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蹈

番外 篇 :红灯笼 3

§§3星期六的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粟小雪交代了细雪几句,就跑回了家。做销售生意,也没有个节假日,家务活也不能不干,她就总幻想着等赚了大钱,雇了保姆就好了。抱着一大堆脏衣服正准备去洗手间洗,刚打开水龙头,就听见雯雯在窗户那边狠狠的叫喊:“砸死你,砸死你,砸死你……”

粟小雪心里一惊,这孩子不会是又在往楼下扔玩具吧?砸到人可就糟了!

她急忙关上水龙头,几个箭步冲到了趴在阳台窗户上的雯雯身边。“我的小祖宗,你又往楼下扔什么啦?砸着人没有啊?”

“哇……妈,奖杯,奖杯,我砸到了,我砸到了……”雯雯一下子扑到粟小雪的怀里,样子很兴奋,小脸被外面的冷风吹得通红。

粟小雪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急忙探出身子往楼下张望。

天还没擦黑,楼下静悄悄的,楼区水泥板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丁晓冬去年年底获得的那个好新闻奖的铜质奖杯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你!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去,快去沙发上坐着别动,妈妈去楼下看看,什么就砸到人了?你瞎说什么呢?”粟小雪顾不上套条外裤,在睡衣外面披上羽绒服就往楼下跑。

一出楼道门,一股冷风轻易地吹透羽绒服钻进了粟小雪的骨头里。外面很冷,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让粟小雪情不自禁地打起了哆嗦。

粟小雪站在水泥板路上,四周瞧了瞧,万幸,附近十几米内没有发现受伤的人。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蹦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

当粟小雪蹲下去捡起奖杯,轻轻抬手去擦粘在上面灰土的时候,仿佛被这三九天的寒流瞬间冷冻了似的,整个人僵住了。她的手停在了半空,全身的血液直往脑门冲,心再一次蹦到了嗓子眼。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奖杯的底座,她看到上面有血,一片还没有干的鹌鹑蛋大小的鲜红血迹!

这孩子,砸到了什么了?真的砸到人了?!

也就那么几秒钟,粟小雪就醒过腔来,又迅速环视下四周,便死死地抓着奖杯拼命往楼上跑去。

进门的时候,粟小雪的两条腿已经软了,嗓子干得直作呕。她缓缓走到茶桌旁,咕咚咕咚灌下了一大杯凉开水,长长舒了一口气。瞬间,她的脸变得铁青,眼睛里喷着怒火,声嘶力竭地冲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女儿大叫。“你,你给我滚过来!”

“哇……妈,你别生气,我,我,我再……再也……再也不敢了……哇……”雯雯吓坏了,一边哭一边往沙发里面缩着身子。她知道,妈妈这个表情就要打人啦。

“你这个死丫头,今天我不打你,你就记不住教训。叫你乱扔东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乱扔东西?看你还敢不敢!”粟小雪冲过去,抡圆了巴掌狠狠地朝雯雯的屁股拍了下去。

丁晓冬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楼道门,隐隐听到有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还伴着一声声的告饶:“妈,我错啦,哇……我再也不扔东西啦……妈,疼啊……疼……”

丁晓冬激灵一下精神了,这不是雯雯的声音吗?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楼,冲进屋里抓住了粟小雪扬在半空中的手。

“这么小的孩子,能犯多大错误啊?你怎么下这么狠的手?”丁晓冬满脸的不悦,心疼地抱起了哭得抽抽嗒嗒的雯雯。

“不用你管,不用你管,你走开,讨厌你!妈妈……妈妈……”雯雯抽噎着,用一只小手使劲儿推着丁晓冬,身子和另一只手往粟小雪这边挣过来。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中邪了?”丁晓冬嘟囔了一句,把雯雯放到了粟小雪的怀里。

粟小雪也满心狐疑,平时雯雯和爸爸最好,无缘无故的,今天怎么会这样呢?难道,真的是撞邪了!

粟小雪不敢再往下想了,奖杯上的那一块鲜红的血渍在她的脑子里闪来闪去,心被恐惧感抽得紧紧的。

粟小雪看着女儿哭得通红的眼睛,心不由得软了,一阵紧似一阵地疼。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兴许是困了,累了,雯雯很快趴在粟小雪身上睡着了。她让孩子平躺在沙发上接着睡。吃晚饭的时候,才把雯雯叫醒,雯雯也不说话,不声不响地吃光了碗里的饭,就又倒在**睡觉去了。

晚上,粟小雪向丁晓冬讲了下午发生的事儿,丁晓冬也觉得蹊跷。要是砸坏了人,为什么没有人来找上门理论呢?要是没有砸到人,那奖杯上的血迹又是哪儿来的呢?雯雯明明说:“我砸到了……”雯雯真的砸到人了吗?

琢磨来琢磨去,两口子怎么也想不透这其中的缘由。只是两人有了一个共同的意见,就是把家里的小板凳都收起来,再也不让雯雯登上小板凳去爬客厅窗子观赏楼外的风景了。

第二天,林霄月到粟小雪的店里来闲逛。看到粟小雪的气色不好,便消遣起她来。

“怎地,你前几天说丁晓冬经常夜不归宿,是不是担心他在外面找小二、小三儿啦?瞧瞧你那花容,怎么都失色啦?男人还会喜欢你才怪呢。”

“别胡扯了,要是那样,我倒还真不怕啦,大不了让他卷铺盖卷走人,没有他我和雯雯照样过好日子。我闹心的是我家雯雯的事儿。”粟小雪想起雯雯昨天怪异的表现,心里揪着般难受。

“霄月,我现在好害怕,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总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呢。”粟小雪说这话时脑子里又闪现着那一片殷红的血迹。

“可拉倒吧,你别是得了忧郁症吧?雯雯一个小不点儿,有啥坏事儿能摊她头上啊?你就别杞人忧天啦。”林霄月一直认为粟小雪是一个乐观的人,对她的话并没全放在心上。

粟小雪看看细雪正在忙着接待顾客,就小声地把昨天的事儿原原本本地对林霄月说了一遍。听得林霄月也一愣一愣的,心里也跟着发了一阵子毛。

“你说这事儿我倒想起一件事儿来。记得前些日子,我去你家闲扯,你去厨房洗水果,我和她玩儿,她就说楼下有坏人,要砸坏人,还找我要沙发上放着的玩具,我没有给雯雯拿,我过去趴窗户向下看了看,什么人都没有看到。我说哪有坏人呐,她就用小手指着说,那儿,那儿,你看,你看,他走啦。当时我还觉得挺好玩儿,以为你女儿天生有幽默细胞呢”林霄月的话让粟小雪心里又是一抖:她早就知道雯雯的这个毛病?

“我听说,那东西一般人是看不见的,你家雯雯小时候就怪怪的,不会是有通灵的透视眼吧。能看到我们大人看不到的东西?就是‘鬼眼’,要不,我们找个算卦的或者大仙给看看……”林霄月突然收住了嘴巴,她看到粟小雪的脸色白得吓人,且伴有细细的汗珠在流淌。她这是怎么了?我是好意啊!倒过来一想,也是,自己怎么这样说人家孩子啊,本来人家就够闹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