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

45 重逢

生活和萧尘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武力值大打折扣的男人在另外两个男人的熊抱下跌坐在地,颇为狼狈。

四年的别后重逢让三个男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到极致的微笑。

“你小子!”王贵重重的在萧尘胸膛打了一拳。

“鹰哥,你回来了!”老鼠李三饱含**的声音中却充斥着几分酸涩。

简单叙述了一番别后离情后三个人抱着三箱啤酒进了海达小区。

中饭是在叶成文的家里吃的,只是让萧尘有些意外的是叶成文的姐姐叶薇茵竟然回来了,独身一人,萧尘留意到女人的眼角有些红肿,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在见到这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邻居后还是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

“咋了?”叶薇茵在厨房炒菜的时候,萧尘一把拉过脸色不太正常的叶成文指着厨房沉声问道。

“我姐离婚了。”叶成文语气低沉,酸涩无比。

“离婚?”萧尘皱眉问道,按照时间来推算,这个女人至多结婚不会超过四年,怎么就结婚了?

“嗯,那狗男人和我姐是在网上认识的,两个人认识也就几个月就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到现在连半个月都没到,我当初就觉得那个狗男人长的人模狗样挺不靠谱,没想到这次回他安庆老家后竟然听他妈的话说什么我姐是克夫的命就这么和我姐离婚了。”叶成文说到最后脸上出现一股杀伐之气。

“真他娘的不是东西。”萧尘吐了口烟后恨恨骂道。

“鹰哥,要不我去安庆走一趟?”李三看着萧尘试探性问道。

“算了,这种事说不清。”萧尘摇头一笑,伸手撬开三瓶啤酒分别递给王贵、李三以及脸色阴沉的叶成文,看着身材依旧臃肿的中年男人和贼头鼠目的青年畅快笑道,“今天我们只喝酒,不说别的。”

喝了口酒后的男人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叶成文的脸色依旧难看,王贵和李三似乎也受到影响有些不自然。

“有什么想法?”萧尘歪着脖子看向叶成文。

“那个混蛋姓高,如果不是仗着一米八的身高和一张能说会道的鸟嘴,他和我姐根本不会有可能,可现在这厮却把我姐给一脚踹开我心里实在看不开。我今年已经二十四岁,再也不想让我姐照护我,我想做一回男人,去安庆替我姐找回这个面子。”叶成文握紧拳头,脸上有七分狰狞。

“这样吧,你去,我让李三跟着你。”萧尘在思考片刻后说道,不想这个年轻男人因为一时冲动毁了后半辈子,安庆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地盘,姓高的男人就算是贫民百姓也有三朋六故,没点实力就去找场子纯粹是给自己添堵。

叶成文有些感动的看向萧尘,直接站起来抱起一瓶啤酒一口气吹完。

“又不是要生要死,搞这么严肃干嘛?”萧尘标志性的在嘴角裂开一个弧度,一半玩味一半深邃。

关于叶薇茵的话题四个男人只有这么简单的几句对话,然而躲在厨房里独自心伤的女人却清晰的听到了客厅里男人们的全部对话,只是心中却发出一丝苦笑,那个男人的家庭,自己除了伤心还能怎么样呢?

下午的时候为了缓和一下叶成文僵硬的脸庞,萧尘带着三人来到了小区的篮球架子下面玩了半个小时的2V2,王贵和萧尘一组,叶成文和李三一组。

王贵身材臃肿步伐早已不再灵便在加上人到中年身体各方面机能全方位下降基本上没有杀伤力可言,萧尘虽然在青城山的深山老林里苦苦练了二十年南拳但是四年前的五颗子弹让他的武力值大打折扣,身形步伐虽然依旧矫健却架不住王贵这个拖后腿的老油条。

叶成文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接触篮球,十余年的浸**其中球技自然没话说,李三也是在昔年大飞贼李飞檐**了不少时间的半个徒弟,伸手更是灵活无比。

半个小时的对战结束后,王贵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累的坐在一旁的草丛上,无力说道:“不打了不打了,要是年轻二十岁我老王把你们一个个都按趴下。”

“老哥,人老就要服输。”很少开玩笑的李三今天难得调侃一次王贵。

半个小时的分组对抗中独中,叶成文打的很拼命,时而突破时而分球时而远射时而三步上篮,防守他的王贵永远慢了两个节拍。

拍了拍叶成文的肩膀,萧尘看着男人高深一笑,道:“感觉怎么样?”

叶成文有些疑惑的看着男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他能理解,无非是让自己借着篮球消去一些心中愤怒,可是他还是没想到这个在他眼中从来只是一只蹦跶蹦跶要追白天鹅的癞蛤蟆有这样一副好心肠深思量。

“很久以前我如果受了一时半会儿出不了的气就会问自己‘你生气吗?’、‘你有理吗?’……这样问多了有时候我就会觉得自己很傻,很可笑,可我家里的那个早已埋在土里的老头子生前却常说人要将心比心,要有佛心,要有慈悲心,要有自省之心。在我看来,人活着不要光为了一口怒气,更重要的还是为了一口心气。”萧尘慢慢抽着手中的烟慢慢对着身旁的男人讲解道。

在萧尘记忆中,很小的时候萧昆仑就已经让他学习如何制怒,那时候他被村里的大孩子欺负了想要回家来求一个援助,老人却拿着一个戒尺敲着他的头让他默写《金刚经》。

“萧尘,我发现你比我想的要强一些。”叶成文一阵默然,作为北大中文系的才子,叶成文的心里有着无与伦比的傲气,而在他眼中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男人却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叶成文无法用语言描述,但他知道他已经在心里正视起这个当初不屑一顾的乡村小民,为的只是这个小民的一句怒气和心气。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叶成文还是和李三踏上了开往安庆怀宁的客车,陈独秀的故乡。王贵则在被萧尘占据的海达小区套房里对着男人讲述这四年南京城中发生的点点滴滴。

“盛唐集团不姓安了?”萧尘一脸疑惑。

“已经进行过资产重组,你这个股东现在也和那里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了。”王贵一脸无奈,安梦唐或者真死或者炸死但这四年中却一直没有出现,作为他法定继承人的两个女儿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对这个庞然大物没有丝毫兴趣,十分爽快的将之拱手送给杨洁之,代价只是象征性的一百万人民币。

“怎么没关系?就算是一百万也有老子十万,老子的10%股份可不能白白便宜了这帮混蛋。”萧尘一副小人嘴脸,心中最大的依仗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安家二小姐四年前就给了,除了你应得的十万还加了十万,加上浴场那边转让的费用一共三十万,都存在这张卡里。”王贵摇头从身上摸出一张银行卡。

“这么说我现在不是穷光蛋?那娘们也真抠,才加十万。”萧尘嘿嘿一笑,神情暧昧,似乎是想到什么,萧尘又看着王贵一脸惊讶道:“我们那浴场才值十万?”

王贵翻了一个白眼,这厮虽然经历了不少事儿,却从没脚踏实地的好好做过像样的事儿,不是投机倒把的和安梦唐攀关系就是靠着女人化险为夷,就连阳光浴场也是杀了陈玄鱼后得到的内定产物。

一个人就算再有本事但是如果不脚踏实地老老实实的好好做人做事就算得到再多的东西也有失去的一天,只有自己一步步打下的江山才更容易掌控,这是真理,也是定理。

“浴场的租期本来就到了,加上又被那小警察整的鸡犬不宁,现在能有这些钱就应该拜神拜佛了。再说,我在玄武湖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身上的钱不够我活十天,现在不是一样过来了?所以说钱这个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多少都只是一个数字。”王贵从萧尘手上接过一根红南京后慢慢说道。

“话是这个话,可我心里多少觉着不是滋味,这他娘的怎么说我也在南京呆了大半年,老头子留下的好东西都被我败光了,到头来就换来这么三十万?给那些有钱人买张车都不够一个轮胎。”见识早已今非昔比的男人一脸不甘。

“没事儿,来日方长,你还年轻。”

“年轻个屁,老子再过两年就三十了。”萧尘猛抽一口烟,恨恨骂道。

“也是,你也老大不小了。”王贵莞尔一笑。

在两个男人的谈话中,夕阳拖着长长的影子将天地的光明慢慢收起,夜悄悄降临。