告诉我?”赫连清逸睚眦欲裂,羽含烟冰冷着脸,一脸倔强的看着赫连清逸。似是在说,我不敢确定的事,为何要和你说。

每每看到羽含烟坚硬的表情,赫连清逸就很无奈。

既然有人将这玉佩亲自送来了,说明母后也许真的还活着。这算是近日来赫连清逸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真没想到母后竟然没死。赫连清逸脸上露着几分傻傻的笑意,紧紧的抓着手中的玉佩。

“你乖乖呆着,我要去冯府一趟,听话!”赫连清逸将玉佩塞进了胸前的衣襟里装好,叮嘱了羽含烟一声,迫不急待的出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